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雪妖女
時近黎明，黑沉的天空似乎終於迎來了一絲光亮。在這絲毫不知疲倦的暴風雪中，有一隻紅毛小鳥正踏著一塊扁平的冰，歡快地向前滑著雪。
“蕪湖～這才是向導工作的正確打開方式嘛！”此時的信使鳥心情大好，一點看不出幾個小時之前還遭受著不可描述的折磨，“話說你真不考慮換個形象？雪妖女可不會是男孩子哦。”
空氣中傳來一個不耐的聲音：“閉嘴。”
化夢當然知道雪妖女隻有雌性，萬一被其他寶可夢用‘著迷’試探，‘謊言之柩’就會立刻完蛋。
但是，能合情合理出現在冰原上的幽靈寶可夢，也隻有雪妖女了。按凍原熊和暴雪王們的表現，隻要是外來者，都屬於他們的攻擊目標。化夢不知道他們的‘外來者’到底如何劃分定義，但想要混入其中，首先肯定得是一隻冰係寶可夢。
其次，要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避免再被冰係寶可夢們盯上，那麽隱身趕路自然是最佳選擇。雖然化夢並非必須偽裝成幽靈寶可夢，但隱身向來是幽靈的特長，在雪原上隻有雪妖女能辦到。
“我也是幽靈寶可夢…”
“我的特性也可以是‘詛咒之軀’…”
“我同樣擅於隱匿身形…”
“所以……”
或許化夢本身也對性別漏洞過於在意，此次‘謊言之柩’的三段自我暗示並不怎麽順利，但最終還是完成了。借助洛托姆的一把火，化夢和信使鳥成功甩掉了盯梢的尾巴們，暢通無阻地奔赴雪原西北方的火山。
至少看起來暫時擺脫了。
“我感知到附近有其他寶可夢。”有了前幾次驚險經曆，化夢不敢絲毫有所放鬆，時刻維持著最低限度的‘波導之力’以警戒四周，“我把話說在前頭，一旦有其他寶可夢進入我們五十米範圍內，我會立刻把精靈球砸向你的腦袋，你最好不要掙紮。”
化夢可以靠‘波導之力’偽裝自己的靈魂律動，但信使鳥可不行……見識過冰係寶可夢們詭異的凝聚力後，化夢相信他們早就把自己和信使鳥的靈魂律動波段發給雪原上的每個成員了——能在穿山王拖住自己的短暫時間裏集合出那麽一支可觀的戰力，他們一定有辦法實現遠程交流。
“知道啦知道啦！”信使鳥不以為意地擺手道，“我的小命在你手裏捏著，你想的話，現在把我裝進去都行。”
經曆過一係列致命險情後，信使鳥總算認清了自己的內心——和活下去相比，尊嚴和信仰算個球。
化夢略加思考，放棄了這個很有誘惑力的提議。雖然信使鳥的靈魂律動可能會重新招惹麻煩，但沒有信使鳥在外引路，化夢可沒信心抵達西北麵的火山。
以化夢的路癡程度，說不定走上一天後，反而能看到切鋒隘口的屋簷。
“行了，還是聊點有趣的吧——雪原上有什麽特別的習俗或傳說嗎？”
一路上化夢想了許多，在對比兩次失控時的精神狀態後，認為負麵情緒很可能是‘懸霜之鏡’的切入點。對戰狃拉時，因海兔獸被偷襲而產生的怒意是化夢失去理智的誘因；而後對戰暴雪王時，鬥笠菇的‘煩惱種子’激發了化夢的‘倒映’，最終也正是因為‘煩惱種子’的失活，使化夢的主意識重新取得了軀體的主導權。
化夢並不完全相信尼亞坡裏的保證，所以他決定保持良好健康的情緒心態，不讓‘懸霜之鏡’有可乘之機。
信使鳥想了想，攤手道：“我知道許多傳聞和故事，但它們應該都和你的‘有趣’扯不上關係……這破地方整天打打殺殺，流傳的不外乎是誰誰誰今天被打得屁滾尿流，誰誰誰又成了某片樹果林的新主……”
“聽起來就很沒意思。”化夢讚同道，以前百代森林中的新聞大體上也都是這些，也就老前輩喜歡搞八卦。
信使鳥眼睛滋溜一轉，壞笑道：“嘿，我想起來了，關於你的……”
化夢：“？”
“你不是變成了雪妖女嗎？這可是在雪原上話題度相當高的寶可夢哦。”信使鳥嘿嘿一笑，“隻有雌性的雪童子吸收‘覺醒之石’的力量後，她才有機會進化為雪妖女，條件那是相當苛刻，幾年也見不著一隻新進化的。”
“因為‘覺醒之石’在雪原上很稀有？”
“不隻是這個原因。”信使鳥繼續說道，“雪童子這個族群在雪原上數量龐大，內部組織卻十分鬆散，內鬥更是家常便飯。除了極少數能偏安一隅外，為了生存，大部分雪童子都會選擇盡快進化成冰鬼護來獲取即戰力。
“所以，能進化為雪妖女的雪童子基本都具備極高的戰鬥天賦，且往往性格孤僻。她們憑借出色實力開辟一片領地後，對外幾乎沒有什麽侵略性，但卻會毫不手軟地攻擊每一隻闖入領地的寶可夢，甚至包括她們原本的族人。”
“很多幽靈寶可夢都有這個特點。”化夢想起了以前經常被耿鬼們調侃的‘萬年老宅女夢妖魔’，她住的那一小塊林地裏連一隻蟲係寶可夢都沒有。
“但雪妖女實在是太美了，於是總有些不知死活的家夥想去一睹她們的芳容，結果就成了恐怖怪談的主角——他們的身體同時出現在了各個地方。”信使鳥故意壓低了聲調，想要嚇嚇化夢，結果鬱悶地發現這耿鬼壓根不怕。
他隻好繼續說道：“我的某位同族也是這群家夥裏的一個，但他憑著出色的作而不死的技巧成功活了下來。他整理編撰了一本《雪原佳麗——如何攻略雪妖女》，引發了整個雪原的老色痞們的好奇心，據說已經上了雪妖女們的追殺名單，整天跑路。”
“你說的那個同族，到底是不是你？”化夢眉頭一挑。
“你看我像是整天作死的那種寶可夢麽？”信使鳥摸了摸鼻子，“嗯，我有幸拜讀過那本著作，所以當時才會被你嚇到。”
化夢“嘖”了一聲，也不打算深究：“總之，我們避開雪妖女的領地吧，聽起來就不好惹。”
信使鳥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根據那本書裏所提到的，雪妖女的領地一般有這麽幾個特征：
“在她們的領地中，風雪也放慢了腳步。”
化夢望了望四周，不知道風雪平靜到什麽程度才對得起這個形容，但至少現在他和信使鳥不用扯著嗓子對話。
“她們是挑剔的收藏家，獵物的殘骸就是領地最好的裝點。”
化夢心頭忽地一緊，他看到不遠處高地頂端插著一根方方正正的八麵體冰柱，裏麵是黑乎乎的一隻手臂，顏色和狃拉的軀體十分相近。
“她們不會輕易在闖入者麵前現身，除非有著必勝的把握…”
信使鳥突然像是被扼住了喉嚨，麵色漲得通紅。他伸手朝身邊的空氣摸了摸，表情頓時驚恐無比。
他摸到了身邊的化夢，卻看到了前麵的雪妖女。
“我們不會放過每一個闖進家中的愣頭青，除非…你願意永遠留下來。”
雪妖女輕撫著臉上的冰麵具，空洞的眸子中透著危險的色彩。
……
“病人生理狀況平穩，應激反應正常，理應能被喚醒。油竺先生，請準許我們對您的愛女采用更激烈一些的治療……”
竹蘭長吐一口氣，離開了菜種的病房。維斯頓盤坐漂浮在走廊的椅子上空，感應到竹蘭走出，他收起念力，落回地麵，用心靈感應問道：
“還是不行嗎？”
竹蘭失望地搖了搖頭：“果然不能指望他們。說到底，古神之力導致的後遺症隻能靠其他古神之力來解。你們滿月島的那位附者有消息了嗎？”
維斯頓尷尬地搖了搖草扇：“有消息了，有消息了。格拉迪尼召集全族又進行了一次‘預知未來’，預測到了貝露明天早上十點會出現在祝慶市南邊的某個糖果攤位……斯垂戈已經派族人前去蹲點了。如果一切順利，最遲在這周末，您就能在這裏見到貝露。”
“那就好。”竹蘭疲憊地揉了揉額角，“我從‘紀念碑’上得到的力量已經用盡，看不到哪條才是正確的路徑……對了，維斯頓先生，如果方便的話，我今天想再去圖書館看看。”
“當然可以。您調查到有關那位火係附者的新線索了？”
“航空、海運、路乘，甚至飛行寶可夢私運，能查的都查了，沒有找到落葉的任何蹤跡。”竹蘭顯然動用手上資源進行了大量調查。
“化夢前一天還在水脈市見到了火係附者，第二天那火係附者就在百代圖書館等著我們。如果這兩個落葉是同一個人，那麽就隻有‘瞬移’能解釋了。”維斯頓順著竹蘭的話說道。
“沒錯，這極有可能是‘空洞之蝕’的能力效果，回歸會有辦法讓他們獲取的古神能力共享。”竹蘭從化夢那裏得到了關於回歸會的許多情報，“但我不認為‘空洞之蝕’能自如地讓落葉‘瞬移’這麽遠的距離，圖書館裏一定還有什麽被遺漏的線索——我之前看到的關於落葉的每一次畫麵，起點都是百代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