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碎片地
“我過嗎?”安旗很納悶。唐情有點喪氣,她害怕的就是安旗把過的話早已拋在腦後。
“你一個女人被人強奸然後殺死。”
鄰座的美甲師和挑選指甲的姑娘被她們的話題所吸引,一起向她們看過來。
“哦,確實是有這麽一回事,我想起來了。”安旗恍然大悟,立即恢複了她健談的本色,“真是別提了,那件事我和好多人過,提醒她們要注意安全。她們都被嚇得夠嗆。最可怕的是,那個女人不但被殺了,而且,大色狼還把她的舌頭割了下來扔在一邊。哎呀,多麽變態。”
“那麽,”唐情急切地問,“那件事情是真的嗎?”
“怎麽不是。雖然我沒親眼看見,可是有人看見了,就這麽傳了出來。”
“還有那舌頭,也是嗎?你能肯定?”
“至於舌頭嘛,傳言就是這麽的。——可不是我編造的,我可編造不出。”
“那麽這件事情究竟發生在什麽地方?”
“聽是寶社區,一個廢棄的垃圾場裏。那裏治安一向混亂。”
“啊,我的哪!”還沒等唐情接著問下去,一位顧客發出了一聲驚呼,“我的家就離那裏不遠,你們的是真事嗎?”
安旗正在挨個地拉抻唐情的手指頭,此時她的動作明顯地慢了下來,最後,幹脆停止了。
她開始繪聲繪色講述寶社區凶殺案的事情,好像她親眼看見的一樣。
她幾之前,有一位居住在這個社區的白領職員在一晚通宵加班後向家裏走去,她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耷拉著頭行走著,在路過垃圾場時,透過薄薄的晨霧突然看到了一雙女人僵硬的腿。
緊跟著,啊!一整具屍體,脖子像快被勒斷了,口腔空洞洞的,原來舌頭被扔在了一邊……
“什麽直挺挺地躺在那裏,什麽一灘血跡,你把我的心都得發毛了。”旁邊的一位美甲師叫起來。
“我還是很難相信。”唐情低聲。
“不過不信的話,你可以到寶社區去打聽打聽。——哦,你的護理做完了,多麽漂亮啊!”安旗最後重重地摩挲了兩下唐情的手,道。
“好極了。”唐情抽回手,心不在焉地瞄了一眼。
她從錢包裏取出兩張鈔票留在桌子上,匆匆忙忙地走出了“纖纖指甲鋪”。
當晚上,高翔站在東城分局辦公室的窗前。
黑夜吞沒了整個城市,星星點點的燈火安靜地閃爍,像在黑色絲絨上撒了一把銀粉。
但是高翔看不到這一片黑暗,對於刑警來,當一樁案件發生之後,時間就會以時來計算,而黑夜的一時與白晝的一時沒有任何差別。
滴答。滴答。高翔聽到在他的心裏有一架鍾表在走得飛快。今早晨,當他從玉林路花園回來之後,這架鍾表就被開始運轉起來了。
這意味著,從這一刻以後,他的生活就會和這架鍾表捆綁在一起,直到案件告破的那一。
可是問題是,他也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會消停下來,實話,每次都是如此。想到這裏,那機械的滴答滴答聲變得沉悶地讓人難以忍受。
胡雄偉用胳膊撞開房門走了進來,右手心翼翼地捏著一個塑料袋。
“法醫簽字的鑒定結果要等到明才能拿到。”他,“不過,大致的情況我已經搞清楚了。”
他把塑料袋擱在桌子上,然後搬過一把沉重的沙發椅坐下。“死者確實死於典型的機械性窒息,顏麵有淤血,玫瑰齒,誰都看得出來。死亡的時間在淩晨兩點鍾左右。”
“哦。”
“根據脖子上的勒溝判斷,作案工具是一種直徑0.2厘米的有韌性的繩索,交叉處在頸後。可以初步判斷,死者當時自西向東穿過街心花園,凶手在她完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從後麵用繩索纏繞其頸部,動作簡單利落,死者幾乎沒有怎麽掙紮就窒息而死。”
“那麽,那斷掉的舌頭呢?”
“是在死後被連根割下的。用的是一種鋒利的銳器,也許就是普通刀。”
“死者是否遭到過強奸?”
“沒櫻她沒有被強奸。但是屍體下身有被猥褻的擦痕,**官沒有嚴重損傷。”
“現場——”
“現場經過反複的查勘也沒有發現凶手遺留的痕跡,一點也沒櫻”
高翔點點頭。胡雄偉的話與他對現場的推測相符。他已經注意到地麵是又粗又硬的碎石,不可能留下足印。
“我們提取了一些血液和體液,但是從血液分布的狀態來看,不屬於死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這是什麽?”高翔指了指桌上的物證袋,外邊貼的標簽上有一個簡單的編號。
胡雄偉也把目光投向塑料袋裏的那一片碎片。它是紙質的,有點發皺,大約3乘4厘米大,兩麵都有顏色,一麵是淺淺的藍色,一麵是蘋果綠色和粉紅色相間。
上麵還有些極細的黑色條紋和破碎的細的文字。在仔細觀察之後,高翔很肯定地道:“地圖。”
“對,是地圖。”胡雄偉坦然地。
“是本市的地圖吧?”高翔問。
“你知道?”
“從紙片上的比例尺判斷,應該是城市市區地圖。很可能就是本市地圖。”
“對,本市的。一般叫做交通旅遊地圖,最常見的那一種,主要麵向外地遊客。他們對比了紙質和印刷色,肯定了版年,碎片差不多在圖標的那個位置。”
“最普通的。”高翔喃喃自語。
“最普通的。街頭巷尾都有人兜售,特別是火車站和風景遊覽區。每個書店、每個報攤都有,甚至有的副食店也有售。這是最令人困惑的地方。就是這片不起眼的紙片,它出現在死者因為屍僵而緊緊握住的手中,但是,死者隨身攜帶的物品中沒有任何與地圖有關的東西。而且——”
“而且什麽?”
胡雄偉猶豫了一下,:“它顯然不是死者的物品。是凶手放的,是一種故意的行為。”
“你確定嗎?”
“我確定。百分之百確定。”
高翔又把袋子中的東西放在燈光下觀察了一番,“紙比較挺括,幾乎沒有汙跡和灰塵。邊緣相當清晰,似乎是用剪刀從整張地圖上漫不經心地剪下來的。地圖碎片是故意的行為有一定的理由。可是,如果這樣的話,凶手玩的算是什麽遊戲?”
“是啊,凶手玩的算是什麽遊戲?”胡雄偉把高翔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你呢?你的想法是什麽?很顯然你在懷疑什麽東西。”
“懷疑?”高翔嘴角挑動一下,想做出一個自嘲的笑容卻沒有做出來,“不敢稱之為懷疑。僅僅算是困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