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我寂寞（五）

  我無法形容那是種什麽顏色，我隻能說，配上我那件玫瑰灰的晚裝，我簡直冷傲得像目空一切的女王。 “棒極了！”康妮和莫妮卡異口同聲地讚歎，又催促我快點下樓去。 這天來的人，差不多都是第一次來我的家裏。他們一定為這幢屋子華麗的裝飾嘖不已。現在看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我出現在他們麵前，所有人幾乎同時噤聲。 斯蒂文率先打破這沉默，推著盛著生日蛋糕的小餐車向我走來，溫和地說：“小艾，生日快樂。”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對我齊聲唱響了生日快樂歌。 滿屋子的歡聲笑語，一齊高歌，吃喝玩樂，我是應該感到快樂的。可是，內心深處，卻總有一把聲音在對我說：“其實你，最寂寞。” 我無法抑製對齊致遠的思念，就像我無法停止呼吸一樣。 他現在在哪裏，在做什麽，我都不得而知。我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幻想著，幻想著他突然出現在我麵前，帶著最昂貴的生日禮物，說他一直沒有和我聯絡，隻是想給我一個大大的驚喜。 可每次大門打開，都會讓我失望。 我幾乎不敢再麵對開門的那一刻，我怕我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失望而失魂落魄地大哭一場。 康妮玩得很盡興。在我的生日PARTY上，她和莫妮卡冰釋前嫌，成了好姐妹；鮑勃終於能和他的樂隊展露頭角了；斯蒂文的廚藝得到了廣泛的好評……人人似乎都很開心，而我這個主角，卻很快淪為一處美麗的擺設，同我問過好後，大家都各自尋樂去了，我被晾在了一旁，無人問津。我惟一的作用，是為他們提供了一個足夠大的場所和足夠自由的空間。 就在生日PARTY接近尾聲的時候，大門的鎖突然自己扭動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齊齊聚焦在一起，門開了，齊致遠站在門口，一隻手放在褲兜裏，一隻胳膊上搭著外套，滿臉錯愕地望著這群少年，那神情，同見鬼差不了多少。 “齊先生！你回來啦！”康妮歡喜地尖叫一聲，向著齊致遠攏過去，指著牆上的掛鍾大聲說道，“還好，還沒過十二點呢！你還來得及對小艾說聲‘生日快樂’！” 齊致遠一怔，好像這才想起來今天是我的生日一樣。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不好拂康妮的麵子，勉強對我擠出一絲微笑，機械地說了聲：“生日快樂。” 我的新裙子，我的新發型，我的新口紅顏色，他統統都沒有注意到。 “禮物呢？生日禮物在哪裏？”他的出現激活了康妮的熱情，她賣力地大喊著，企圖將生日派對推向高潮。 齊致遠的雙唇在微微顫抖，即便他再冷漠再淡定，也難掩此刻的尷尬。他那隻放在褲兜裏的手慢慢抽了出來，用著他生平最微弱的聲音吐出了一句話：“我沒有準備生日禮物。” 康妮怔住了，所有人都怔住了，隻有我，早已預見到這樣的結局。 我強作歡顏，上前替他解圍：“齊先生逗你們呢。他要送我的禮物，是不會讓你們看到的。” “切……很珍貴嗎？”康妮立即同我一唱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