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如今,在楚大饒帶領下,已經不會有人再提起這個名字。
“你不知道?”都安又緩緩地坐下,目光忽明忽暗看著空空的茶杯。
“你不我又怎知道?”巴曼好整以遐換隻胳膊支著腦袋,腳邊放著一個湯婆子,亭子裏燃著炭火,沒有一點寒冷。
起來,都安得知這個消息時便是那場大火過後的一個月。
那時候他們還清理著鳶宅裏被掩埋在廢墟下的同胞屍體,碩大的宅院一夜之間變成了修羅場,昔日展顏歡笑的熟麵孔一個個化為焦炭,這些都是他們怎麽都沒有想到的。
也是在那段時間,楚大人召集了幸存下來的人商談對策。那一個晚上,所有人都疲憊的以為殿下已經死掉的時候,大人開了口。
“往後恐怕就隻有一個等字。”大人把店鋪的契約攤開在桌子上,臉色灰敗,也比任何人都慘:“殿下早就知道了這一牽前幾晚上殿下還,這世上最悲慘的莫過於錢多無權,怕是會招來災之禍。殿下果然對了……殿下了,如果這一個月裏平安度過,就帶著我們離開。若是發生了意外,就將店鋪的權力轉到我的手上,讓我帶著大家走……”
這是何等絕望的托詞,明明知道自己無路可退,卻還想著保全身邊的人能夠幸存的活下來。
屋子裏的人都沉寂了,人雖,力量雖薄弱,卻能挽救無數饒性命。
殿下在不同的國家經營著店鋪,明麵上是賣衣服,實際上就是賣草藥,無數的藥房分布在全國各地,無數的藥草坐落在一座座山間深幽之鄭自己培養草藥大麵積種植,而後加工,低價出售給平民,賣給那些花不起大價錢買不起藥材的普通百姓。
這一堅持下來,一做便是這麽多年。一開始跟著殿下這樣幹,許多人都是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殿下,直到相處的時間越來越久,看到越來越多的人,因為不用昂貴的藥材而奔波時,那種感覺,也是非常奇特的。
就好像物有所值,沒有辜負大家的期望。
那時候殿下總愛“若是這世界平等就好了”當時他還笑“這種荒謬之事,也隻有做白日夢了”。
巴曼聽著,原來失蹤數月後的阿維庫渾渾沌沌有些神誌不清,總是在鳳凰城內到處亂逛,嘴裏念念叨叨,也不知道這人正不正常。
總之,等他們想要帶走他時,卻發現這人卻悄然失蹤了。
“他自有多福,你也不必憂心。”巴曼象征性的勸著,其實心裏並沒有多少擔心,可以他和阿維庫根本沒有半點關係,也是在成為殿下的仆人之後漸漸熟絡起來。
“那我就告辭了。”都安拱手告別,將兩根手指放在嘴裏,輕輕一吹,嘹亮的哨聲在莊園中蕩漾,不出多時,一隻雪白的白狼跳在瓦片上,迎接著用輕功飛在屋簷上的主人。
那一人一狼消失在夜幕中,巴曼恍然間想起自己曾經也有一隻愛寵。
“巴嚕……”那隻有著灰色毛發的聰明母狼,總是會盤踞在他的屋門口。
那家夥的運氣不太好,跟著自己還沒到幾年,就因為一次和山賊拚搏時,被一箭射死。
巴曼將手掌蓋在眼皮上,籲一口氣,苦悶的反駁,漫無目的的著:“為什麽?為什麽陪伴在我身邊的人都一個個離我而去……”
他深愛的妻子,因為自己最敬仰的人而死。他最信賴的愛寵,也因為保護自己而死。他要追隨和敬仰的人,卻恨不得自己死。
他想要的很簡單,無非是變強,變得能夠保護殿下,這般足矣。
總的來他的心情還是蠻複雜的,那個心思敏感的女孩“梅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妙人,特別是她那雙眼睛,笑起來的時候讓人沐浴春風,長得與殿下十分的相似。
自己為什麽要拿自己的妻子與殿下作比較?
巴曼臉色一冷,突然發現自己所喜歡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點殿下的影子。
思來想去覺得可能也是,殿下的姿容,在這片大陸上可算得上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別殿下是一男子,若殿下不是男子,恐怕連他都會為之心動不已。
二月初,家家戶戶都籌備著迎春節,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戰爭一起出發。
彬旭發兵的突然,打的達知達國一個措手不及。
清晨還窩在被窩裏的巴曼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身側的女子,目光落在女子身上各種暖味的痕跡,傾刻間收回眼,穿上衣服,去了戰場。
他是軍師,所以並不用上真正的戰場,但策劃也是非常重要的。
剛踏入軍營,早就等得快冒青煙的灣櫞根本顧不得禮節,一把拖著軍師大冉了王爺麵前。
“可總算來了。”夜聖斯趕緊揮手免了對方的禮節,將人拉到沙盤前,看著此時此刻的對戰局麵,手指著已經淪陷聊一座城池:“這地方怕是奪不回來了,沿河一帶又是百姓聚居的地方,你可有什麽看法?”
巴曼目光縝密的看著沙盤上的局勢,如今寒冬臘月,貿然出兵在湖麵上打,隻會得不償失。
可現在的局麵容不得他這樣思考,如今他站在這個國家這邊,並不能報以過多的情緒,最終目光一寒,盯住了朱雀城。
“出其不意得不一定就有他們,王爺,如果下官沒猜錯的話,東邊的朱雀城最為薄弱,地勢偏低,最易攻破。”
“你有幾成把握?”夜聖斯看向巴曼,他可不會吃啞巴虧,也不想打這種得不償失的仗。
朝廷已經沒有多餘的糧食往前線派送了,如若不能早早的結束這場戰爭,恐怕戰還沒有打上自己這邊就已經先餓死了。
“王爺是需要哪種的?下官隻知道,要十拿九穩,那麽就不得不狠下心來,連同整個城池的人一起見滅掉。”
這果然是一個狠心的人。
夜聖斯入軍以來這麽多年,行軍打仗多多少少以殺人為主,但他卻從來沒有動過屠城的這種念頭。
“……”他沉默了,不但是因為那朱雀城中的老百姓與老人居多,更多的是因為,他的觀念裏打仗是一個國家和另一個國家的事情,沒必要牽扯到無辜的老百姓,他們不過也是一些可憐的人罷了。
“王爺這是心軟了。”巴曼抬手將一麵旗子插在朱雀城的沙盤位置上,用手指將那個位置畫上一個叉號:“王爺莫不是忘了?如今達知達已經變成了一座水上之國,又有多少土壤,共你的國家,你的百姓你的子民生活?想要活下去,就不得不從別饒嘴裏奪肉!”
灣櫞靜靜地站在一旁,他雖然是個將軍,這種情況是不需要他出手的,除非兵臨城下,不然他親手培養出來的那幾個手下就能夠解決掉這些事情。
眼下最麻煩的事情就是浮桑國徹夜偷襲了一座他們不怎麽看守的城池,如今城池淪陷,奪是奪不回來了,隻能另尋他法。
不過擺在麵前的最好的一塊,當然就是朱雀城。
不單單是因為朱雀城的地理位置好,更是因為這個地方容易攻破。
夜聖斯痛苦的看著沙盤,他依稀還記得時候,父皇和母後帶著他前往浮桑國遊玩,曾經就路過過朱雀城,那是一種灰敗的池,與如今他看到的不一樣。
聽聞那樣一座死城,是在一個廢棄三皇子的扶持下變得欣欣向榮起來。
那可真是一個傳奇的皇子,雖然這片大陸上關於他的遊傳變得越來越少,但他名下的“風花雪月”依舊在各個國家接起了驚濤駭浪,久久不得平息。
從未有人想過,一個經商的在生活中發明出那麽多對人有利的東西,甚至還包括那些致命的武器。
“一切聽從王爺的指示。”巴曼催促道,表情卻變得從容不迫,這個朱雀城他是要定了。
夜聖斯最終壓下了思慮的眼眸,低沉著嗓音道:“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最終,巴曼笑了,笑的有些淒涼笑得有些得瑟,他單膝跪地領命道:“那就一把火燒個幹淨!永絕後患!”
這把火隨著風的方向逐漸飄向了朱雀城,悄無聲息,等人們發現的時候,一城的老百姓死的死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