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風帶來的人（三）

  把你的髒手拿開！我在心裏喊著。 母親似乎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那好吧。就到外麵去吃。” 母親一向不喜歡在外麵吃飯。她說外麵的菜又貴又不好吃，還不衛生，不如自己家裏做得又美味又放心。現在，為了這個男人，她又委屈自己了。 我將書包重重地扔在桌子上，發出“砰”一聲悶響。 母親在外麵問：“小艾，齊叔叔說要帶我們去外麵吃飯，你想吃什麽？” 我翻著白眼報出兩個字：“牛排！”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可口也最貴的食物了。常常在電視裏看到那些有錢人動不動就去西餐廳要上五分熟的牛排，配著紅酒，沙拉，甜點之類的佐食，大快朵頤，每當這些美食出現在鏡頭前，我就饞得直流口水。但母親從來沒有帶我去過西餐廳。我知道她嫌貴。既然今天這個男人這麽大方，他不做冤大頭誰做冤大頭？ “小艾！”母親發火了。 齊致遠卻淡淡地說：“牛排就牛排。” “哼。”我扭過頭不去看他，心中卻蕩漾著小小的得意。 隻聽到他對母親說：“我知道有家西餐廳不錯，環境也好。我先去訂位。她作業寫好了咱們就出發。” “她”？他居然冷漠到連我的名字都不肯稱呼一聲，隻用一個“她”便代替了。我覺得受到了輕視，心中對他的不滿不禁更添一層。 “好……”母親立即換了溫柔的語氣，一口答應。 很快地，我聽到他打電話的聲音。母親打開了電視，把音量盡量調小了些。他們兩個在沙發上小聲地談著什麽。因為聽不清楚他們談話的內容，這使得他們的聲音聽來更象噪音。 “你們還讓不讓人寫作業了！”我生氣地大吼一聲，外麵立即安靜了下來。 母親和齊致遠就這樣保持著緘默，直到我順利完成作業。真不知道這沉默的一個小時，他們是怎麽熬過來的。後來我才發現，保持沉默其實是他的強項。 齊致遠帶著我們來到了一家名叫“柔軟時光”的西餐廳。 看到這個名字，我的心情不覺跟著柔軟起來。我知道這是有錢人才會來光顧的地方，所以一下子變得特別謹小慎微，緊緊握住母親的手，生怕自己行差踏錯半步，便會遭來旁人鄙視的白眼。 服務生很是熱情地迎上前來，朗聲問：“請問先生訂了位嗎？” “訂了，我姓齊。”他也客氣地回答，全無之前對著我時的冷漠。 “齊先生這邊請。”服務生順勢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顯得十分古怪。 是啊，連我自己都覺得我們這三個人一起去吃飯，看起來怪怪的呢。這個男人這麽年輕，明顯不是我的父親。那他和我們母女，究竟是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