第062章 混戰,對麵不相識
林陌快哭了。
豫王殿下把救出來的人質扔回匪徒造的地牢裏了——先不這個行為有沒有問題吧,橫豎豫王也不會親自留在這裏善後,等送走這位大佛,再把人放出來就是了。
然而,壞就壞在豫王那一句“誰想要她以身相許誰去救”上,要是把張姐放出來,該不會豫王以為他想娶張姐?
要是豫王這麽認為倒也罷了,可如果張姐也這麽認為怎麽辦?她能看上豫王,可不能看上別的兵將啊,要是被張姐誤以為對她有非分之想,那個去放人的會有好下場嗎!
禁軍雖然和邊軍不同,也有不少官宦世家的子弟,但家世和張家可沒得比。如果被張家記恨了,基本上仕途也就走到頭了。
當然,他是絕對不會傻到去對張姐什麽“我來救你但沒想娶你”之類的話的,那才是真傻。
“曲公子,你這怎麽辦啊?”林陌一臉苦相地去找曲長卿支招了。要不然,讓曲長卿去放人也行啊,曲大學士家的嫡子,不管婚事成不成,兩家都不傷麵子。
“我才不去。”曲長卿翻了個白眼,“萬一那女人腦子一抽,也對本公子來個以身相許怎麽辦?不去不去!”
“……”林陌無語,隻想你們倆到底對張姐有多嫌棄?
“沒事的話本公子也回去了。”曲長卿完,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有事!當然有事!”林陌趕緊一把抓住他。
他不敢去糾纏豫王那個腦子構造和常人不太一樣的王爺了,但曲長卿怎麽都是白身,總比豫王好話,當下便拽著他的衣袖耍賴:“不給個主意,你不準走!”
“蠢啊。”曲長卿合攏折扇,用扇骨“咚”的一下敲在林陌腦袋上,順便掙脫了自己的衣袖,“王爺怎麽,你就怎麽做,張家要怪罪也怪不到你頭上,你怕什麽。”
“可……萬一張姐真出了點事怎麽辦?”林陌苦笑。誰能保證張家不會遷怒?他一個的禁軍隊長可承擔不起。
“留幾個人看守唄,讓那些救出來的師太去照顧她。”曲長卿想也不想地道,“那些匪徒就算逃出去的,也沒膽子再回來,隻要她自己不尋死覓活的就沒事。”
“那豫王殿下那裏……”林陌遲疑道。
“我們王爺至少敢作敢當,上麵問起來自然有王爺回話,跟你無關。”曲長卿安慰道。
“多謝王爺。”林陌這才鬆了口氣,“那末將先派人護送王爺回京。”
“不用啦,豫王殿下身體欠佳,一夜勞累,已經回去了,托本公子跟林將軍道個別。”曲長卿幹笑了一聲。
“走了?”林陌嚇了一跳,不禁提高了聲音,“可那些匪徒還有人逃竄在外,若是……”
“放心吧,你以為豫王府的侍衛是吃幹飯的?”曲長卿笑眯眯地搖著折扇走人,一麵遠遠地道,“事畢後別忘了安排護送那些百姓回家。”
“將軍?”裴元仲走了過來。
“照曲公子的話做。”林陌揮了揮手。
這一晚上,他這顆心七上八下的,這會兒才算安定下來。原諒他就是個掌管五百人的末流軍官,實在搞不懂上麵那些大人物的想法,還是乖乖做事算了,聽話,至少不會出錯。
塌下來,不是還有豫王殿下去頂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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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意?”樹上,看完熱鬧的謝玉棠問道。
“馬馬虎虎。”楚畫梁撇嘴。
好吧,頂多不讓你背沁園春雪了,要不換成長征?
“明明心裏高興,偏裝得無所謂。”謝玉棠道。
“那你明明心裏不高興,幹嘛還要勉強自己笑?”楚畫梁反問。
“……”謝玉棠無言以對,好半晌才悻悻地一聲冷哼,“剛剛有個妹子就要被叼走,本公子當然不高興。”
“噗——”楚畫梁反而笑了出來。
“得,女生外向啊。”謝玉棠歎著氣搖搖頭,“走吧,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嗯。”楚畫梁伸手給他。
謝玉棠用左手抓著她的右臂,輕輕一帶,她就不由自主地跟著騰空而起。
輕功,真好用!
楚畫梁更堅定了要學內功的想法,就算練不成高手,但輕功和暗器可是保命的本領。何況,現代的青年男女哪個沒有一個飛簷走壁的武俠夢呢?
遠遠的,傳來一陣兵刃交接的聲響。
“咦?”謝玉棠帶她落地,有些驚詫。
他這次帶出來了聽風閣安置在京城的大半高手,不過是守株待兔抓幾個身上帶傷還筋疲力竭的人,居然這麽久還沒拿下?
“有高手?”楚畫梁問道。
“一兩個的話,也該結束了。”謝玉棠皺了皺眉。
總不能逃出來的這些個個都是一流高手吧?
“去看看。”謝玉棠想了想還是道。
“你不準動手啊。”楚畫梁不放心地叮囑道。
“我保證,盡量隻用左手啊。”謝玉棠道。
楚畫梁想了想,捏起一根銀針,抬手,直接戳進他的右肩,整根銀針幾乎沒入肉裏,表麵都看不見了。
“幹嘛?”謝玉棠嚇了一跳,他對楚畫梁一來是不防備,二來也是知道她不會害他,所以壓根兒沒躲。然而,一根銀針入體,他立刻就覺得整條右臂都失去了知覺,別拿劍了,就連動一下都動不了。
“保險,這回不是‘盡量’了,是‘一定’。”楚畫梁滿意地拍了拍手。
謝玉棠哭笑不得,不過也知道她肯定不會把針拿出來的,隻能接受了。
走近幾步,打鬥的聲音更加明顯起來,但奇怪的是,卻沒聽到任何話聲。
楚畫梁也不禁奇怪起來,聽風閣的人就是來抓人的,目的明確,可那些逃跑的黑衣人突然遭遇莫名組織的襲擊,居然也這般悶聲不吭嗎?
“閣主,姐。”一條人影落在兩人跟前。
“怎麽回事?”謝玉棠冷聲道。
“閣主,是門的人,也是衝我們的目標來的。”那人稟告道。
“門?”楚畫梁好奇道。真是……好中二的名字啊!
“東陵第一殺手組織,門之首:緋花妖刀。”謝玉棠臉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咬牙切齒,“門的人怎麽會在這裏?重點是,居然沒人發現?”
“屬下慚愧。”那人一臉的羞愧,也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要是平時也罷了,門身為東陵最神秘的殺手組織,想要抓住他們的尾巴確實不容易,上回摸到他們的總堂也有很大的運氣成分。可今不一樣,聽風閣在京城的七成力量都聚集在隱楓山,門這麽一群大活人究竟是怎麽不驚動任何人進來的!
“你們是該慚愧,事後全滾去領罰!”謝玉棠冷哼。
“是,閣主。”那人也不爭辯,幹脆地認了。
或者,聽風閣的下屬心裏其實比謝玉棠還窩著火,眼皮子底下混進了十幾個大活人,簡直是聽風閣的恥辱!
話間,他們已經看清楚了交戰的雙方。
雖然黑夜裏人影交錯,但戰場上卻涇渭分明——聽風閣的人從謝玉棠起,除了楚畫梁之外,全體一色白衣,完全不管不顧黑夜裏隱藏身形的問題。而門也毫不遜色,一個個紅得像是火焰一般。至於雙方共同的目標,倒也很好認,黑衣蒙麵的就是。
原本,聽風閣和門相繼出現,那些黑衣人是心裏暗喜的,這兩撥人任何一撥都有能力直接滅了他們,若是隻來一撥,那肯定絕無幸理。可偏偏一起來,又明顯不同路,正好能趁著雙方爭鬥時伺機逃脫。然而,讓他們絕望的是,不管穿白衣還是穿紅衣的,雖然互相打得要死要活,可要是發現他們想逃,就會很默契地停手,先一致對外。幾次下來,除了最後一人還在苦苦支撐,其他人不是被殺了,就是被製住了。
“聽風閣販賣下消息,什麽時候竟然親自動手了?”陰森森帶著濃重血腥氣的聲音傳來,不遠處突然多出一個人來。
紅衣妖嬈似火,臉上半邊金質麵具,腰間一口古刀,可楚畫梁卻眼尖地發現,和上回在廢莊見麵時不同,這一次的慕容箏雖然依舊一身紅,可袖口、腰帶、衣擺等不起眼的地方都繡了一圈白線。
豫王府大喪,可門的緋花妖刀卻不能明著戴孝,太容易被拆穿身份了,他也隻能用這樣隱晦的辦法盡心了。
慕容箏的目光先落在謝玉棠插在腰帶右邊的長劍上,然後是他下垂著紋絲不動的右手,最後才緩緩移到場中唯一一個不和諧的楚畫梁身上。
少女一身紫衣,打扮利索,透著江湖兒女的英氣,雖然麵目陌生,但總讓他有種隱隱的熟悉感。
慕容箏不禁有些疑惑——這女子呼吸粗重,顯然連武功都不會,雖聽風閣販賣消息,其實不會武功的眼線更多,可這個時候跟在閣主身邊的女子不會武就奇怪了。添亂麽?
當然,他根本懶得去想這熟悉感從何而來,也許是以前接觸過也未可知。
聽風閣一眾人都不遮掩麵目,但誰都知道,聽風閣裏有個易容大師,他們所見的,隻怕沒有一張臉是真的。
“來收一筆私賬而已,你也要管?”謝玉棠一聲冷笑,給身邊的下屬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若是打起來,立刻帶著楚畫梁離開。
那人沉默地點點頭,微微動了動,將楚畫梁納入保護範圍。
慕容箏眉頭一動,需要保護,那就不是侍女之類的下人,或許是個突破口!
謝玉棠看在眼裏,低低一笑,摸出一個漆黑的圓筒塞給楚畫梁:“暴雨梨花針,淬的見血封喉劇毒,誰過來射死他。”
“哦。”楚畫梁很有興趣地接過來。
傳中的暴雨梨花針,還真的存在啊!
倒是他旁邊的下屬看得心驚膽戰,一頭冷汗。姑奶奶啊,您可悠著點兒,要是一不心摁到開關了,咱們可就先變成刺蝟了!
慕容箏微微皺眉,目光回到謝玉棠身上。
淬毒的暴雨梨花針,隻要這女人有準備又不傻,下怕是沒人能毫發無傷地抓住她。
果然厲害,一件暗器就護住了自己的軟肋,盡管他也不覺得那女子敢連他和自家閣主一起射,可為這去賭命也太不值了。
然而,那女子雖然也算是軟肋,可最大的弱點,卻依然在聽風閣主身上。
右側佩劍,那是用左手持劍的意思。果然,當初那一刀算是廢了他的右手。一個右撇子,這麽短的時間裏,改用左手劍,武功肯定要下降一大截。
“想打架?”謝玉棠仿佛在思考著什麽,沒去握劍,左手指尖卻在腰帶一側慢慢摸索著什麽。
“可以不打嗎?”慕容箏用帶鞘的刀指了指中間打得正歡的兩方下屬。
要是可以,今這種時候,他也不想和聽風閣對上,可聽風閣既然把消息賣給了他,又何必親自出動了大批人手來這裏伏擊?販賣下消息的聽風閣沒理由插手與自己無關的恩怨。
“把人留下,你滾,就不用打。”謝玉棠道。
“我承認當初占了偷襲的便宜,但我是殺手,偷襲經地義,當然沒有慚愧的情緒。無論如何,今你打不過我。”慕容箏很平靜地道。
“那又如何?”謝玉棠冷笑,“就算你今把我們全部滅口,明起聽風閣就公開拍賣門的所有信息,一文錢有多少人賣多少人!”
“……”慕容箏氣結。
武力不如又如何,聽風閣那樣的組織原本就不靠武力生存,他能確定自己的身份沒有泄露,但門並不是他一個人的,要是屬下大半殺手都被爆出了真實身份,門也就完了!而聽風閣,也就是換個閣主的事,甚至不會傷筋動骨。
這個男人,最難纏的並不是武功,而是隻求結果不擇手段的作風。
雖然……在某種程度上,他們幾乎是一樣的人。
“咳咳。”楚畫梁幹咳了兩聲顯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
“嗯?”謝玉棠微微偏過頭,但眼角的餘光依舊注意著慕容箏的動作。
楚畫梁也是無奈,她聽著慕容箏和謝玉棠了這麽多話,偏偏和平常的聲音完全不同,要不是她清楚地知道那兩張麵具下的人是誰,隻聽聲音的話,完全不會想到那兩人身上去。可她卻沒有把握完全改變自己的聲音,隻能湊過去悄悄話了。
“什麽?”謝玉棠聽完,臉上一片驚愕。
“目的達到了,也不吃虧是麽。”楚畫梁一聳肩。
“我們不吃虧,但是,憑什麽要讓那家夥分一杯羹?”謝玉棠磨牙。
“憑你的手。”楚畫梁麵無表情。
別看謝玉棠剛才得輕描淡寫,可實際情況他們自己清楚,聽風閣根本不能換一個閣主這麽簡單。
謝玉棠無語問蒼……
“你們商量好沒有?”慕容箏不耐煩道。
“呯!”就在這時,最後一個黑衣人倒下,紅白雙方仿佛約好了似的一起罷了手,涇渭分明地站在兩邊,虎視眈眈地盯著對方。
“想必你很清楚,這些都是角色,這件事背後肯定另有指使。”謝玉棠慢悠悠地開口。
“那又如何?”慕容箏道。他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從這些人身上找到幕後之人的蛛絲馬跡。所以,誰也不會放手。
“抽絲剝繭,追跡尋蹤,門能跟聽風閣比?”謝玉棠傲然道。
“試試看才知道。”慕容箏沉聲道。
一個殺手組織的消息渠道,盡管不能跟聽風閣比,但也絕對不弱,誰他就查不出來?
“人歸我,查到消息給你一份。”謝玉棠幹脆道。
慕容箏一怔,下意識地去看了一眼他身邊的紫衣女子。
明明剛才還寸步不讓,這會兒態度簡直大轉彎,是這個女子的主意?什麽時候聽風閣竟然有個對閣主影響這麽大的女人了?
“我們如何信你?”看慕容箏沒話,旁邊的紫微插了一句。
謝玉棠嗤笑,扭頭,似乎根本不屑於回答他這個問題。
“我信聽風閣的信譽。”慕容箏擺擺手製止了屬下,但言語間卻犀利如刀,“隻不過,我不想玩什麽文字遊戲,聽風閣主言出必行,所以麻煩你一字一句清楚。”
“哈哈哈……”謝玉棠大笑,真是,好久沒遇見這麽有趣的人了。
楚畫梁很有興趣地觀察著慕容箏。
果然,比起謙謙君子的豫王,她還是喜歡這個邪氣凜然的緋花妖刀。
慕容箏同樣在默默打量她,越看越眼熟。
“人都歸我,由此追查到的所有線索聽風閣與門一式兩份。”謝玉棠道,“不過,聽風閣不善武力,查到線索後,由門為主突襲。”
慕容箏仔細想了想,明白了他的意思。
門出力,聽風閣則出遍布下的消息係統,相當於門用人做酬金購買消息合作。
確認了這話裏確實沒有漏洞,慕容箏也很爽快地點了點頭:“可以。”
兩個字一出口,中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終於淡化了不少。
“可以問一下,聽風閣和這些人有什麽恩怨嗎?”慕容箏問道。
“欺負我妹妹的人,全都該千刀萬剮,五馬分屍!”謝玉棠咬牙切齒道。
“閣主是個好哥哥。”慕容箏楞了一下,看看楚畫梁,眼中也多了一絲暖意。
楚畫梁扯了扯嘴角,默默為他點了根蠟。
估計將來你就是會被謝玉棠惦記要千刀萬剮的那個。
“那麽,告辭了。”慕容箏一拱手。
“需要立契約嗎?”謝玉棠開玩笑似的問道。
“你我之間,若是還需要立契,不合作也罷。”慕容箏一聲輕笑,抬起手,門殺手跟著他慢慢後退,隱沒入黑夜中。
“毫無破綻啊。”謝玉棠遺憾地歎了口氣。
“怎麽,你還想把他們都留下?”楚畫梁道。
“我答應他們合作,又沒答應今不動手!”謝玉棠理直氣壯。
“我保證,對方也是這麽想的。”楚畫梁沒好氣道。
謝玉棠扶額,鬱悶道:“你到底是哪邊的?”
“中間的!”楚畫梁白了他一眼。
“算了算了。”謝玉棠揮揮手,示意屬下把那些黑衣人都抗走,順便打掃痕跡。
楚畫梁也怕他非要糾結門的人是怎麽來的這個問題,拋了拋手裏的圓筒:“這個怎麽用?”
謝玉棠看了她一會兒,默默地伸手拿過圓筒,換了個一模一樣的給她。
“什麽意思?”楚畫梁莫名其妙。
“這個才是真的。”謝玉棠指指底部一個機擴道,“對著敵人,這裏按下去就行。不過是一次性的仿製品,用完的針就裝不回去,給你保命用的。”
“剛才那個假的?”楚畫梁一頭霧水。
就算給她個假的……可誰有了真的還會在身上帶個暴雨梨花針的假貨啊!
“不算假的,隻是用過了,裏麵是空的,我打算帶回閣裏重製的。”謝玉棠解釋道。
“你讓我拿這個去對付殺手?”楚畫梁睜大了眼睛。
“嚇他的,他不敢賭命。”謝玉棠“嘿嘿”一笑,得意道,“大敵當前,我又不能臨時教你用法,要是你亂來弄死自己怎麽辦。”
“……”楚畫梁難得也被噎住了一次。
果然不能看任何人啊,一直覺得謝玉棠的性子不靠譜,可他畢竟是赫赫有名的聽風閣主,怎麽可能就是在她麵前表現出來的無害呢。
“好啦,別生氣,下次帶你去聽風閣的藏寶庫,裏麵什麽稀奇的玩意兒都有,隨你挑。”謝玉棠笑眯眯地摟了摟她的肩膀。
一旁打掃戰場的屬下都豎起了耳朵。
看起來,這位新的姐真是閣主的掌上明珠啊,以後都要多注意點了。
另一邊,慕容箏一撤離聽風閣的範圍,迅速讓屬下解散,再找地方換掉一身裝扮,畢竟門的普通殺手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失敗了?”來接應他的曲長卿見他空手而歸,很有些驚訝。
“不算失敗,撞到了聽風閣。”慕容箏搖了搖頭,簡單地了一遍。
“聽風閣居然直接插手,看起來背後那人這回是捅了馬蜂窩了。”曲長卿幸災樂禍。
像是這樣暗地裏搗鬼的人,真正的克星並不是門,再厲害的殺手要殺人,起碼也得先找到人吧。反而是聽風閣那樣的組織,才是真正的克星。
“去查查,當在報恩寺的女眷中,哪些是有哥哥的。”慕容箏道。
“你懷疑聽風閣主是京城人士,還出身權貴?”曲長卿驚訝道。
“不一定,畢竟當日在報恩寺留宿的人,多少還是有平民的。”慕容箏搖頭。
“可這基本上沒法查。”曲長卿一攤手,無奈道,“家中獨女或長女的人家非常少,就我知道的,無一例外上麵都是有兄長的,若是連堂兄表兄都算上,可以,一個不符合條件的都沒有。”
其實,沒等他完,慕容箏也察覺到了自己的想法不太靠譜,沉默了一會兒道:“那就全部查一遍,尤其派人去查那幾家平民。”
“怎麽查?”曲長卿一攤手。
聽風閣主的資料,除了精於易容和用劍之外,可是什麽都沒有。
“我今見到他了。”慕容箏慢慢地道,“他右手廢了,不能動,這絕不是裝出來的——在這樣的範圍內找一個右手殘廢,起碼也是不靈便的人,應該不算難?”
“若是真如你所,肯定能找到。”曲長卿目光一亮。
“找到他的真實身份,我們就握有主動權。”慕容箏冷聲道。
“包在我身上。”曲長卿自信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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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謝玉棠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誰在想我?”
楚畫梁望。
除了某個妖孽,不會有別人了。
“我,你能不能把針拔出來了?”謝玉棠討好地笑。
“我覺得就這麽紮著也挺好的,省得你作妖。”楚畫梁幽幽地道。
“別啊,我保證不用右手了,真的!”謝玉棠急道。
不過,楚畫梁也就是嚇嚇他,手在他肩膀上一拍,拔出來一根銀針。
要是可以,她倒是真想封了謝玉棠的右手,免得他哪真把自己搞廢了連自己都救不回來,但是,不可以。
慕容箏知道聽風閣主右手不能動,這個時候封了謝玉棠的右手,簡直是不打自招。
而反過來,謝玉棠的右手隻要不用內力,不提重物,看起來卻與常人無異。慕容箏若是想靠這個去找人,反而會讓自己走進死胡同出不來。
所以,她對於自己有先見之明刺的這根針非常滿意,隻可惜,暫時這種爽感無法和任何人分享了。
謝玉棠動了動右臂,等回過血來,酸脹感漸漸退去,這才道:“走吧,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