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奇幻平安夜（二）

  此刻我們倆正端了餐盤挑選合意的食物，準備一會兒找個人少的地方好大快朵頤。斯蒂文胃口很好，我卻有些心猿意馬。眼前五彩繽紛的美食佳肴，卻仍然比不上那邊那個舉止優雅的男人對我的吸引。 “小艾，你還要披薩嗎？”斯蒂文注視著我的餐盤，咽下最後一口食物。 我的心情有些沮喪。因為直到現在，齊致遠都沒看上我一眼。等我再望向他所在的方向時，他居然連人影都沒了。 “不要了。”我用銀叉在餐盤裏漫無目的地劃出一道道印子，食欲已是大減。 斯蒂文看了看我，沒有說話。 一隻大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肩頭，不等我轉頭看看來者何人，齊致遠的聲音已在耳畔響起：“吃好了麽？”他說著，已然在我身旁坐了下來。 我又驚又喜，想笑又怕讓他看到，隻好咬住大拇指，垂下腦袋，輕輕“嗯”了一聲。誰又知道，在我沒看他的空當裏，他是否也一樣在看著我呢。 “怎麽啦？好像沒精打采的樣子？”他關切地看看我，又看看斯蒂文。 斯蒂文聳聳肩，表示毫不知情。 “呃……斯蒂文，”齊致遠說，“麻煩你，幫我也取些食物來吧。” “好的，齊先生。”斯蒂文剛走出幾步，又轉回來問，“你想要點什麽？” 齊致遠說：“隨便，能飽肚子就行。” 斯蒂文剛離開，齊致遠便迫不及待地追問道：“出什麽事了嗎？” 我衝他甜甜一笑：“什麽事都沒有啊！” “那為什麽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沒有啊。我現在很開心呢。” “……”齊致遠哽了哽，輕輕歎息，“小艾長大啦，有心事嘍……” 是啊，你這個笨蛋，我的全部心事都在你身上，你卻渾然不覺。 我沒有接他的話。有賓客過來詢問放焰火的時間，我趁機起身，溜得無影無蹤。 我隻要知道他無時無刻都是在關注我的，這就夠了。 新年的鍾聲響起，眾人一齊歡呼起來，一時間鮮花彩帶漫天飛舞，霓虹閃爍，喇叭聲四起，人人臉上洋溢著熱切與期盼，紛紛與周圍的人擁抱，吻麵，慶賀著新年的到來。 我和齊致遠就像女主人和男主人一樣在人群中穿梭，向客人們熱情地問候。一圈走下來，我們兩個居然轉到了一起。當我察覺我的背撞到了一個人，下意識回頭望過去時，卻不想，我撞到的那個人，正是他。 “小艾乖乖！” 他的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容，很是誇張地張開雙臂，想要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也對他笑，一頭撲過去，毫不猶豫地想要投進他的懷抱，他卻隻是抱住了我的肩，並沒有就勢擁我入懷。 我奇怪地望向他。 他臉上紅紅的，不知是因為燈光反射，還是酒精的作用，微醺的雙眸黑亮如初，緊抿的雙唇彎出一道好看的弧形，淺淺的笑意凝在嘴角，眼中的熱烈卻是洶湧如潮。 他的雙臂在往回收攏，我像個木偶般木訥地跟著向前移，離他越來越近，從他身上輻射出來的溫度烘得人臉上熱熱的，手心似乎都滲出汗來。 那一刻，他的眼神很特別，就那樣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我，投射出來的，卻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猶猶豫豫，飄忽不定；他的喉頭艱難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仿佛心中決心已定。他的頭隨即俯下來，柔軟的雙唇在我的唇上輕輕滑過，最後落到了我的麵頰上。 這次，他的唇在我臉上停留的時間，比起之前任何一次吻麵都要長。我分明感覺到，他是想吻我的，但在最後關頭，他改變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