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人未到名先至

  近一個時期，大宋和金國的關係又開始緊張起來，朝廷下令各大城池晚上開始關門宵禁，臨安的城門戌時關閉，眾人一路緊趕慢趕，總算趕在城門關閉前的最後一刻進入了臨安城。


  “終於到家了……”席牧淳坐在馬車中伸了個懶腰感歎道：“本次潭州之行甚為不易，險些回來的不是人而是魂了。”


  “可說呢……”劉雲在一旁涼涼地接話道：“本以為此去潭州遊山玩水是個美差，誰知道如此凶險，啥也沒玩成還差點把小命搭上，我算是發現了，跟著你就沒好事兒。”


  “你個非戰鬥人員凶險個啥……”達木塔在一旁嗤笑道：“席牧淳和索隆都受了重傷，老子受了好幾次輕傷，你咋了？熬夜掉頭發了？”


  “喂，你可真是沒良心……”劉雲白了達木塔一眼說道：“你們幾個的命可都是老子救的，要是沒我在，你們的美好人生早在一個月前就戛然而止了。”


  “阿彌陀佛.……”廣濟雙手合十打算插句話，被達木塔揮手打斷：“別阿了，你更沒什麽凶險的，連頭發都沒得掉。”


  “貧僧並不是想說凶險……”廣濟笑著說道：“貧僧出發前便說過，此去潭州定然坎坷異常，但各位施主皆會是驚無險，說來也是各位佛緣深厚，方才能夠逢凶化吉。要知道我佛慈悲，結善因，得善果，定然不會讓良善之人……”


  “停停停……”達木塔及時打斷了廣濟的長篇大論，皺著眉頭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能不能直抒胸臆？整這麽多沒用的幹嘛？”


  “其實貧僧想說的並不是這個.……”廣濟再次雙手合十說道，換來了眾人的一致白眼兒。


  “那你到底想說什麽？”席牧淳撓了撓後腦勺問道。


  廣濟沉吟了一下說道：“貧僧是想說，眾位施主難道沒發現馬車停了嗎？”


  這.……幾個大老爺們兒麵麵相覷，這才發現馬車已經停了下來，怎麽沒人通報？


  “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停下了？”席牧淳抬手撩開車窗上的簾子向外看去，發現車夫正趴跪在馬車旁，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怎麽了這是？”席牧淳帶著眾人從車上跳了下來，看到眼前的情景登時倒吸一口涼氣，前方竟然有好幾十人，盡皆整盔貫甲，手持長兵，坐在高頭大馬上，看上去氣勢威武雄壯。


  “我靠！這是什麽情況？！”達木塔吃驚地看著眼前的軍隊問道：“怎麽進了城還被包圍了？”


  後車的一眾女眷也相繼從車上下來，剛好聽見達木塔的驚呼，趕忙圍攏了過來。


  “別緊張，這是禦林軍.……”索隆在眾人身後說道：“從裝束上來看是皇宮護衛隊，這時候出現在這裏應該是護送內侍傳旨的。”


  “傳旨？！”席牧淳聞言驚異地回頭看向索隆問道：“這皇帝怎麽會知道我們？”


  索隆聞言搖了搖頭，就在此時，一個身著大太監服飾的人騎著馬從禦林軍中出來，翻身下馬走到席牧淳等人麵前，嬌滴滴的問道：“你們是秦相爺府上的人吧？哪位是席牧淳席公子？”


  席牧淳聞言眉頭一皺，趕忙上前抱拳拱手說道：“這位公公有禮了，在下便是席牧淳。”


  “喲，真俊的小夥子.……”大太監伸出蘭花指捂著嘴輕輕一笑，炙熱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席牧淳說道：“還是秦相爺慧眼識珠，尋了個如此出色的女婿，咱家看著都有些眼熱呢。”


  男人誇男人帶來的是自信，女人誇男人帶來的是滿足，如今被一個不男不女的人誇了一頓，給席牧淳帶來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席牧淳趕忙搖了搖還有些發懵的腦袋，硬著頭皮問道：“不知公公怎麽稱呼，攔住我等去路是有何吩咐？”


  “咱家是當今聖上的貼身太監範喜，您可以叫我範公公。天兒都這麽晚了，公子又是剛回臨安，咱家自然不會因為一些瑣事擋住公子去路.……”大太監笑了笑說道：“還請公子先不要回府，陛下想要見一見您。”


  雖說是心裏有所準備，但聽到範喜如此說，席牧淳仍然止不住地驚訝，想了一下問道：“範公公，陛下怎麽會知道我的？這麽著急見我所為何事啊？”


  “喲，席公子剛回來，大概還不曾了解，公子如今可是名滿臨安城啊……”範喜的表情很是誇張，瞪大眼睛說道：“昨兒個早朝，陛下專門讓咱家念了兩份奏折，裏麵對公子是大加讚譽啊。陛下龍顏大悅，說是一定要見一見您這個後輩英才。這不今兒就讓咱家在這城門前等著，您一回來就讓我接您進宮。您是不知道，陛下一般晚上是不見朝臣的，就連秦相爺也沒這麽大麵子，您這可算是破天荒了。”


  “誇我的奏折？”席牧淳聞言更加疑惑，趕忙追問道：“誰會寫奏折誇我這麽個小人物？”


  “哎喲，公子不要自謙了，您可不是什麽小人物……”範喜嬌滴滴的一擺手說道：“這江州刺史顧國璋和潭州刺史元仕亮先後遞了折子，說您在江州明辦冤案，在潭州挫敗薛亮奸黨，對抗金人欺壓，還身先士卒救民於水火，這些事跡在坊間早就傳開了。現如今闔朝上下都知道了您的功績，陛下怕是要給您個大大的賞賜呢。”


  範喜說完，眾人皆是麵麵相覷，人還沒到名聲就先傳回來了，潭州之行本是為了生意上的事情，沒成想卻得到了如此意外的收獲，這是該笑呢，還是該哈哈大笑呢？


  範喜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色，有些焦急地說道：“席公子，咱快走吧，沒時間耽擱了，再過一會兒陛下就該安寢了。”


  “好好好……”席牧淳點了點頭，轉身拉起凝霜的手說道：“煩請範公公帶路，我和婦人一起進宮麵聖。”


  “這.……”範喜打量了一下站在席牧淳身邊的凝霜，有些為難地說道：“席公子，陛下的吩咐是見您一人，雖說二小姐身份尊貴，可是沒有陛下的旨意，咱家也不好擅自做主讓二小姐也進宮麵聖啊。”


  席牧淳聞言看了看凝霜，最近她的身體恢複很好，很多事情都已經想起，不再是前些天的那個傻丫頭了，對於皇帝的脾氣秉性，宮中的規矩習慣都更加了解，一起進宮定然是有益無害。更何況席牧淳的一切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凝霜，如果皇帝召見不帶著凝霜，那給自己多大的賞賜都沒什麽意義。


  “範公公，席某乃是鄉野粗人，不懂規矩也不會說話，遠不如夫人見多識廣，知書達理……”席牧淳直視著範喜說道：“若沒有夫人在旁提點，在下恐怕也做不出這麽多事跡。更何況進宮麵聖乃是大事，沒有夫人在旁席某恐怕是要鬧出笑話的，萬一衝撞了陛下，好時刻就變壞事了。”


  範喜聞言麵色更加糾結，思慮了半晌後艱難地點了點頭：“既然席公子如此堅持，那便帶著夫人同往候旨，但若是陛下單獨召見您，切記不可任性妄為。”


  席牧淳感激地一躬到地：“感謝範公公通融。”


  範喜點了點頭，轉身帶著禦林軍和席牧淳夫婦趕奔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