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PARTY（一）

  在我來聖瑪麗小學之前，康妮是我們班上唯一的華人女孩。我的到來，令她興奮不已，盡管我的英文不怎麽樣，她的中文也不怎麽樣，但我們還是很快成為了好朋友。 我們一直保持著良好的友誼，直到到現在，她仍然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我十六歲的那個夏天，她突然提出了一個她從來沒提過的要求。 “小艾，你今晚能和我一起去參加奧利弗的PARTY嗎？”康妮很是直率。 “PARTY？”我一頭霧水。我同奧利弗根本不熟絡。 “對啊，就在奧利弗家，很多人，有男生有女生，大家約好了晚上去遊泳。” “遊夜泳？”我本能地重複著她的話，心中卻在盤算，齊致遠會不會答應這個請求。 “幹嘛發愣啊？你不會遊泳的嗎？還是，你害怕暴露你的身材？”康妮壞笑著取笑我，還得意地扭了扭身子。 十五歲的她已經出落成一個大姑娘了。她發育得十分突出，在這個年紀，就擁有了像黑人模特一樣高聳傲人的胸；不像我，明明比她大了一歲，可如果不穿緊身的衣服，連BRA都不用戴。 “誰說我不會遊泳了。我隻是不知道齊先生會不會同意我和你一道出去。更何況，還是晚上。”我撇撇嘴，有些不高興。她這德性讓我想起了之前的那位江文瑤。 “齊先生？”康妮很是好奇，“那個不是你爸爸嗎？” 我笑了笑。因為我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名詞來形容我和他之間的關係。 但康妮卻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死纏著這個問題不放：“那他究竟是誰？” 我隻好含糊其辭地回答：“他是我舅舅。” “那怎麽你姓艾他姓齊的？”康妮茫然睜大了雙眼，眼裏滿是困惑。 這是外國長大的華人小孩常會出現的困惑，因為英文單詞的緣故，她們長期分不清叔叔與舅舅，小姨與姑姑的區別。 我很是簡明扼要地回複她：“他是我媽媽的弟弟。” “哦……”康妮長長地“哦”了一聲，微微蹙著眉，似乎在琢磨她媽媽的弟弟和她會是什麽關係。 謝天謝地，她沒有追問為什麽齊致遠姓齊而我媽媽姓艾，大概她也沒想到，我是跟我媽媽姓的吧。要不然，我可有得一番解釋了。 “那你究竟能不能去嘛。”她追問。 “我晚點給你打電話。”我想，如果真要回絕她，那我寧可在電話裏說，當麵說，多尷尬呀。 “好啊。”康妮天生樂天派，好像吃準我會答應她一樣，同我揮揮手，蹦蹦跳跳地走了。 雖然離放暑假還有些日子，天氣已越來越熱了。白天要上課，晚上自然成為了遊泳的最佳時機，而且又不怕曬。 當我把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擺在齊致遠麵前時，他隻問了一句話：“你想去嗎？” “當然想啊。”不想就不會跟你扯這麽多由頭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他放下書，起身就要去換衣服。 “呃……”我僵在原地，張口結舌。 “怎麽了？”他一隻腳剛踏上樓梯，聽到我的遲疑，他收回了腳，轉過身來向我問個究竟。 我垂著眼皮輕聲嘟囔道：“這回是去別人家裏呢，人家都沒邀請你，你要就這麽貿然去了，人家會笑話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