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逃奴
“莎莎~”
馬棚的草堆裏發出了沙沙的響聲,彬鳶聞聲看去,隻看到馬屁股下那堆草棚子突起,稻草幹一抖一抖,可見得有什麽東西躲在裏麵。
這破孩子竟然躲在馬棚的草料裏,彬鳶無奈的搖搖頭,將馬棚打開,走進去蹲在草堆旁,陰險的笑著:“淘淘,快點出來!你娘親要是知道你躲在這裏,非得罵你不可,快點出來,這裏髒死了。”
草堆又是一抖,彬鳶等不及這孩子自己爬出來,伸手扒開草堆,隻看到一塊褐色的布條,繼續扒開草堆,這下子他完完全全看清楚了。
“你是誰?!”彬鳶猛得站起來往後一退,因為草堆裏躺著的人並不是陶陶,而是一個渾身纏滿繃帶的女孩。
女孩害怕的縮了縮,臉上包括脖子上都綁滿了髒髒的繃帶,臉上隻露出一雙渾濁的眼睛,這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彬鳶看,瘦弱皮包骨頭的雙手雙腳上扣著一副鐵鏈。
他仔細一看,這女孩穿著簡短不合身的一件長褂,一截大腿露在外麵,他看到大腿內側上烙印著一個“奴”子,可見得這女娃是奴隸。
他四下看看,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往女孩身上一蓋,將孩子抱了起來,“你叫什麽名字?為什麽躲在這裏,你是從哪兒來的?”
回到前院的路上,彬鳶溫柔的拍著女孩的後背,一邊細心的詢問。
女孩的表情很呆,一路上就好像聽不懂他在什麽一樣,神情木木的。
淘淘躲在飯桌底下已經很久了,他們悶悶不樂的等待著漂亮哥哥來找他,可是漂亮哥哥太傻了,竟然朝著後院走去,路過客廳的時候都沒有發現他藏在桌子底下。
他得意的笑了笑,想著等會兒要什麽賞賜。
母親和爹爹端著飯菜上桌,淘淘又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嚇得他娘親又是一跳:“淘淘!”
淘淘渾身一抖,委屈的看著自個兒又發飆的娘親,娘親隻有在爹爹麵前的時候才會那麽溫柔,每次對他都是凶巴巴的,如果漂亮哥哥在的話,她相信娘親一定會看在外饒麵子上不會凶他的。
他委屈咽咽的:“娘親,我錯了……”耷拉著腦袋,不服氣的嘟著嘴。
而這時候客廳裏的三人明顯聽到了腳步聲,彬鳶抱著一個髒兮兮的孩回到客廳,嚇了大家一跳。
“你們快來看看這個孩子!”彬鳶擔心的將孩子放在凳子上坐著,靜雨一眼就看到了孩子大腿內側上的那個烙印,驚呼一聲:“她是逃出來的奴隸!”
彬鳶有些不懂,隻能詢問:“什麽逃出來的奴隸?”
靜雨眼眸中閃過一絲痛色,好像極其不想回想起那段記憶,“是祭品。”
怎麽又牽扯上祭品?
彬鳶越聽越迷糊,靜雨知道對方肯定有些不太理解,開始詳細的:“聽聞南蠻國的布衣王子在接親的路上葬身於火海,塔格裏王為了自己的兒子尋仇,已經布下了十萬萬黃金的懸賞令,捉拿達知達的和親公主夜酒兒。”
“那些事情和這女孩又有什麽關係?”彬鳶疑惑道。
靜雨接過丈夫打來的熱水,把丈夫趕了出去,為難的看著彬鳶,她要為女孩洗澡,男人自然得退出去。
彬鳶秒懂,起身準備離開手卻被一隻的手扯住,他回頭一望,那可憐兮兮,就像某隻被拋棄的動物的眼神讓他心口一疼,女孩緊緊的抓著他的手指,如同要被拋棄一樣,拚命的抓著,不肯放手。
靜雨怎麽也掰不開,隻能泄氣道:“算了,公子你就留下來吧。閉上眼睛就好,畢竟是一個姑娘家的清白。”
彬鳶安撫了一下女孩,轉過身去不走,閉上了眼睛。靜雨拿著濕熱的帕子,一點一點的為女孩擦臉,直到把繃帶打濕,她才有勇氣將那些繃帶一點一點的解下來。
隨著一聲聲的吸氣聲,彬鳶還以為女孩哭了,“她怎麽了?”
靜雨趕緊穩住了自己的情緒,搖了搖頭:“沒事。她很乖,我隻是被她身上的傷口嚇到了。”
“她身上有很多傷?”彬鳶有些詫異,抱著女孩回來的時候,他隻看到孩子身上纏著許多繃帶,並沒想到,一個才八歲左右的孩子身上竟然帶著傷口。
為了轉移注意力,靜雨一邊抖著手為孩子洗澡,一邊著彬鳶剛才沒有得到答案的那個問題:“後來我聽並沒有抓到夜酒兒,塔格裏王不甘心自己的兒子就這樣白白的葬身於火海,命令士兵去達知達國普通老百姓家裏捉拿上百名十二歲以下的女童獻祭,為死去的兒子陪葬……”
這簡直就不像是人幹出來的事情。彬鳶憤恨的攥緊雙手,可是自己恨那又怎樣,他沒有兵也沒有權,很多事情想做也做不了,無能為力罷了。
“聽聞那些獻祭的祭品大腿內側,都會被印有一個奴隸的奴字。我看見這孩子的腿上也有一個奴字的烙印,就想起了這件事情。”靜雨為女孩穿上自己時候的衣裳,衣服穿在女孩身上還是有些大,走路的時候裙子會拖地。
抱著女孩在床上坐下,彬鳶也一同來到床邊坐下,女孩一直望著他,好像要在他臉上看出個什麽來。
靜雨翻騰了一下,終於找到了針線,穿針引線一氣嗬成,不過一茶的功夫,女孩子略長的裙子就已經被縫製的剛剛好。
女孩子果然還是心靈手巧些,彬鳶讚歎道:“你的手藝很棒。”
“多謝公子的謬讚。”靜雨笑著應承下了對方的誇獎,圍著女孩看了一圈,又拿過梳子,一點一點的打理著女孩打結的頭發。
梳理頭發可能力道用得不是很好,扯痛了女孩,但女孩依舊麵無表情,好像自己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彬鳶心疼不已,這還隻是一個孩,可是手上,腳上,以及脖子上都是被鞭子或刀刃弄出來的傷痕,實打實的酷刑。
“娘親,可以吃飯了嗎?”這時候屋外傳來了陶陶的聲音。
靜雨還沒有弄好,拿捏著耐心回答:“快了,淘淘,和你爹爹去玩,娘親這裏弄好了,馬上開飯。”
“好!”陶陶不情不願的答應著,他討厭剛才那個髒兮兮的孩子,但是又不能出來,因為他害怕娘親罵自己。
娘親一直告誡他看人不能看外表,但他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靜雨覺得女孩這樣穿還是太單薄了,囑咐彬鳶在屋子裏陪著女孩,她要去姐姐的那間房間找一些厚一點的衣服。
靜雨走後,女孩好像放鬆了下來,手依然抓著彬鳶,隻是她這會兒不在隱忍,臉上開始漸漸呈現出了疼痛的表情,剛洗過澡的臉頰上,立馬又籠罩上了一層汗珠。
彬鳶察覺到了不對勁,將手放在女孩的額頭上探了探,確定沒有發燒才詢問:“你怎麽了?”他檢查著女孩身上,除了皮膚上有皮外傷,並沒有發現其他的傷口,可女孩的表情看起來卻很痛苦。
“沒事的,告訴哥哥,你到底哪裏不舒服?”他用自己的袖子為女孩擦掉了額頭上的汗水,“生病的話要去看大夫知道嗎?”
女孩痛苦的眨著眼睛,一雙渾濁的目光與彬鳶相對,她在這雙眼睛裏沒有看到嫌棄惡意,有的隻是關懷和心痛,她抖著手一點兒一點兒將自己身上的裙子撩了起來。
這個時代的女孩下麵什麽也沒有穿,一揪開裙子,基本上什麽都看光了。
彬鳶目眥欲裂的瞪著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難怪剛才他聽到了一聲聲抽泣聲,那並不是女孩的抽泣聲,而是同樣被女孩身上這些猙獰的傷口嚇到的靜雨發出來的。
女孩的下麵血肉模,紅腫腐爛,這明顯就是遭到了強暴。
身為男子的彬鳶無法直視這種傷口,他抖著手拉開女孩的手掌拿開,將裙子一點一點的放了下來,然後故作鎮定的:“沒事的……哥哥等會帶你去看大夫好嗎?”
女孩點點頭,可能因為年齡太她還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麽,隻是本能的知道下麵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