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奇幻平安夜（三）

  我的心跳得厲害，碰痛碰痛，太陽穴上似有兩個棒槌在不停地敲擊著，突跳躍。難道說，之前我那不太正常的情緒反應，讓他有所覺察？我在猶疑著，要不要成全他的心願，把自己的初吻，完完全全獻給他。 他的唇同我的唇近在咫尺，隻要我稍一偏頭，就會完成生命中第一個重要並且將會永生難忘的經曆。可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的企圖，突然將我擁得更緊了，一隻手甚至抬起托住了我的後腦勺，叫人動彈不得。 他的喉中又發出了幾聲悶笑，那張溫潤的唇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我的臉龐。抬頭再看他，他仍然目不轉睛地望著我，薄唇微翕，輕輕吐出一句話：“小艾乖乖，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我慌不迭地回應著他，一雙手放在他胸前，竟不懂得移開。 在那一刻，人群的喧囂聲就好像被突然過濾掉一樣，我什麽也聽不見，什麽也看不見，耳畔不斷地回響著他剛剛對我說過的那句話，“小艾乖乖，聖誕快樂”，眼前人影晃動，隻有他的樣子刻骨銘心。 突然間我非常想逃離此地。 我很害怕，害怕同他這樣的對視，會叫他看透到我的內心深處，少女的夢幻，全部寄托在了他的身上，而我卻不敢告訴他，我理想中的情人特征，同他一模一樣。 我知道，不光是我們的鄰居，就連一些來這裏度假的遊客，都開始在我們身後竊竊私語。全因我和他之間的關係太過曖昧。他們隻是知道，他是我的監護人。可為什麽他會是我的監護人，人們似乎對這個問題更加感興趣。但他從來不介意，也從不向別人解釋什麽。 他們要猜，就讓他們去猜吧。 可現在，對於我們的關係，我也在猜。他一直不肯解釋清楚當初收留我的原因，給我的惟一承諾，也不過是“在我十八歲之前，任何人都不可以把我從他身邊帶走”。遇上他的朋友，他也隻是跟人家介紹說：“這是小艾。”對方便會心領神會般打量我：“哦。原來你就是小艾。” 慢慢地，我開始不能接受這種眼光。畢竟，我長大了，不再是小女孩了。其實誰又能說我小的時候真的什麽都不懂。起碼，我知道自己是喜歡他的。要不然，我不會這樣跟著他一年又一年。 每每想到這裏，我就會心慌意亂。我不得不做出一副比平時更嚴肅的姿態去掩飾那個真實的自己。 一次和康妮聊天聊到“丈夫”這個稱謂的由來，我忽然領悟到，丈夫丈夫，不就是一丈之內我的夫麽。 一丈等於多少米？ 三米左右吧。 我立即想到了他給我畫的那個圈。 我終於明白，為什麽自己對身邊的男生們毫無興趣。因為我的心，一直以來，隻被一個人占據。我想我真的喜歡上他了，喜歡他到幾近吝嗇，吝嗇到連他的名字都舍不得說出來。 然而“喜歡”這個詞本身太過曖昧。他喜歡音樂，喜歡大閘蟹，喜歡休閑裝，那他，喜歡我嗎？ 他剛才，真的是想吻我的嗎？ 一時間胡思亂想，隻叫人意亂情迷。我癡癡地望著他，多想問他一聲：“齊致遠，你喜歡我嗎？”，可話在嘴邊，卻怎麽也問不出口。少女的矜持阻止著我的瘋狂，我哆嗦著雙唇，淚水漸漸迷蒙住雙眼。 齊致遠的目光卻突然移開，隻是抱著我的手依然如故。循著他的目光，我看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