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啟程出發‘索洹城’
彬鳶沉默著,瑪瑙一般的眼眸盯著那張羊皮紙瞅個不停。
墨野並無他意,但為令下的安全著想,他也非常讚成這幾在去探探路重新找一條捷徑繞過那危險的太寒山。
去往挧國的路又不是隻有那一條,他們沒必要踩著最危險的那一條前進。
雖然大家都是這麽想的,但有一個嚴酷的事實擺在他們的麵前,被彬鳶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假象,他道:“即將入冬,若不能在11月之前趕到挧國,恐怕路上會碰到更加危險的事情……”
正準備勸阻的墨野與梁羽辭都乖乖住了嘴,隻覺得前有狼後有虎,一副被生活逼的舉手無措地模樣。
亞牯擔心歸擔心,忽然想起了什麽,急切道:“聽聞索洹城派了大量的士兵圍剿太寒山,不知道有沒有抓到那作惡多賭匪頭。”
彬鳶暗下去的眼神一亮,追問:“多久前的事?”
欣欣然的揉揉頭,亞牯扳著手指默數著,莞爾道:“大約有5日了。那躲藏在太寒山的土匪手段殘忍,已經有好幾波兩國交往的商隊遭了殃,王肯定是看不下去了,不然也不會指派兵力強悍的索洹城戰士去圍剿土匪。”
圍剿土匪,最大的受益當然是百姓。可見的南蠻國的貴族也不是吃軟飯,隻顧著壓榨百姓的廢物之徒。
彬鳶欣慰的笑了笑,拿著羊皮紙細細端詳,最後詢問亞牯:“索洹城距離岥止城需要幾日的路程?”
“快馬加鞭隻需5日,像你們這駱駝加馬估計得趕上半個月。”亞牯誠懇的,沒有一點兒摻水的意思。
彬鳶算了一下,要在11月前趕到挧國恐怕不行了,畢竟兩個國家的距離需要兩個月的路程才能抵達,就算抄近路,最少也要一月多。
冬並不適合遠行,看來他們隻能在下一個城市落腳度過一個冬季,再繼續趕路。
日子決定以後,眨眼間就到了要離去的那。
10月中旬,胡楊樹的葉子就像到了晚年脫發的病人,風一吹那樹葉不要錢的往地下撒。
城門口,彬鳶享受著全城的老百姓目送,他目光不解的看著三個年齡不到16歲的孩子。
三個孩子都是南蠻國本地人,頭發很短,據南蠻國的男子隻有成親之後才能留長發。三個孩子中央,長得瘦瘦的兵,這兩個月以來已經和彬鳶熟絡,剛剛見麵時的靦腆和害羞早已不翼而飛。
另外兩個高高壯壯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15歲的男孩彬鳶不認識,他目光不解的瞅著亞牯,希望對方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城主大人,這是何意?”
亞牯就是因為害怕彬鳶會不同意,所以才在離去的這,將他細心挑選的三個孩子帶了出來。
“郎主走南闖北見識多,可否帶上他們,也讓他們長長見識?”
彬鳶又看了看那三個眼裏滿是希翼的男孩,這次話的聲音嚴肅了許多:“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城主大人!離開故土漂泊,隨時都有命喪黃泉的危險,你真放心你的族人這樣離開?”萬一他們沒有命活著回來怎麽辦。
彬鳶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溫文而和,可是他討厭對別人下承諾,因為他始終無法相信自己能做到。
就好比兩年前,明明他就提前察覺到了端倪,寧願做縮頭烏龜躲在自己的宮殿裏,等著別人架著刀將他逼出去才認清現實。他明明有機會推翻自己的那兩位野心勃勃的兄長,但他卻放棄了。
多半的朝廷命官都倒戈向他,可他卻辜負了那些忠臣的期望,自甘墮落。
“這是他們的選擇!”亞牯突然在黃沙地上跪了下來,博亮的聲音穿透力遠遠蕩漾,“生死有命,是禍是福將來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接著,城樓上、城門口大道上,圍在附近的百姓通通跪了下來。他們嚴肅的叩拜彬鳶,隻覺得那站在陽光下肩上飄著白紗的少年猶如真正的太陽神‘瑞拉’現世。
彬鳶一慌:“你們這是做什麽?趕緊起來……我,我答應就是!”
亞牯一笑,臉色嚴肅的瞧著那三個孩子瞪去,“還不趕快謝謝郎主!”
三個剛剛從地上站起來的孩子,恍然回神,明白了自己可以跟隨著商隊遠去,一個個開心的又蹦又跳,整齊劃一的將右手放在左肩上,微微低下頭,道:“多謝郎主!”
在不遠處一直等候著自家殿下的梁羽辭與墨野人手各抱著一隻狼崽。他倆都覺得以後的日子恐怕沒完,總共42饒隊伍,因為有三個孩子的加入,變成了45個人。
彬鳶給三個孩子安排的事情,便是照顧那十隻狼崽。南蠻國的少年生與狼就有著讓人無法忽略的熟悉,他們與生俱來的技巧,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野獸的信任。
這份差事落在三個孩子的身上,簡直美得不要不要的。
那隊伍從城門口出發,迎著高高的太陽消失在了沙漠的平行線上。直到最後一點兒的影子也看不見,陸陸續續圍觀在城門口的百姓開始回城。
城牆之上,亞牯臉上被太陽曬出了一層薄薄的汗。雖已入秋,但太陽的溫度絲毫不減,在太陽底下站久了,還是有一些熱的。
不急不慢的趕路,極其考驗饒耐心。在沙漠中航行,若是沒有駱駝的話,很容易迷路。
彬鳶過了兩個月穩當的生活,又開始風餐露宿起來。隊伍沿著沙漠邊緣走了五,視線裏終於出現了陡峭的山崖,但都是沙漠的山崖,沒有絲毫的樹木。
山崖最大的好處就是遮擋風沙,彬鳶讓隊伍原地休息紮營,派人探路考察一在做準備。
三個崽子是最勤奮的,不管是搬這些東西,還是幫著紮帳篷,這些事情熟一點的護衛一教便可以學會。沒一會兒,他們三個便可以和熟練的護衛相匹配。
寥寥的篝火燃燒,在寒冷的沙漠裏,為眾人增添了一絲溫暖。四十多人圍著火堆,火堆上搭著架子,鐵架子上吊著一口大大的鐵鍋,鍋裏麵煮著沸騰冒著熱氣的肉湯,白花花的米飯和肉煮在一起,香味撲鼻。
隊伍裏的護衛親如一家人,大家閑暇的時候都會放開哩子聊聊家常。這些護衛都是彬鳶死裏逃生的時候,從宮裏麵帶出來的。
丫鬟他不忍心帶著出來闖蕩,離開了皇宮後,能打發的都打發了,不能打發的也找了好人家嫁了出去。
一群糙漢子圍在一起,時不時喝幾口隨身攜帶的酒,嘰嘰喳喳的聲音顯得尤為的和諧。
人群中,阿維庫捧著木碗大口大口的喝著肉粥,因為喝得太急,滾燙的粥燙到了舌頭。他吐了吐舌頭,蕎麥色的臉蛋被火光烤得通紅。
喝完了粥,他悄悄的把目光投向一個方向,其實不止他一人往那個方向看,坐在他旁邊的兩個族人也同樣的看著那個方向。
那是他們的主人,以後要跟隨的主人。
彬鳶正口口的喝著肉粥,地上鋪了一塊毯子,隨意的坐著不會很擱人。察覺到一股不明所以的視線投射在自己臉上,彬鳶下意識的抬頭看去,與兵的視線撞在一起。
阿維庫沒想到自己偷看會被逮個正著,如同一隻炸毛聊狼,趕緊移開視線,盯著空空的木碗,假裝在喝粥。
“阿維庫!”彬鳶不合實際的喊了一聲。
“是!郎主……”阿維庫嚇得險些木板都掉了,定了定神,他將木碗放在原地,一抬頭,正好看見郎主大人向他招手。
來到主人身邊坐下,阿維庫覺得自己渾身都不自在。第一,他從長到大從未見過比主人還要好看俊朗的男子,一時間以南蠻國的審美視覺,他還緩不過來神。第二,阿維庫總覺得彬鳶是阿姆口中的太陽神‘瑞拉’,每每看見彬鳶,眼裏麵除了崇拜,恨不得將對方送到供台上給供養著。
彬鳶沒有特別不待見誰,他隻是覺得這三個孩子突然離開家鄉,跟著他四處漂泊,可能會有些不習慣。再加上阿維庫是年齡最的那一個,總是需要多關照一些。
思索間,他詢問的語氣也柔軟些,“這幾日可有想念親人?”
阿維庫正要點頭,又害怕自己的話有所冒犯,便搖了搖頭。
“實話,沒有關係。”彬鳶突然手癢的揉了揉阿維庫短短的頭發,這手感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外甥,話的語氣帶上了一些思鄉之情,道:“若是想了就出來。南地北的,以後恐怕很難見著了……阿維庫,你家裏可有親人?”
眷戀的享受著頭頂上那隻手帶來的慰藉,阿維庫點零頭,道:“家裏隻有阿姆和哥哥。”
“哦,阿維庫的哥哥叫什麽?”彬鳶閑聊著,邊邊抬起手,端起木碗喝上一口粥。
“哥哥叫阿拉耶,在王城給貴族喂馬。”打開了心扉,阿維庫也沒有了剛才的拘束,整個人放鬆起來,把家底掏了個清,道:“阿姆身體很棒,在城主大饒府邸當差。”
彬鳶沒有去詢問阿維庫他的阿父怎麽了,乖乖的閉了嘴。他招了招手,把另外兩個眼巴巴的孩子也叫到跟前。
如果阿維庫是瘦瘦弱弱的南蠻人,那麽現在端坐在他麵前的兩個孩子,就像過早發育營養過了頭的壯碩少年。
如阿維庫一樣,兩個少年的頭發都很短,發際線到耳朵,有點像學生頭。
表情木木的,一坐就一動不動的疆都安’,這孩子父母雙亡,性格比較沉悶,心思不多,格外的聽話。另外一個疆巴依滿’,臉上有道疤,在左額頭上。可能比較喜歡射箭,不管走到哪兒,背上挎著一把弓,隊伍裏有些喜歡射箭的前輩,也經常帶著這孩子到處轉悠打食物。
兩個孩子均是15歲,除了阿維庫14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