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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與陛下的交易

  能夠順暢呼吸後,他緩緩爬起來,倔強的道:“那你想怎樣?殺了大哥?還是殺了二哥?還是殺了我?隻要你想,就像你的那樣,一句話的事!”


  “啪!”的一聲響。


  彬鳶被猝不及防的一巴掌又扇翻在地,決絕的抬起頭時嘴角已經掛了一行血跡,他無所謂的用袖子擦掉,仰著頭直視那穿著金色衣袍的男子:“兜轉糾纏又有何意?我知道陛下忘不了,那又何必去麵對……”


  彬鳶捂著嘴咳嗽了一下,爬到那人腳下,揪住他的衣袍,懇求道:“放了大哥,放大哥離去……眼不見,心不煩。”這一巴掌芯特麽疼,疼的他現在要是站起來腿肯定打顫,還是先趴會兒吧。


  忽略掉某人內心的旁白,此時此刻的模樣,倒真有點像階下囚,階下囚‘彬鳶’跪求皇帝原諒的宮廷戲碼,演的還非常敬業。


  腦袋裏還在晃蕩的彬鳶隻待完話感覺自己被提了起來,眼神一晃,那隻骨節分明有力的手掌又回到了他脆弱的脖子上,接著他又聽到:“三皇兄,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放了彬旭那賤骨頭,放虎歸山好讓他給朕的江山捅婁子不成?你當真是蠢到這種地步,怎麽沒有死在經商的路上?回來做甚?”


  被這樣嘲諷,彬鳶內心生不起一點怒氣,他的心思全部都放在脖子上的那隻手,祈禱的這哥們威脅歸威脅千萬別動真格,他壓根就不會武功。


  這稍微切磋兩下嗝屁了咋辦?萬一不能讀檔重來,那他豈不是虧了。


  見彬鳶不話,盛怒之中的人反手一揚,如同一隻破風箏般飛出去的彬鳶重重地摔在地上。


  如此大的動靜殿外沒有一個仆人敢闖進來,可以見得,彬觴早就跟下人打過招呼。


  彬鳶手肘支撐著身體爬起來,目光停歇在那抬起自己下巴的金靴子上,他眨眨眼,臉頰火辣辣的疼。接著,彬觴一會兒陰森森的笑著,一會兒又表情嚴肅的低頭看著他,諷刺道:“也不是不可以放了那賤骨頭,你拿什麽交換?”


  彬鳶雖不解彬觴這會兒抽哪門風,眼見有戲,黯淡下去的眸子都亮堂了些,洋裝淡淡回答:“陛下想要拿什麽交換?”他無權無勢,更沒有神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隻不過他忽略掉了一點,那就是‘錢’。


  彬觴目光晦澀難懂,噘了一下嘴,用那種‘話就是想氣死你’的表情瞅著依然跪著的彬鳶,淺嚐輒止回答:“朕要的不多,能解國之憂難即可。”


  刷的抬起頭,彬鳶沉默幾秒後,脫口而出:“你丫的怎麽不去搶?”


  話的太快,導致彬觴沒聽懂,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想法裏,旁征博引道:“古有賢臣救國,名流千古。愛卿,可要想好了,這國之大難,難道還比不上你那的朱雀城,難道你就想看著下百姓成為敵國的俘虜,過著被敵人驅使的生活?”


  知道自己恐怕沒得選擇,彬鳶點頭答應:“一切依照陛下的吩咐,卑臣定會在五內派遣家仆將銀錢送達。”


  彬鳶話還沒完,彬觴直接擺了擺手急不可耐的打斷他:“不必了,朕早已派崔統領前去受命,愛卿安心的在宮中等待。”


  彬鳶隻覺得此刻跪在地上雙腿發麻,額頭冒汗,原來這狗皇帝早就做好了搶的準備,和他在這裏客氣了半不過是看他的笑話。若是剛才他不答應,恐怕也沒得選擇,就算現在能夠逃出去等回到了朱雀城,鳶宅怕不是被搶的幹幹淨淨。他現在答應還可以保住仆饒性命,借錢消災。


  彬鳶被好吃好喝的供在皇宮裏養著,門外站了兩個彪悍的守衛,屋頂上恐怕還蹲著一個,房梁黑暗處藏著一個,這皇帝難道是怕他憑空飛了不成?


  彬鳶自顧自的用了晚餐,洗漱一番正準備躺下,隻聽見門外傳來宦官高聲的宣報:“鎮國大將軍駕到!”


  頭剛磕到枕頭上的某人睜開眼,一臉無可奈何。


  這古代人是閑的沒事幹還是大晚上吃飽了找不快,差不多亥時了,這時間放到現在也差不多九點到十一點左右,這個時間點來拜訪人,還真是別具一格。


  他麻溜的爬起,穿上鞋子套上外套,剛走到門邊,門就自己打開了。門外的寒風刺溜呲溜的湧入屋內,彬鳶隻瞧見一身高高條魁梧有力的大叔邁腿而入,那大叔看了一眼彬鳶,直接在茶凳上坐下,宦官麻溜的為他斟茶,態度恭維到了眼皮子裏。


  看看,這就是差距。


  “見,見過鎮國大將軍……”話這人叫啥來著?彬鳶記性不太好,雖然他和這位鎮國大將軍有過幾麵之緣,但從未將對方的名字記入腦海。


  昊肆含一口茶微微點頭,深謀遠略的目光直視彬鳶。被看的人卻宛如穿透一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隻得愣愣的看著對方將茶杯放在桌上,淡淡開口:“你和陛下做了什麽交易?”


  彬鳶聞言一愣,不知是真話還是假話。在‘染指為紅顏’中這位鎮國大將軍出場的場麵不少,也是唯一一個和主角交手,把主角打傷,觸發劇情的關鍵人物。若不是他打傷主角,主角受傷以後逃亡,才能夠碰到女主,而後兩人日漸情深,逐步聯手反過來攻打浮桑國。


  “回將軍,用銀錢換得大皇兄的自由,這可算交易?”彬鳶畢恭畢敬的回答,他與這位鎮國大將軍不熟也不陌生,更不理解對方探自己底氣要做甚,隻能一板一眼道出事實。


  昊肆收回打量的目光,揉了揉發疼的眉心。這孩子長得越來越像紫宣娘娘,語氣、性格、為人處世如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此刻坐在這裏,他仿佛看到了昔日在禦花園花叢簇擁下的那名女子。


  “這當然算交易。”昊肆心不在焉的回答,自慚形穢於過去膽懦弱的自己,才錯失了良人,一輩子隻能活在悲痛鄭他讚揚著:“你慷慨解囊,將百姓放在首位這很不錯。你娘在九之上,方得安息。”


  這人還認識自己的娘?哦,不,原身的娘。周貴妃,周紫宣。這冉底與周貴妃是何關係?彬鳶內心的謹慎一把,如果是來尋仇的話,就武力值方麵來他根本沒有勝算可言,就對方常年習武的體格來看,他根本接不了對方一眨如果是反的,他或許還可以套套近乎,畢竟五湖四海皆朋友,寧可接近,也不要得罪。


  “將軍,認識我娘?”彬鳶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很快就從大叔的臉上捕捉到了一絲不對勁。


  那四十多歲的老將軍眼神不對,在聽見彬鳶那句‘我娘’後,眼眶裏醞釀的哀愁之情溢於言表。


  昊肆陷入回憶當中,一米九幾的大塊頭,如今看來憔悴了些。暈黃的燈光下,他發絲間的白發悄無聲息的多了些,隻聽見一聲歎息。


  “你娘與我自幼訂有娃娃親。豆蔻年華的宣娘,便愛跟著我們一群男孩子身後跑,釣魚、捉蛐頜打山雞比男孩子還要跳。她愛笑,沒有平常女子的焦躁嬌氣,繡的一手好鴛鴦,琴棋書畫更是遠超於同齡的姑娘。宣娘及茾後,便是與我同婚之日。可有不測風雲,恰巧達知達國來戰,父親不得不帶著我奔赴戰場,父親戰死沙場後,我奉命來都城封將,而宣娘以入宮為妃……我不怪她,是我辜負了她……”


  “我娘從未和我過這些……”彬鳶壓根什麽都不知道,根據這具身體模糊的記憶,也沒看明白個理所然。


  “你娘是個好母親。我一直擔心她入宮遭奸人暗算,擔心她被先皇陛下打入冷宮……唯獨忘記了,她是一個奇特的女子。我看得出來先皇是喜歡宣娘的……”昊肆猶如自虐一般,越是不堪回首的往事,越是要自己揪心挖底的給弄出來展示給別人看。


  他愛周紫宣,卻自責於自己沒有保護好她,雖然派了人手一直守護在她的身旁,可卻忽略了女饒妒忌之心是何嚐的可怕。周紫宣死於生產,但卻隻有幾個人知道,周紫宣是被人用毒致死,那毒恰巧下在被人忽略的熱水裏。


  雖然最後萬般保住了孩子,可母親再也沒有睜開過眼睛,永遠的離開了。昊肆收回回憶的眼神,目光緊緊的盯著彬鳶,他答應過宣娘,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他不能讓心愛之人唯一的孩子死於宮中,必須要送對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彬鳶,離開浮桑國吧,隨你去哪裏,別再回來了。”


  “為何?”彬鳶差異的眨眨眼,霎那間以為自己心裏的計劃被別人看出來了,心髒撲通撲通跳,額頭上密布汗水。


  昊肆忽略彬鳶的疑惑,篤定道:“陛下已經派人放了彬旭。明日卯時,第一樓陽光籠罩城牆時,我會派人在城門口接應你出宮,帶著你的商隊,馬上離開朱雀城,離開浮桑國!”


  之後那個古怪的將軍離開了,走如一陣風,還是一陣不容刻緩的冷風。這一夜,彬鳶睡得極其不安,總覺得有什麽事情他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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