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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麵聖

  臨安城的皇宮並不在城池正中,而是在城南,規模比東京和建康的皇宮小了不少,因而稱之為“大內”。有了範喜的引領,席牧淳和凝沒有經過太細致的盤查便進入了大內,但戌時已然過半,範喜腳下的步伐越發急促,帶著二人一路穿堂過院。大內雖小但房舍眾多,席牧淳不一會兒便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範公公,您稍微慢點兒.……”迷路讓席牧淳感到很是不安,趕忙伸手拉住範喜說道:“這大內裏麵房舍太過繁雜,我們都記不住路了。”


  “哎喲,席公子您可別亂說話.……”範喜聞言趕忙放慢腳步,連連擺手說道:“大內進出皆有太監引路,就算是秦相爺來了也隻能是低頭跟著走,哪兒敢說記住路徑?不怕被扣上個意欲行刺的帽子呐?”


  “誰要行刺還大張旗鼓地往外說?”席牧淳完全沒把範喜的話當回事兒,聳了聳肩膀笑著說道:“你們也真會自欺欺人,以為朝裏的大臣們進來都不記路嗎?來的次數多了早都爛熟於胸了,若是都懷有行刺之心,皇上就算有一百條命也不夠他們塞牙縫的。”


  “我的天哪,公子慎言,您這是在說些什麽啊……”範喜嚇得都快尿褲子了,趕忙停下腳步,伸手就要去捂席牧淳的嘴,拚命壓低聲音說道:“陛下乃是萬壽之軀,您怎麽一句話就給說沒了?!這要是讓旁人聽了去,非要參您個大不敬之罪啊!”


  “切,玻璃心……”席牧淳撇著嘴笑道:“哪有什麽萬壽,統共也就活了80歲。”


  “哎喲,咱家給您跪下了行嗎,快別亂說話了,您這是長了幾個腦袋啊……”範喜說著就要撩衣跪倒,被席牧淳一把扶住。


  “好好好,我不說了.……”席牧淳扶起範喜說道:“您快帶路吧,再晚會兒估計都能趕上陛下起夜了。”


  範喜聞言無奈地看了席牧淳一眼,轉身繼續朝前走,腳下的步伐都快跟逃命差不多了,不一會兒便來到了一座大殿之前。


  “這裏是垂拱殿,陛下起居辦公之所……”範喜站在大門前悄悄地對席牧淳囑咐道:“一會兒見到陛下一定要謹言慎行,切莫亂看亂動,無論陛下說什麽,公子都要應承著,萬萬不可造次胡為。陛下因公子在潭州功勳卓著而龍顏大悅,公子千萬不要得意忘形,觸怒了陛下。”


  “好了,範公公放心,我知道了……”席牧淳苦笑著搖了搖頭。


  範喜輕歎了一聲,推門走進殿中通傳,不一會兒便出來走到席牧淳麵前說道:“公子,陛下說隻召見您一人,讓二小姐在殿外等候。”


  “嗯?”席牧淳聞言眉毛登時皺了起來:“還說我是功臣,怎麽這點兒麵子都不給?”


  “這是陛下的旨意,您怎麽還發起牢騷來了.……”範喜趕忙扯了扯席牧淳的袖子,哭喪著臉說道:“公子,我求您了,您能不能說點兒臣子該說的話?這一晚上哪句話讓人聽見都得掉腦袋,咱家還沒活夠呢。”


  席牧淳無奈地點了點頭,轉身溫聲細語地安撫了一下凝霜,讓她不要亂跑,就在殿外等著自己,交代完後這才跟著範喜走進了垂拱殿。垂拱殿並不算大,中間是正殿,供皇上接見群臣之用,兩側各套建了幾個耳房,是皇上日常休息辦公的場所。


  畢竟是第一次走進皇宮,又即將見到活的皇帝,席牧淳的內心也是激動異常,進門後就將範喜的囑咐忘得一幹二淨,像個好奇寶寶似的東摸摸西看看,引來了屋中內侍宮女的一陣白眼兒。範喜走到一間耳房前停下腳步,席牧淳一個沒注意,一腦門就頂在了範喜的後背上,倆人鬧出了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正在屋裏看書的皇帝聞聲放下了手中的書,轉頭看向門口的二人。


  皇上這一個眼神,登時將範喜嚇得魂飛魄散,雙膝一軟“噗通”一聲便跪了下去,趴伏在地上渾身哆嗦,聲音已然帶了哭腔:“奴才罪該萬死,擾了陛下清淨!”


  皇上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範喜,並沒有出聲,轉而抬眼看向愣在一旁的席牧淳,看到席牧淳絲毫沒有下跪行禮的意思,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當你在凝望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望著你,當皇上打量席牧淳的時候,席牧淳也沒閑著,從頭到腳將這個皇帝看了個仔細。眼前這個三十多歲的壯年男子便是南宋的開國皇帝,宋高宗趙構,一個因父兄無能被迫營業當皇帝的倒黴蛋兒,一個曾經被金國人追得屁滾尿流的慫孩子,一個時而想戰時而想和的牆頭草。說實話,席牧淳對這個皇帝並不是很喜歡,活得時間挺長,漂亮事兒沒辦幾件,現在他正在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兒打量著自己,搞得席牧淳很想大聲問一句:“你瞅啥?!”


  “放肆!”席牧淳還沒說話,一旁的一個小太監先出聲了,走到席牧淳麵前怒斥道:“見到陛下不行大禮,還如此放肆直視,你打算造反不成?”


  正在深情對視的兩人都被小太監這一嗓子嚇了一跳,席牧淳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你從哪兒冒出來的?皇上自己都沒說什麽,用得著你蹦達出來叫喚?”


  “你……”小太監被噎得半天沒說出話來,顫抖著手叫喊道:“反了反了,來人呐!”


  “哐……”宮門被推開,幾個大內侍衛跑進來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兒了?”


  小太監剛要叫喊著告狀,身後的皇帝突然發話了:“沒什麽事,都下去吧。”


  眾人聞言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趕忙退出了垂拱殿,殿內隻剩下皇帝和席牧淳二人。


  “你就是秦相的女婿?”皇帝微微欠了欠身,斜臥在床上看著席牧淳:“近日裏接二連三的地有大臣上奏,誇你是個有勇有謀、胸懷百姓的人才,讓朕很是歡喜。今日召你前來,你見君不跪,朕知道你是刻意為之,想給朕留一個鐵骨錚錚的印象,這樣的心思朕見得多了,也不怪你,畢竟有人終其一生也見不到朕一麵,你有此機會想要把握住,也是人之常情。”


  席牧淳聞言眉頭一皺,這皇帝自戀的有點過分了吧?

  “好了.……”皇帝長出了一口氣,站起身背著手在屋裏走了兩步,轉頭看向席牧淳,微微一笑說道:“你在潭州做的事朕都聽說了,狠狠地挫了金人的銳氣,你說朕應該怎麽賞賜你?”


  “草民所做之事一乃是為相府生意,二乃是見不得我朝百姓受金人欺壓,使職當為,仗義行事,無需陛下賞賜。”席牧淳抱了抱拳客氣地說道。


  “無需賞賜?”皇帝笑眯眯地轉頭看著席牧淳,聲音依舊不冷不熱:“你說.……這麽多朝臣誇讚你,引薦你,把你說成我大宋不世出的棟梁之材,朕若是沒有封賞,豈不說明朕有眼無珠,不識人才?白白浪費了你這顆滄海遺珠?”


  皇帝這番話說得夾槍帶棒,席牧淳很是大惑不解,皺著眉頭看向皇帝,思慮了半晌後才明白其中深意,點了點頭說道:“草民乃是相府贅婿,出身低微,所行之事也皆是為謀妻女福祉,承不起陛下賞賜。陛下若要酬功,不如賞秦相的教化之功吧。”


  席牧淳話音剛落,皇帝便轉過頭看著他,眼神中流露出了讚許之情:“你是個聰明人,朕很喜歡。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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