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等你等到沒有夢（一）
開學後的第一個周末，我去找康妮談心。
見到我，康妮興奮得抱著我又叫又跳，好像她還隻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咦，那個王家榮呢？他怎麽沒跟著你一起過來？”
王家榮的事我向齊致遠瞞下了，卻沒有瞞她。
我打趣道：“我怕他來了，被你看上，把他給我搶走了，我就沒有人玩了！”
“切……”康妮滿臉不屑地說道，“他這種不務正業、遊手好閑的人，也隻有你這樣的有錢人才看得上……將來我的男朋友是要跟我一起負擔房租水電煤氣費的！要像他這樣吊兒郎當，我跟著他去喝西北風呀！”
我笑起來：“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市儈了？”
“不是市儈，是現實。”她糾正。
我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嘴，無限惋惜地說：“我倒是認識一個又有責任心又善良，前途遠大的男生。不過可惜，人家已經有女朋友了。”
康妮歪著腦袋笑：“你說的人該不會是斯蒂文吧？”
我奇了：“你怎麽知道？”
康妮嗬笑：“你認識的人裏麵，除了你爸爸那家人和王家榮，還有誰我不認識的？”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康妮說：“謝謝你的好意。不過呢，這件事不用你擔心，本小姐已經搞定了！”
“什麽？你搞定斯蒂文了？”
康妮毫不掩飾地點了點頭。
“什麽時候的事呀？你居然半個字都沒有跟我透露！還說什麽死黨！”我不滿地說。
康妮一把摟住我的肩，像哄小孩子一樣哄道：“不是我不告訴你，是斯蒂文不讓我告訴你。他害羞嘛。”她衝我使勁眨著眼睛，學著斯蒂文“害羞”的表情，逗得我哈大笑。
“那你現在又告訴我了？”
康妮說：“斯蒂文知道你有王家榮了，他就放心啦。”
“嗬，叫他放什麽心……”我不安地將碎發撥到耳朵後麵，輕輕抱怨。
“你還說呢。”這句話一開頭，康妮的長篇大論就要開始了。
原來，那天我去斯蒂文的學校找他後，他認定我出了什麽事，於是他也趕到康妮的學校想打聽一下我的情況。結果自然是撲了個空。說來也巧，那天晚上他也在體育館裏逗留了很長時間，可惜一直沒找到我們，他看到時間不早，就先回去了。
聽到這裏，我忍不住提醒她：“別這麽細枝末節的了，說重點。”
康妮撇撇嘴，說：“我說的都是重點啊！”
真服了她。於是我隻好接著往下聽。
斯蒂文一向都很關心我的。沒有打聽到我的事，他不會輕易放棄。於是他天天都到康妮那裏去找她，一來二往的，他們之間的話題從我身上慢慢轉移到了他們自己身上。之前他們之間的聯係一直因我而起，想不到現在聊起來才發現，原來他們之間也有著很多的共同之處，比如，都有遠大的理想啦，都喜歡“後街男孩”呀，都想早日獨立擁有自己的家庭呀……
我忍不住打趣道：“我也喜歡後街男孩呢。”
康妮笑著佯裝打我的樣子，在我肩頭輕輕捶了捶。
“那他那個金發女友怎麽辦？”我想起那天的事，金發美女瞪著我的那種眼神在腦中依然清晰。
“什麽怎麽辦，當然是分手囉。”康妮不以為然，“其實你去找他的那天他們就在鬧分手了。隻不過你的出現加快了他們的分手進程而已。”
“那……他們是因為什麽分手的？”我好奇地問。
康妮卻擺了擺手：“我不知道。他沒告訴我。”
“你都不問一下麽？”
“問啦，但他不告訴我。”康妮帶著小小的得意，搖頭晃腦地說，“就是因為他打死也不說，我才決定和他在一起的。”
“為什麽啊？”這樣的邏輯讓我覺得無所適從。
康妮撲哧一笑：“兩個人談戀愛，要分手肯定不是一個人的原因啦。難道非要聽他把他的前女友批得體無完膚才舒服嗎？要是這樣，將來倘若我跟他分手，他豈不是會在我的繼任麵前拚命詆毀我？他什麽都不說，才顯得‘男人’嘛！”
我沉默了。我想起卓依寧曾經說過，男人是不會把所有的事都說出來的。有的時候，他們不說，隻是為了保護心愛的女人，不讓她們受到傷害。
看來這樣的邏輯並非齊致遠的專利。那麽，我那天一定要他告訴我他的苦衷，是否算是強人所難了呢。
我輕輕笑：“斯蒂文人呢？我今天來，不會破壞你們的二人世界吧？”
“怎麽會……”康妮這才衝著窗外大聲喊道：“喂，傻瓜！小艾已經沒事啦！”
不一會兒，傳來敲門聲。我上前打開門，斯蒂文正站在門口，很是羞赧地衝我笑笑：“小艾，好久不見。”他手裏抱著兩束花，一束紅玫瑰交給康妮，一束黃色的康乃馨交給我。
“我也有呀！”我欣喜地說。
“當然。”斯蒂文老老實實地說，“康妮說的，黃色康乃馨代表友誼長存。”
康妮嬌嗔道：“幹嘛買一束這麽多，一兩支就夠了嘛。不要錢的嗎。”
我在一旁立即大揭底：“康妮，你別小看斯蒂文，他每年寒暑假都會去農場打工的，賺不少錢呢。”
斯蒂文隻是笑。
康妮說：“辛苦賺來的錢，就更不能亂花了。我們還要攢錢將來周遊世界呢。”
斯蒂文很是知趣地說：“你們很久沒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說的。你們女生一聊起來就沒完沒了，我就不妨礙你們啦。不過，記得到時間下去吃午餐。我現在去訂位置。”
“知道啦。謝謝！”康妮雙手撐在他肩頭，蹦蹦跳跳跟在他身後，送他出門。
兩個人在門口又嘀咕了一陣，康妮才心滿意足地回到房間，衝我笑笑，說：“剛才聊我聊了半天，還沒問你怎麽樣呢。”
我歎了口氣，撥弄著斯蒂文送的那束康乃馨，沒精打采地說：“一言難盡。”
康妮攏到我麵前，認真地問：“你不會真的打算就這樣離開齊先生了吧？”
我不作聲。
康妮急了：“那個王家榮有什麽好，你居然因為有了他就放棄和齊先生十幾年的感情？”
“誰說我放棄齊先生是因為王家榮了。”我找了花瓶把兩束花都插了進去，說，“我也沒說要放棄齊先生。”
“真的？”康妮睜大了眼，語氣都變得興奮起來。
我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嘟囔道：“你幹嘛這麽開心？”
“我是關心你嘛，傻瓜。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太少了，好不容易遇到，就要好好把握。就像我一樣，抓住了千萬不能放手！”康妮說著，還做了個使勁揪住的動作，我真是啼笑皆非。
我說：“上次我去紐約之前，跟齊先生攤了牌。我告訴他，如果他不想我再離開他，惟一的辦法就是和我結婚。”
“你逼婚啊？”康妮瞪大了眼，“你怎麽能逼婚呢！”
“為什麽不能？”
“你想想看，齊先生這麽一把年紀了，一直都是單身，那不說明婚姻對他來說是可有可無的嘛！你這麽逼他，會讓他覺得你怎麽和其他那些女孩一樣，這麽市儈，這麽現實，那你的那些與眾不同，不就統統沒有了嗎？小艾，不是我諷刺你，就事論事，無論樣貌還是身材，你沒有哪一樣特別出眾的，試問你又如何能保持足夠的吸引力，而不會讓別的女人趁虛而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