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還有誰要以身相許?
“這麽快?”慕容箏用兩根手指敲擊著桌麵,這是他思考時的動作。
破軍默默地送上一個信封。
慕容箏拿在手裏也不禁黑線了一下。
“王爺,那邊交過來就是這個樣子的。”破軍苦笑。
實在是,這就是個信封,別是火漆密封之類的手段了,甚至連糊都沒糊一下,就這麽敞開著口子,這要是碰到個多疑的主子,還真不清楚是不是偷看過了。
“有沒有別的話?”慕容箏問道。
“……有。”破軍難得地猶豫了一下,一臉無奈道,“那邊傳話,若是想知道屬下有沒有偷看過內容,隻需十兩銀子即可。”
慕容箏扶額。
他“豫王慕容箏”這個身份和聽風閣沒仇吧?至於這麽整他麽。反正他是不相信聽風閣每次出賣機密都是這般模樣的。
“王爺,會不會?”破軍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不會。”慕容箏反而搖了搖頭,“聽風閣要是知道是我砍了他們閣主一隻手,要麽是列入黑戶老死不相往來,要麽幹脆弄死我,不會在買賣上動手腳。公報私仇,一旦宣揚出去,涉及信譽,聽風閣也到頭了。”
破軍這才鬆了口氣。
慕容箏其實也挺苦惱,一個秘密太多的人,和一個無孔不入的消息組織為敵,簡直太不劃算了,要是可以,他並不想招惹聽風閣,當初若是直接一劍殺了……想著,他又苦笑著搖搖頭。
不是不想殺,也不是完全因為楚畫梁才退去,而是他當時體內的的妖刀反噬已經壓製不住了,雖然那人受了重傷,可真要殺也得費一番功夫,反噬加重之下,他沒把握不傷到楚畫梁。
慢慢地拆開信,裏麵就一張薄紙,上麵一個字也沒有,隻是用簡略的線條畫了一幅草圖。
“這是……隱楓山的地圖?”破軍道。
慕容箏看看簡圖上用朱筆打了個叉的地方,又拿過官方地圖一比對,皺眉道:“水月庵?”
“要去看看嗎?”破軍問道。
“太遠了,派人去打探的話,一來一回浪費時間。”慕容箏沉吟了一下卻道。
“那王爺的意思是……”破軍下意識地看了看外麵。
除了豫王府的侍衛,再下麵還有一座型兵營,駐紮著五百禁軍,這是辦這次差事,皇帝親派給他的兵馬。當然,隻是個名義,實際領軍的是禁軍一個隊長林陌。
“去通知林將軍,本王得到線人密告,水月庵有賊人出沒,請他立即出兵征剿,務必不走漏一個。”慕容箏吩咐道。
“可隻憑聽風閣一張圖,要是錯了呢?”破軍目瞪口呆。
“錯了就錯了,有什麽大不了?”慕容箏不以為然道,“賭贏了,是本王高瞻遠矚行事果斷,賭輸了……本王能輸掉什麽?”
破軍啞口無言。
世人眼中的信任豫王就是一個病秧子,能好好活著就是萬幸,把事情辦砸了,大家也就是一個“果然如此”,連苛責都不會有,因為原本就沒有期待。可要是辦成功了,就像是一個孩子突然打敗了一個成年男人一樣,震驚之餘,獲得了許多遠超過他應有的功績。世人隻看見孩子打贏了大人,卻沒想過那個大人其實也就是個普通人,讓他們上的話,十之五六都能打贏。
重點不在於大人有多強,而是孩子看起來有多弱。
慕容箏起點太低,就像是那個孩子一樣,完全可以冒險一點,反正贏了大賺,輸了不賠!
“是。”破軍想明白了,答應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王爺,我們也去吧?”廉貞興奮道。
他們幾個當初從報恩寺撤離時也吃了點虧,有機會報仇自然躍躍欲試。
“不急。”慕容箏卻是老神在在,絲毫沒有想起身的樣子。
“就是,急什麽。”曲長卿從門外走進來,“先讓禁軍去試試,立功了,拿到情報坐鎮指揮的豫王殿下首功跑不了。要是撲個空,省得我們跟著白跑一趟。”
慕容箏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廉貞和梁對望了一眼,相視苦笑。
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愧是至今唯一一個能跟上自家王爺思路的人。呃……好像現在還多了一個,未來王妃。可惜他們沒看見貪狼和破軍形容的王妃殺人時的果決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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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隱楓山另一頭,也有一群人正蹲在樹上,緊緊盯著不遠處的水月庵。
“我,你院裏安排好了?”帶著聽風閣主麵具的謝玉棠問道。
“當然。”楚畫梁偷笑,“玉衡住得遠,搖光玩不過金盞的。”
反倒是要把唐墨哄回自己房間去睡覺才是最頭疼的事。所以,她這次出門誰也沒帶,反正聽風閣布置的人手不少。
下意識地摸了摸臉,不得不承認古人的智慧。雖然現代黑市上矽膠麵具已經不是什麽稀罕東西,她也用過好幾次,但質量反而比不上這些古人的手工製品,輕薄通透,完全沒有氣悶感,若是不照鏡子,甚至能忘掉臉上帶了一層麵具。
謝玉棠給了她一盒十張各種角色的麵具,是花鶴翎給妹的見麵禮,用的時候以特殊藥水泡開,往臉上一貼,幹了就好,非常簡單。楚畫梁是很驚喜的,這可是銀子都買不到的好東西!
“別碰了,要習慣。”謝玉棠提醒道。
“知道了。”楚畫梁換了個姿勢。
“你確定今晚就會來?”謝玉棠靠在更高的樹杈上,隨風一晃一晃的,看起來隨時會掉下去,但他卻仿佛很愜意,慢悠悠地道,“我剛剛才差人把消息送去給慕容箏,這麽大的事,他怎麽也得先派高手過來探探情況,確定之後才能安排大軍圍剿吧?”
“太耽誤時間了,若是拖到亮,很容易被發現,就沒有奇襲的效果了。”楚畫梁搖了搖頭。
“慕容箏有這個魄力?”謝玉棠表示懷疑。
“他那是空手套白狼,贏了血賺輸了不虧,需要什麽魄力。”楚畫梁一聲嗤笑,見他還是不相信的樣子,又道,“不然,打個賭?”
“時限?”謝玉棠想了想,問道。
“一個時辰之內。”楚畫梁篤定道。
“一個時辰?那就是慕容箏接到我的書信的同時就下令出發,而且還得那支禁軍不太磨蹭才行。”謝玉棠道。
“賭不賭?”楚畫梁眼中流轉著笑意。
白的慕容箏敢不敢她不好,但晚上那個瘋子……咳咳,有什麽幹不出來的?至於禁軍,慕容箏怎麽也是豫王,陽奉陰違也不能太明顯了。
“賭注呢?”謝玉棠一挑眉,痛快地應了。
反正他覺得自己不可能輸,萬一真要輸了……就當逗妹一笑吧。
“賭錢多沒意思,不如這樣。”楚畫梁看著他,笑眯眯地道,“你要是輸了,咱倆的排行就換換,以後你叫我姐,怎麽樣?”
“好啊,我要是贏了,你就乖乖叫幾聲三哥來聽聽。”謝玉棠應道。
“一言為定。”兩人虛虛地一擊掌。
“就以一個時辰為限。”謝玉棠著,招了招手,手下人立即送過來一個沙漏開始計時。
楚畫梁拋著一把飛刀在指尖翻飛,仿佛能變出一朵花來。
謝玉棠看著她靈巧的動作,若有所思了一陣才道:“之前你問我,有沒有一個門派或是家族讓男子繡花的。”
“還真有?”楚畫梁捏住刀尖,驚詫地道。
她也就是隨口問問,可難道還真有這麽奇葩的家族?
“隻是聽,尚未核實,未必準確,這樣的消息若是有人來買,我是不賣的,跟你倒是無妨。”謝玉棠指了指她的飛刀,卻接了一句仿佛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你的手指很巧。”
“啊……”楚畫梁楞了一下才道,“從練,習慣了。”
穿越到這具身體的時候,意識還在,但身體卻一下子跟不上,幸虧這身體年紀尚,骨骼柔軟,用筷子練了一段時間,手感也回來了七八成。
“繡花,跟你練飛刀是一樣的。”謝玉棠道,“想必你一開始也不能直接拿飛刀練,手指還要不要了。”
“你是,用繡花來訓練手指的靈巧?”楚畫梁想起那看唐墨繡花的模樣,完全沒有一絲女子應有的柔美,的繡花針,在他手裏竟然有一股殺伐之氣。
“這是專用來練手指上的功夫的。”謝玉棠沉聲道,“我問了玉台,她,唐墨的手,很漂亮。”
楚畫梁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唐墨的相貌長得好,比起一般的東陵男子線條輪廓更分明,有一點點後世那種混血兒的感覺,但每次看到他的雙手就會忽略掉他的相貌,隻有兩個字能形容:完美。
毫無瑕疵的完美。
“如果唐墨是他的真名,我想起一個人。”謝玉棠長長地歎了口氣。
看他那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楚畫梁歪歪頭,脫口道:“一個瘋子?”
“真的,就是瘋子,高興起來能幫農夫拉車,不高興的時候走在他前麵都會被砍的瘋子。”謝玉棠苦著臉道,“當初為了弄這個人的情報,折了我聽風閣十二名好手,最後得到的情報隻有七個字:唐堇,男,善用肉掌。”
“元五聖,鬼手修羅?”楚畫梁驚訝道。
“嗯。”謝玉棠點點頭,無奈道,“反正近年我已經不想再去招惹那個瘋子了,招惹了一個緋花妖刀已經夠麻煩了。”
“你好端端地幹嘛去暴露人家的總堂?”楚畫梁一聲幹笑,莫名地覺得有些心虛。
“除非我沒有,否則有人買,我就賣,這是聽風閣的傳統,要是怕得罪人,就別幹這一行了。”謝玉棠傲然道。
楚畫梁捂臉,要是你倆有一互相扒了馬甲……這畫麵太美不忍直視。
“時間快到了。”謝玉棠忽然道。
“這不是還沒到呢。”楚畫梁定了定神,瞄了一眼沙漏裏隻剩下一點點的沙。
遠處的樹林裏,黑漆漆的毫無聲息。
“要不要認輸?叫我一聲三哥又不虧。”謝玉棠笑道。
“不到最後,鹿死誰手尚未可知。”楚畫梁道。
當下,兩人也不再閑聊,靜靜地看著最後的沙飛快地流逝。
“十、九、八……”謝玉棠低聲數道。
楚畫梁皺了皺眉,暗自磨牙。那個混蛋要是敢害她輸了賭約,迎親的時候非要他背“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的下一句不可,連偉人的詩詞都不會背還成什麽親!
“三、二、一,到……呃……”謝玉棠目瞪口呆地看著剛才還毫無動靜的樹林裏飛出來的鋪蓋地的羽箭。
楚畫梁也傻眼了。
一個時辰為限,不到一個時辰是她贏,超過一個時辰謝玉棠贏,可誰也沒約定,不多不少正好一個時辰怎麽算?
“噗——哈哈哈。”謝玉棠捂著嘴悶笑,“隻能算了,下次再賭別的。”
楚畫梁也翻了個白眼,沒其實應該算她贏了。
畢竟,這一陣箭雨絕不是沒有準備之下匆匆發出的,可見雖然沒有燈火,但禁軍也早已摸黑埋伏在了附近,時間肯定不到一個時辰。
有禁軍的箭雨開路,水月庵裏傳出幾聲慘叫,然後是有人氣急敗壞地指揮躲避的喊聲。
樹林裏,林陌這才舒了口氣,擦了把額頭的冷汗,偷望了一眼不遠處侍衛環繞中的青年。
這位豫王殿下的作風也實在太飄忽了,就憑一個連身份都不透露的線人的密報,就讓他們連夜拔營摸黑急行軍來到此處,更離譜的是,連詢問都沒有,下令就是全軍向庵內拋射。這要是弄錯了,禁軍無故攻擊佛門清淨地,對一群尼姑大開殺戒……他丟官棄爵都是輕的,搞不好腦袋都保不住!
“林將軍這可放心了?”慕容箏淡淡地道,“大半夜的,尼姑庵裏居然有男人的聲音,就算不是亂黨,也是打著佛門名義的暗娼。”
“可,豫王殿下,您連問都不問一句就放箭,就算裏頭真有匪徒,萬一他們挾持了水月庵的師太,不是誤傷無辜嗎?”林陌氣道。
“又沒看見敵人,大半夜的,匪徒不把人質關起來,還帶著人質一起巡邏守夜?林將軍,你腦子沒毛病吧?”慕容箏一臉驚奇。
“我……”林陌漲紅了臉,張口結舌。
“當然,如果林將軍先派人過去通知賊人官兵來了,你剛才的情況不準就會發生了。”慕容箏又補上了一句。
“你!”林陌剛想話,卻見慕容箏已經轉身去了前方。
“將軍,三輪拋射已畢,沒聽見慘叫聲,裏頭的匪徒應該已經避入屋內。”一個士兵上來報告。
“全軍衝鋒!突入水月庵,以解救人質為主!”林陌一跺腳,趕緊又吩咐了一句,“留一隊人馬,保護豫王殿下!”
“是!”士兵立刻出去傳令。
“林將軍。”慕容箏忽的又叫了一聲。
“殿下還有什麽吩咐?”林陌忍著氣問道。
“沒什麽,隻是本殿下這裏不需要保護,你叫人帶一隊人,去接一下她們。”慕容箏著,指了指後方。
“殿下另外帶了人來?”林陌一怔。
“是啊,從附近征召的,就是腳程慢了點。”慕容箏漫不經心地道。
“王爺這是不信任我們禁軍嗎?”林陌像是被羞辱了一樣,厲聲問道。
“在這種事上,本王不但不信任禁軍,連自己都不信!”慕容箏翻了個白眼給他。
“呃……”林陌的怒火被硬生生地逼回了喉嚨口。
“人來了。”慕容箏一挑眉。
林陌下意識地回頭看過去,頓時傻眼了,幾乎要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產生幻覺了。
隻見走在最前麵的人,好像是曲大學士家的公子?還有幾個應該是豫王府的侍衛,然後是幾個獵戶模樣的壯漢,但後麵那些是什麽?
女人!
一群女人!
看打扮,像是附近村子裏的百姓,足足有十幾個,從水桶腰的大嬸大娘到兩鬢垂髫的姑娘,什麽樣的都有。
“王爺找來這一群女子是什麽意思?”好半晌,林陌才回過神來,忍者怒火問道。
雖然隻是一次剿匪,但也算是兩軍交戰吧,戰場之上居然讓女人涉足,未免太過荒唐!
“人都給你找來了。”曲長卿滿頭大汗,一邊抱怨道,“這大半夜的,就算我拿了豫王府的令牌,這些百姓都把我當人販子,差點點沒想打死我!好歹才讓人勉強相信這是官府征召,哪,還帶了幾個不放心的男人出來。”
慕容箏點點頭,這大半夜的官府征召女子,難怪人家父親、丈夫不放心要跟來呢,曲長卿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把人帶來,他就已經很滿意了。
“草民……參見王爺。”一群百姓紛紛跪地。
尤其幾個男人更是忐忑,原本怕是不懷好意拐騙女眷,沒想到真是官府征召,還是一位王爺!他們不會惹怒這位王爺吧?
“不必多禮,大半夜的辛苦諸位夫人姐了。”慕容箏的語氣很柔和,加上他那張得獨厚的臉,很快就把眾人的心安定下來。
“王爺!”林陌提高了聲音。
“林將軍,打仗剿匪是你們禁軍的事,本王的任務是救回被匪徒劫持的貴女,當然,可能還有這水月庵原本的師太。”慕容箏有些不耐煩地道,“等林將軍拿下那些匪徒之後,難道讓手下這些士卒進去救人嗎?”
“這……有什麽不對嗎?”林陌的腦子一下子還沒轉過彎來。
“我林將軍,那些可都是平時被看一眼就要挖人眼珠子的貴女,一群士兵衝進去,合適嗎?”曲長卿歎了口氣,看他更像是看白癡的表情,“如果匪徒再狠一些,用繩索束縛,你是不是還想親自去解綁,好親密接觸一下啊?”
“你胡八道!”林陌憤怒地吼道。
曲長卿一聳肩,偏過頭去不理會他。
不過,話到這份上,林陌總算也明白過來慕容箏帶來這些女子是做什麽用的了。
“真是的,笨就虛心求教啊。”曲長卿嘀咕道。
“若是肯虛心求救,那還會笨嗎?”慕容箏清清冷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也是,你得對。”曲長卿想了想,欣然點點頭。
林陌麵紅耳赤,無奈……發作不出來。
“轟!”就在這時,水月庵的大門被撞開,禁軍潮水一樣殺了進去。
“王爺心,末將先行下去指揮。”林陌一抱拳,都來不及等他回話,大步衝了上去。
“我們怎麽辦?”曲長卿走過去,一邊揉著眼角處不知道被哪個百姓打出來的淤青。
“不急,等著。”慕容箏胸有成竹,指指身後有些惶恐的百姓,輕聲道,“最後一樁功勞在那兒呢,現在趕得急有什麽用。”
“好處都被你占盡了。”曲長卿道。
“所以,下麵那鍋湯就分點兒給他們吧,吃獨食招人忌諱。”慕容箏點點頭。
“對了,還有兩就是定禮了吧?”曲長卿忽然道。
“嗯。”想起楚畫梁,慕容箏唇邊忍不住泛起一絲溫柔的笑意。
“怎麽就給你撿了便宜,遇見這麽好一姑娘呢。”曲長卿歎息道。
“想成家了?”慕容箏看了他一眼,“你和我不一樣,曲大學士看不慣你,那是恨鐵不成鋼,並非不疼你。”
“所以,我娘正左一個右一個看那些名門千金。”曲長卿撇嘴。
“一個都看不上?”慕容箏挑眉。
“看上她們?我還不如看上搖光和一呢。”曲長卿道。
搖光和一,那是七煞北鬥中唯二的兩個女子。
慕容箏一聲輕笑,抬頭去看戰場。
水月庵裏的人自以為藏身得非常隱秘,可怎麽也沒想到,朝廷居然會想到花錢找聽風閣買消息這種偏門的方法,幾乎毫無準備之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們雖然個人武功不錯,但禁軍同樣也是裝備精良,更兼人多勢眾,任是再厲害的武林高手,也不能和軍隊的人海戰術較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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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慢了,這支禁軍的主帥不行啊。”謝玉棠點評。
“你懂打仗?”楚畫梁問道。至少她看起來隻覺得眼花繚亂。
這幾百人的戰場,和電視裏看起來的完全是兩回事。
“不算懂,不過老看見二哥在看這些。”謝玉棠一聳肩。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楚畫梁躍躍欲試。
大半夜跑出城來,總不是隻為了看一次熱鬧的。
“放心吧,跑不掉的。”謝玉棠一揮手,身後十幾道身影悄無聲息地離去,沒入了夜色中。
禁軍人多,但也沒多到碾壓級別,那些匪徒中幾個武功高的首腦真要拚死一搏的話,隻憑禁軍恐怕留不住,除非慕容箏肯出手,可他看起來顯然是沒有這個意思。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省多少力氣啊。”謝玉棠感歎道。
“記住你的手。”楚畫梁沒好氣地提醒。
“知道了。”謝玉棠下意識地摸了摸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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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水月庵裏的情況基本已經控製住了。”林陌實在不想麵對慕容箏,便將自己的副將裴元仲派了過來報告。
“我們也下去吧。”慕容箏點了點頭。
曲長卿隨即堆起了一張笑臉,喝令留守的一隊禁軍護送著村中的女眷一起往水月庵走。
水月庵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林陌一身是血地守在大門口。
“逃走了幾個?”慕容箏第一句話就問道。
“……”林陌僵硬了一下,半晌才不甘不願地道,“有四五個,不過大部分匪徒都就地格殺了。”
“沒有活口?”慕容箏皺了皺眉。
“本來想留活口的,不過那些人都自盡了。”林陌無奈。
“死士。”慕容箏和曲長卿對望了一眼,微微頷首。
“找到人質了!這裏有個地牢!”裏頭傳來一聲歡呼。
“有勞各位大娘姑娘了。”慕容箏轉身道。
十幾個村婦連道不敢,低著頭跟著官軍走進去。
“這次能這麽幹脆利落地擊潰匪徒,救回人質,多虧豫王殿下了。”林陌苦澀地笑了笑。
“本王隻是出了個主意,浴血廝殺的可是將士們。”慕容箏淡然道。
不得不,好話人人愛聽,就算林陌知道自己隻是喝了點肉湯,聽了這話心裏也舒服不少。
很快的,從裏頭魚貫走出來一群女子。
有身著灰袍的尼姑,也有穿著華貴的女子,隻是這些過去,雖然沒人虐待她們,可也沒得換衣裳,一個個顯得都有些狼狽。
“多謝豫王殿下救命之恩。”一個少女緩緩走上來行禮,即便形容狼狽,但一張臉蛋依舊幹幹淨淨,舉止優雅,一看就是出身名門。
“嗯。”慕容箏應了一聲,也沒多看一眼。
倒是曲長卿湊過來道:“張家大姐。”
慕容箏一挑眉,這才有興趣打量了一下這個名義上應該是楚畫梁表姐的女子。
張家嫡長女張安寧,不愧是傾整個張家之力,以皇後的標準培養出來的貴女,隻是可惜了。
被匪徒劫持了數日,即便清白,名聲也是有損,隻能將就次一等的人家了。
“安寧得殿下相救,願為奴為婢以報殿下大恩。”張安寧安靜地道。
“喲,英雄救美,以身相許啊?”曲長卿偷笑著用手肘戳了戳慕容箏的腰際。
“本王已有妻室。”慕容箏平靜地答道。
“安寧自願為妾。”張安寧咬牙道。
正因為她是張家教導出來的,所以沒人比她更了解張家,這般回去,她這個給張家的名聲抹黑了的女兒,別好姻緣了,父親多半是匆匆挑個外地的官,打發得她越遠越好。張家又不是隻有她一個女兒,妹妹就算稍差一些,可至少名聲無損!
相比之下,若是能抓住這個機會,豫王真是最好的選擇了,就算為妾,可以張家的身份,至少也要給一個側妃位,至於楚家那個表妹,將來如何尚未可知!
唯一的缺憾就是豫王身體不好,可如今看起來,他雖然臉色蒼白了點,哪裏像是個不到一年壽命的人?無論如何,必須先抓住這個機會,否則回了張家就是死路一條。
林陌等人也豔羨地看著慕容箏。
不愧是豫王殿下啊,明明他們也是出了力的,怎麽就沒個美人願意以身相許呢。
“真是麻煩。”豔福不淺的豫王殿下揉了揉太陽穴,回頭道,“梁,把她給我扔回地牢裏去。”
“什麽?”包括張安寧在內,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救個人還惹一身騷,本王不救了!”慕容箏理直氣壯地道,“梁,趕緊扔回去,誰想要她以身相許誰去救。還有,順便問問有沒有別人想要以身相許了,有的話,一並關回去。”
“是。”梁一聲冷笑,毫不憐惜地拎著張安寧的手臂往裏拖。
“不、不是這樣的!殿下!”張安寧的叫聲漸漸遠去。
同時被救出來的姑娘們也目瞪口呆,其中有幾個其實也有和張安寧一樣的心思,隻是膽子沒敢話,幸虧是沒出口啊。
誰也沒想到,英雄救美,以身相許的佳話結局變成英雄為了不娶美人,幹脆不救了。
豫王殿下,果然很特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