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八:矛盾
等放完檔案,再回來的時候,尤裏開口了。
沒有自以為是的反駁,沒有痛徹心扉的反思,也沒有什麽高談闊論的解釋,隻是就事論事地說道:“左淩天,我跟你們不一樣。”寥寥數語,卻讓人聽著莫名有股心酸。
這個開場白,讓左淩天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以為尤裏想表達的是自己家庭以前和情報站沒有聯係,自己感覺孤立無援之類的話。
可是長老團都已經代表了整個情報站的態度,他們不介意尤裏到底是什麽樣子的一種身份所加入的情報站。而且,她還有自己這個男朋友,老大這個師傅,還有那麽多的朋友一起並肩而行。
尤裏盤腿而坐,指了指這周圍所有的文檔:“你覺得我是來這裏找什麽的?”
左淩天皺了皺眉,覺得對方在明知故問,但是還是說道:“找二十年前的檔案啊?”
尤裏搖了搖頭,說道:“我是來找我自己的。”
左淩天:“沒有人規定,你的以前,你家以前和情報站沒有聯係,你就不能和情報站有聯係,你為什麽還在糾結這一點。”這算是少有的左淩天會提高嗓音對尤裏說話。
尤裏的問題,發現的人又不止左淩天一個。而左淩天隻是模糊的感覺到尤裏似乎缺少點什麽。還是雲a拉著左淩天說得一番話,讓左淩天明白其中關節。
現在,左淩天想把這些話告訴尤裏。因為有立場,又能夠跟尤裏說這個話的,應該就隻有左淩天了吧。
尤裏哼笑了一聲,說道:“你以為我是在說這個?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吧。我尤裏從來都不害怕開疆擴土,也從來都不害怕單打獨鬥。”
說完這句話,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突然又出現。讓情緒有些激昂的尤裏,仿佛被人摁了“暫停鍵”似的,愣在當場。
不過好在就反應過來了。繼續說道:“左淩天,你這麽多年,越活越明白,你知道你自己從哪裏來,你知道未來要做什麽,你知道每一個在你身邊的人是為了什麽。
可我呢?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我不知道那些本不該在我生命中出現的人又為什麽對我那麽好,我有時候甚至不知道自己該相信誰。
我的生活越活越是迷霧重重,看不清方向。我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將我的心交付於這個地方。
你問我,我有沒有那麽一瞬間想過情報站的未來。我告訴你,我有,但那不是我歸屬於他,而是他歸屬於我。“
一番鏗鏘有力的論調,讓左淩天傻了眼。但其實尤裏也好不到哪去,她總覺得自己自從來了大本營,情緒起伏就變得有些大。搞不清楚原因,又不願意再爭論下去。
尤裏說完就轉身離開,並未就此離開檔案室,而是到了兩人晚上睡覺的房間中,希望可以給彼此一個空間,都好好冷靜一點。
書架叢中的左淩天也是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最起碼現在是說不通尤裏了,尤裏太鋼,太傲,又太直了。有句話說是剛極易折。
可是換個角度想想,如果自己處於尤裏這個位置,不說是以女生略顯敏感的心態,就是以他現在大男生的心態,對周遭事物的戒備感也不會比尤裏弱多少。
其實,尤裏也試圖改變,但是她現在需要的是一個理由,一個告訴自己可以相信情報站的理由,隻可惜她遍尋無果。
她曾經還想過,是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是和情報站有聯係的,但是這過去十幾、二十幾年的檔案中,出場人物繁多,但都沒有什麽詳細的介紹,往往都是一筆帶過。
她找不到什麽可以幫助自己的東西,還是讓彼此都冷靜一下吧。畢竟有些事情,不是發兩句牢騷,隨便說兩聲“好的”、“可以”就能解決了的事情。
這是他們在檔案室呆的最後一個晚上,兩人的氛圍陷入到一陣詭異的氣氛中,左淩天想說些什麽,可是每次看到尤裏的眼睛又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十點,也就是以往他們開始交流的時間。左淩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沒有搭對,竟然敲了一下門。
這個東西,弄得彼此之間更尷尬了,想裝做什麽都沒發生都不行了。左淩天現在恨不得把自己的爪子剁下來。
尤裏抬頭說了一句:“進自己房間,敲什麽門?”算是打破了這一室的沉靜。
左淩天也嬉皮笑臉來了一句:“這不是怕你不讓我進家門嘛。”看起來還是熟撚的語氣,可是語氣裏的小心翼翼,任誰都能聽的出來。
尤裏歎了口氣,說道:“不需要這樣。不用對我如此的小心翼翼,我們是情侶,不是上下級。會吵架,會不理解,甚至打架都是正常的。”
左淩天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會跟你打架的。”這隨時隨地表忠心的習慣,也不知道是在哪學的,
“怎麽?我還挺喜歡和你打架的。”尤裏反駁道。
左淩天:“你說的那是切磋,不是建立在感情、生活發生衝突的前提下。”顯然他明白尤裏說的是什麽事情,然後接著說道:“我能不能提個要求。”
尤裏笑了一下:“喲嗬,還要蹬鼻子上臉了?說吧,什麽要求。不過分的,我都能同意。”
左淩天連忙表示:“不過分,不過分,肯定不過分。就是,以後我們都不能因為和情報站有關係的事情而吵架或者冷淡。”
隨著兩個人日漸明顯的立場,日後因為情報站的事情所引發的爭論和博弈,隻多不少。有些事情,如果不說在之前,對兩個人的感情,都是一種打擊。
左淩天自認為,尤裏是他用全天下的財富都不肯交換的瑰寶。段不肯讓一個情報站就葬送了彼此之間的未來。
尤裏歪著頭看向左淩天,她以為會說出這句話的是她自己,誰想到竟然是左淩天先行一步。
當下也不矯情的點了點頭。末了又補充了一句:“我這人,有各種各樣的毛病,所以此生承蒙不棄了。”
左淩天展現了一個自從進了檔案室以來最開心的一個笑容,說道:“彼此彼此。”
兩個人都默契的沒有提今天發生的那件事。
左淩天也就是為了提個醒才說的。他又沒有什麽好的建議給尤裏,現在舊事重提,除了惹雙方不快之外,也不會有什麽實質性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