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黃花閨女
舟山想和薛腥腥說些知心的話，可是礙於月姑一直在他旁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他根本沒有機會和薛腥腥說話。
“月姑，先和我說說你女兒的症狀吧。”舟山在和月姑說話的時候，眼睛卻一刻也不離開薛腥腥。
“哎，說起來也是我那女兒命苦。三年前我送她去南部學習歌樂，沒想到僅僅幾個月的時間，她就染上了胃疾。”說著，月姑又開始抹眼淚。
“從那之後，星伊，也就是我的女兒。吃什麽吐什麽，整個人瘦成了皮包骨。本來吃著一個老和尚給的偏方，維持了兩年多的時間。”說到這裏，月姑有些泣不成聲，頓了頓又道“可是，就在前幾天，星伊連那些藥都不吸收了，已經昏迷三天了。”
“那沒有再去請老和尚來給小姐看看嗎？”舟山皺了皺眉，若有所思地問道。
“找了，可是那癩頭和尚早就不知流浪到什麽地方了。”說罷，月姑的眼睛轉了轉，“不過，今天能請到舟禦醫給星伊治病，不知要勝過那和尚多少倍。”
月姑不愧是月姑，在有權有勢的人麵前，一句句的奉承話就像是見麵問候那樣自然。薛腥腥對她這種行為不屑一顧，冷冷的哼了一聲。
“月姑，你女兒到底被你藏在什麽地方啊？這深山老林的，你就不怕你女兒出什麽危險嗎？”薛腥腥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這時正值落日，但這林子裏卻已經和黑色差不多了。
“哎，京都房價貴，隻能選這樣一個偏僻地方來安置她了。”
“為什麽不把她放在藏羞樓？”薛腥腥反問道。
“這……我告訴你們，你們可要替我保密啊！”說罷，月姑臉上居然浮現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京都裏的熟人都不知道我有個女兒，他們都當我是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呢！”
薛腥腥聽見月姑說這話，愣了一下，隨後不禁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黃花大閨女？黃花老媽子還差不多！”
本來舟山在一旁還能忍住不笑，薛腥腥這話一出，他再也忍不住了。也顧不上平日裏維護的高冷禦醫範兒，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待舟山情緒平複之後，發現薛腥腥正在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許久，她說了一句:“這才是我認識的那個沒心沒肺的舟山呢！”
舟山也是一愣，久久回不過神來。當他想對薛腥腥說幾句心裏話的時候，薛腥腥已經走出很遠了。
月姑聽了薛腥腥這話，心裏也是很不痛快，但是她可不敢把生氣擺在臉上。
“是那個茅草屋嗎？”薛腥腥指著遠處一間破落的茅草屋問道。
“對，就是那裏。舟禦醫辛苦一下，咱們快走兩步，馬上就到了。”說著，月姑就伸出手去攙扶舟山，將薛腥腥晾在一邊。
“我的天，這裏破的也太誇張了吧。月姑，你真的不是在虐待你女兒嗎？”
麵對薛腥腥的質疑，月姑沒有反駁。隻是麵帶愧色地走到門前，將那個用枯草爛木做成的門推開。
門一被推開，一股腐爛的惡臭味撲鼻而來。幸好，薛腥腥和舟山自小學醫，對這種味道早已習以為常。而月姑也因為常年照料女兒，也聞慣了這種味道。
所以，三人迎著這股臭味，麵不改色的走了進去。
屋子裏的空間很狹窄，進門就是一張瘸腿的桌子，桌腿下墊著一堆雜草。桌子旁邊就是用土塊壘成的炕，上麵鋪著一席幹草編成的墊子。
躺在上麵的少女更是慘不忍睹，如果不是胸口在隱隱的起伏，恐怕就要被人當作是正在腐爛的死人了。
“星伊，你看。娘給你請了宮中最厲害的禦醫來給你看病，你可得堅持住啊。來年開春，娘還要帶你去看海棠花呢！”月姑邊說邊哭，輕輕撫摸著星伊凹進去的臉頰。
“好了，不要耽誤時間了。趕緊讓舟山檢查一下吧！”說罷，薛腥腥就走上前將泣不成聲的月姑拉走。
舟山看了看屋裏的環境，擔憂的對薛腥腥說道：“這裏的環境太髒了，動刀的話恐怕會感染啊。”
“你隻管做你的，後續問題我幫你解決。”薛腥腥說這話的時候一點兒都沒有猶豫，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雖然月姑曾見識過薛腥腥的醫術，但是，見她居然敢在當朝最厲害的禦醫麵前班門弄斧，心裏便覺得她越發不靠譜了。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說罷，舟山便拿出一支麻醉藥，注射進了星伊的身體裏。隨後，又拿出了隨身帶著的解剖刀、鉗子、鑷子等工具。
月姑從來沒見過治病要用這些東西，心裏的謎團越來越大。不過，她也隻是認為舟山醫術高明，所用方法自然和別人不同。
舟山見麻藥已經擴散到全身，便取出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把刀子和星伊的胃部消毒之後，便用刀子剖開了她的肚子，露出了腐爛的胃。
月姑哪裏見過這種場麵，兩眼一翻，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舟山沒有受到幹擾，依舊專心致誌的將胃部壞死的部位取出。這時節正值八月初，坐著不動都會出一身汗的季節。舟山手裏的動作絲毫不敢怠慢，額上已經布滿了豆大的汗珠。
薛腥腥走上前，用自己的手帕替他擦了擦汗。
舟山一怔，手裏的動作隨之停了下來。他定定的看著薛腥腥，一時間竟不知說些什麽。
“看什麽？還不快幹活！”薛腥腥嗬斥道。
“啊，幹活，我馬上幹活。”舟山一愣，隨後嘿嘿傻笑了幾聲，儼然一副憨小子的模樣。
就這樣，舟山專心致誌治病，薛腥腥就在一旁乖乖的替他擦汗。一唱一和，足足持續了三個時辰才結束。
“好了，星伊暫時應該沒有大礙了。等日後傷口若是感染，我來就可以了。”說著，薛腥腥轉身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月姑“這個爛攤子就交給你了，這裏景色不錯，我出去走走。”
說罷，薛腥腥就走了出去，絲毫不顧舟山在身後一臉無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