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不速之客（四）

  她是如此的熱情，我隻好接過水杯，不自然地對她笑了笑。其實我並不渴，剛才在下車之前我剛喝完一瓶可口可樂。齊致遠一向不準我喝這些碳酸飲料，我惟有在他不在身邊的時候才能有機會喝上一瓶。現在二氧化碳在肚子裏肆意泛濫，把我撐得慌，我哪還喝得下。 “喝呀，快喝呀。”她大概是找不到什麽合適的話題，隻好一個勁地催我喝水。 盛意拳拳，我不好拒絕，隻得端起水杯往嘴邊送，哪怕隻打濕一下嘴唇，也算領了她的情吧。 水也喝過了，她再沒什麽好說，上上下下端詳著我，一個勁地對我討好地笑，生怕自己招待得不夠周到，給她兒子丟了人。 我很尷尬。如果齊致遠知道他母親誤會我是他的女朋友，而我又沒有向他母親解釋清楚情況，他會怎麽樣…… 就在這個時候，門突然開了。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掐了秒表計算好了似的，那麽貼切，那麽準確。齊致遠正在往外拔鑰匙，一眼看到我，他不禁驚叫出聲：“你怎麽回來了？” 我張口結舌。我當然不能告訴他，我這次是專程回來給他慶祝生日的。要不然，豈不是毫無驚喜可言。 他母親急忙上前，嗔怪道：“有你這麽和女朋友說話的嘛！你也真是，明明有女朋友都不跟媽說，難道覺得媽丟了你的人嗎？” 齊致遠陰沉著臉，無所適從地望了我一眼，好像在問：你都跟我媽胡扯了些什麽？ 我癟癟嘴，聳聳肩，表示我也同樣茫然無措。 老太太絲毫沒有察覺，絮叨了半晌，這才道：“你還愣著做什麽呀。趕緊帶你女朋友上樓去呀。你們去玩吧，做好了飯，我叫你們！” 我一片好意提醒說：“我們有請鍾點工來做飯的……” 老太太立即反對：“那哪有我做的好吃！人家做的飯，光衛生這一項就不放心！再說，致遠很久沒吃到我做的菜了。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麽能讓他失望。你們去玩吧！” 她一路說，一路上前推搡著她的兒子，推著他直往我身邊靠。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齊致遠並沒有向他母親做任何解釋，徑自牽住我的手上了樓。直到拐過樓梯口，我已確定他母親再也看不到我們，他還是沒鬆手。 我的心跳得很快，碰痛碰痛，耳朵裏全是心跳的聲音，血液在身體內奔流，好像快要沸騰了。他當著他母親的麵默認我是他的女朋友！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什麽！ 他會因為他母親的誤會，幹脆將錯就錯，將我們之間無法定義的關係轉化為情侶關係嗎？ 他會像電影裏那樣，就勢把我按在牆上，瘋狂地吻我嗎？ 那年聖誕平安夜，他那似是而非的吻，還有那迷離的眼神，再度從腦海中浮現，我甚至已做好了準備，準備接受他真真正正的吻。 可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他平靜地說：“來，我有話要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