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甜蜜蜜（五）

  他陪著我吃著他心目中的“垃圾食品”，喝著可能是他這輩子都不會喜歡喝的汽水，目不轉睛地望著大銀幕，絲毫沒有發現，我一直都在目不轉睛地望著他。銀幕上散發出來的微光反射在他臉上，他臉上的光影忽明忽暗，惟有那雙星眸始終炯炯有神。 是不是今晚同我的相遇，讓他頭一次感覺到了緣分的存在？ 不是每個人都能這麽幸運的。 今晚，會是一個好的開始嗎…… 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光景了。校園裏冷冷清清的，偶爾有人經過，也是行色匆匆。夜風裹挾著寒意，凶狠地向人襲來，我不由得縮了縮脖子，以躲避這寒冷。 齊致遠便將我再次擁在了懷裏，摟著我的肩，加快了步伐。 到了宿舍樓門口，我很是依依不舍，卻又不得不向他道別：“那你怎麽辦？住酒店嗎？” 他笑：“你忘了，我在舊金山有間公寓啊。” “可是你從來沒去住過，那裏該有多髒啊。”我擔心地說。 “事實上，那裏天天有人打掃。”他頓了頓，說，“隨時隨地都為你預備。” 他對於我住校的事，依然耿耿於懷。 我很是抱歉地笑了笑，說：“這隻是人生的一段經曆，而我希望能有這樣的經曆。” “我明白。”他豎起我的衣領替我擋住風，“所以今天我沒有要求你和我一起回公寓去。” “嗯。理解萬歲。” “理解萬歲。”他依然選擇了和我站在同一立場。 我笑了起來：“如果今後我們都像今天這樣就好了。” “什麽……”他的目光有些閃爍，抱在我肩頭的手倏地縮了回來，一時間竟找不到地方安放它們，最後隻好藏進衣兜裏。 我的心情倏地黯淡下來。但我還是心平氣和地說：“我意思是，如果今後我們都像今天這樣，不吵架，沒分歧就好了。” “是麽……”他很是尷尬地笑了笑，囁嚅著雙唇，飛快地看了我一眼，方才釋然。 我仰起頭望向他，故作輕鬆地說：“明天怎麽打算？” “你想去哪裏，我都奉陪。”他笑得很是含蓄。 “嗯……”我想起之前那位司機大伯的介紹，說，“我要去九曲花街。” “沒問題。”他立即答。 今晚我們說了太多的話，我已是找不到新的話題了。 “那我進去了。晚安。” “晚安。”他像棵聖誕節的鬆樹一樣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說，“我看著你進去。” “好哇。”我點點頭，轉身剛要走，又轉了回來。 “還有什麽事嗎？”他溫和地問。 我笑笑，從皮包裏取出錢包，拿了些零錢給他：“拿去坐出租車吧。不然，等你回家，天都該亮了。你現在可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交給出租車司機換車費了。” 他接了錢，雙手插進衣兜裏，像個孩子般扇了扇衣襟，臉上又現出那種調皮的神情：“其實我這件風大衣也值幾個錢呢。” 我嗬笑：“你再這麽顯擺，小心被人剝光了扔在大街上！” 他立即將手伸出來，一隻手對準他的嘴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輕聲說：“好，我聽你的。低調，繼續低調。” “那我上去啦。”我往後退了幾步，看到他點了點頭，我才轉身，向著宿舍樓走去，一路飛奔著衝向寢室，一口氣跑到了窗邊，掀起窗簾。 齊致遠還在樓下站著，目不轉睛地望向我窗戶的方向。我急忙衝他揮了揮手。他也朝我揮了揮手，這才安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