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別自以為是（一）

  第二天，齊致遠沒能來陪我去“九曲花街”。他一大早接到電話說，昨天爽約的那位大老板約他今日不見不散，他本來想拒絕的，但是卓依寧認為機不可失，執意要他回去。他在電話裏抱歉地對我說：“好在來日方長，等我把這單大生意談成了，再一心一意帶你去。” 我很是大度地說：“沒關係，正如你說，來日方長。” 他在電話那頭輕輕笑：“那要如你所說，又會是怎樣？” 我很是豪邁地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你呀，”他爆發出一陣開懷大笑，卻還是不忘數落我，“你的中文實在是……太過份了……” 我打趣道：“名師出高徒嘛。” “就知道你會說這句話。”如果此刻他就站在我麵前，一定會伸手來捏我的鼻子的。 聽筒裏傳來他的手機鈴聲。他頓了頓，說：“依寧來電話催我了。那我先回去了。” “嗯。一路順風。”我吸了吸鼻子，傷感的情緒一下子上來，眼睛都有些發潮。 他“嗯”了一聲，陷入一片沉默之中。手機鈴聲仍在響個不停。我禁不住問：“你怎麽還不掛電話？” 他說：“你也沒掛啊。” 我舍不得啊。 我輕輕笑，說：“你掛吧。要不卓依寧該著急了。” 他也笑，說：“那咱們一起掛吧。” “好。掛了啊。”不等他再回複我，我已搶先扣上了電話。我怕我若再不掛斷，會叫他聽出淚聲來。 這個世界清靜了。唉。 我蜷縮在沙發上，側過身望向窗外。樓下的那盞路燈下，已不再有他的身影。回想著昨天和他在一起的那短短幾個小時，幾乎每分每秒都溢著甜蜜，真叫人意猶未盡呀。淡淡的愁緒不知不覺襲滿心房，卻說不出為了什麽，許是到了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年紀吧。 “剛和男朋友通完電話？”孫美玲冷不丁冒出一句話來，打斷了我的思緒。她應該是剛剛才起來，穿著睡袍，抱著枕頭，直接坐在了我對麵的沙發上。 “不好意思，我講電話聲音太大了。”我不想回答她的問題，隻好轉移話題。 她卻執著地追問：“是昨天晚上送你回來的那個男人吧？”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仍然不作回答。 她接著問：“你們認識多久了？” 這人怎麽回事嘛，怎麽能比我還好奇呢！ 不等我答她，她後麵的問題像連珠炮一樣飛了出來：“你們昨晚開房了？” 我終於忍受不了這樣無禮的攻擊，厲聲喝斥道：“你亂講什麽呀！” “惱羞成怒了？”孫美玲用著輕蔑的眼神瞟了我一眼，陰陽怪氣地說，“我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麽你有錢買LV的箱包，卻沒錢住高檔宿舍了……咱們室友一場，別怪我沒提醒你。已婚男人不好惹……做情婦是要付出代價的。別以為自己年輕，就可以盡情揮霍青春。有老話說得好，花無百日好，人無再少時，喜歡你年輕的男人，最終會在你人老珠黃的時候拋棄你，再找一個比你更年輕的。嗬，到那個時候，你才真是一無所有了呢。” 她的眼珠一路向上翻去，翻到最後，隻看到了帶著血絲的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