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致命毒氣
救護車向著第七學區的醫院飛馳而去。
但搬運犯罪嫌疑人的運送過程跟打工戰士騎著電驢送外賣有所不同,在到達醫院前他們還有很多事情必須要先行完成。
急救員與另外兩名警備員低頭看著被綁帶固定在擔架上的小女孩。
在這封閉的車廂裏急救員才是真正的核心角色。他們一邊把透明氧氣麵罩放在虛弱的女孩嘴上,一邊將一盞像螢光燈般的感應器放在緊身連衣褲上,從頸部到臀部緩緩的劃過她那平緩起伏的身軀。
“記錄:嫌疑犯的年齡大約是10到12歲,性別女,身體狀況大概是第二性征發育初期,並且有犯罪行為。身上沒有攜帶任何能識別她是什麽人的物品或文件。根據衣服上的標簽和商標,身上的緊身連衣褲隻是某間體育用品公司的一般產品,因此無法用它來確定她所屬的學校。”
醫護人員確認了一下她的脈搏,回頭檢查剛剛得到的驗血化驗結果。說到底,這不過是確認她身份的步驟之一。
“補充記錄:值得注意的是她沒有穿鞋。體重大約為34公斤,血型是Rh 陽性B型。簡單的測試套件顯示她有輕微的蝦和雪鬆花粉過敏,除此之外就沒什麽特別的了。好,這麽一來就沒有任何用藥的限製了。”
其中一個醫護人員在筆記板上快速劃過潦草的字體,並向正在記錄自己話語的醫護人員點點頭。
“補充記錄:傷的部分主要是被高壓電流擊昏,多少帶有輕微的灼傷,雖然因為緊身連衣褲覆蓋了她的整個身體導致醫療用感應器掃描效果不好,但也能確認她身上有些許挫傷。……傷口分布在身體的正麵和背部,似乎不是在被逮捕的時候跌倒造成的。右手掌和肩膀上的傷痕有可能是來自槍支發射時的後座力……另外,還有一些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的傷。也許是在她到達俱樂部之前跟誰打了一架也說不定。”
按下錄音筆的按鈕,急救員錄完自己的聲音,完成了被綁帶固定在擔架上的緊身連衣褲女孩的全身掃描後,便用一把剪刀剪切著那件覆蓋在她那平坦胸口與左胳膊上的薄薄衣材。
實際上,對方到底是不是女性對於目前的醫療步驟並不重要。急救員將電極貼片固定在她那光滑的胸脯和太陽穴上,手肘內側的靜脈處用酒精細心消毒,在搖晃的救護車內為她吊上點滴。
看著監護儀的急救員小聲的嘟囔著。
“唔……她的腦波和心率亂得不正常。應該沒有骨折或嚴重的內出血才對啊,難不成是我漏看了……?”
“不。手腳因感電而無法動彈,然後又被作為重大事件的犯罪嫌疑人遭到逮捕,如果這樣都沒覺得緊張害怕的話那才奇怪。這就證明她的意識還很清楚。啊抱歉,我叫井上。請問你以前有治療過嫌疑犯嗎?”
“如果說是交通事故的加害者的話是蠻常接觸的,但是,這孩子用的是真槍對吧?若是這方麵的嫌疑犯那倒還真沒有接觸過。”
難道他們認為把她牢牢的綁在擔架上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
隻要還沒有給她注射能使思考變得一團亂的鎮靜劑,她仍然有逃走的機會。
被稱為「暴亂」的女孩一邊確認著每個看向她的成年人的臉龐,一邊將注意力集中在別處。「念動能力」正瞄準著警備員的後腦勺。她從固定在牆上的醫療工具中選擇了一把鋒利的手術刀並慢慢的讓它漂浮起來。
雖然實際上這把並不是拿來做手術用的,而是一種用來挑出卡在體內早已變形的彈子或是鋸齒狀的金屬碎片用的急救工具。
這台幹淨的救護車上充滿著酒精的味道,這麽一來應該是不需要擔心會有什麽塵蟎或跳蚤那樣的生物雜質了。如果能發動突襲,她便能迅速的殺死在場的所有人並切斷擔架的綁帶。接下來,眼睜睜看著夥伴被殺的司機就必須得聽她的了。
【還沒結束……。雖然他們拿到了我的血,但還沒有開始從「書庫」上核對訊息。隻要能破壞他們本地端的設備,還是有機會逃走的……】
“……調查終於有所進展了。對吧,井上?”
“是啊。啊,不好意思,把最艱難的部分都推給你去做了。”
“沒事啦,我的臉長成這樣子天生就是用來嚇唬小孩的。即便是在學校裏我也是個「可怕的體育老師」。這本來就吃力不討好,但當我發現這張臉能幫我避免掉不少麻煩時我便豁然開朗了。這應該可以說是天職吧。”
相互閑聊的成年人,大概以為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吧。
他們並不知道,一把鋒利的刀刃在他們的背後翩翩起舞。
“雖然這是一件難以理解的案子,但我們也沒必要追根究底。隻要這小鬼能夠說話,我們就有辦法什麽都知道了。”
“案子辦完之後要不要一起休個假啊,井上?”
“哦,你還有假可以放啊?我的都休完了。”
“真的假的?你真不夠意思。本來還想靠你的直覺在賽馬場上碰碰運氣呢。”
然而,…
【……?】
被拘束的緊身連衣褲女孩的視線裏,似乎看到角落裏有什麽東西在動。
在他們之中的一名警備員,是叫井上來著?正偷偷的移動自己的手。他把另一個沒有接到緊身連衣褲女孩嘴上的備用氧氣泵的閥門打開。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顏色的氣體泄漏了出來。
用換氣過度的角度來思考的話馬上就能夠理解,氧氣的濃度過高也可能會造成傷害。而且氧氣又是人類活著的必需品,在司法解剖或毒物檢測的時候根本就不會被發現。
在濃度增加的情況下人們就要開始注意呼吸的方式了,並盡量把體內氧氣的濃度降至正常的一半乃至三分之一。它確實是一種相當明確的毒物,但卻沒有任何特殊的麵罩或裝備能減輕它對人體的影響。
一旦準備完成,接著隻要靜靜等待就行了。氧氣隻會在那些什麽都還不知道卻還在用「正常呼吸」法的人的腦袋深處侵蝕而已。
“咕……啊……?”
第一個感覺頭暈的是正在執行精確作業的急救員。
“……怎麽了?”
前田雖然試圖撐住頭昏眼花的急救員的肩膀,但他卻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同樣也動彈不得。一旦這個症狀顯露出來,一切就太遲了。
“喂,井…上?你、沒、事……”
“……”
井上靠在了救護車內的牆麵上,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雖然他的內心可能已經竊笑不已。
前田也沒能從他的這個動作裏探出他的真實想法。
雖然隊員們一個個無力的倒在了地板上,但由於現代的救護車幾乎都是用數位攝影機取代傳統玻璃外後視鏡觀看後方來車的狀況,且為了確保對向車道車輛的行車記錄器窺視車內的情況,治療空間與駕駛室之間便被一條白色的窗簾給一分為二,因此司機無法立即發現裏頭的異變。
整個治療空間裏隻有透過調節過的氧氣麵罩呼吸的緊身連衣褲女孩安然無恙。
確保了治療空間的其他成年人都失去意識後,井上將食指壓在嘴唇上,關掉了急救員使用的錄音機,並開始與女孩進行了接觸。
“(……必須要為司機做點什麽才行。這個救護車內現在就像是一個封閉的盒子,即使有厚厚的窗簾擋著使氧氣沒那麽容易滲透到駕駛室裏,但他大概也撐不了太久。所以我們得想辦法不讓他昏倒。)”
“……你是誰?”
“(我是「翻轉」。雖然這是我們第一次當麵交談,但我非常了解你,「暴亂」。)”
緊身連衣褲女孩聽完後鬆了一口氣。
看來她的運氣還不錯。不對,應該說是她的雇主對這座城市的每個角落滲透的是多麽的深入。
就在這個時候。
她聽到了一個壓按鍵的聲音。
“……,嗚……”
還有一陣呻吟。
她瞥見本應失去知覺的前田向後伸長著手按下了一個掛在他衣服上的某個東西。但他摸索的並不是什麽武器,而是一台無線電。
“井上。”
那是一顆當異常事態發生時可以呼救的緊急按鈕。
“嘁。”
井上嘖了嘖舌,繼續轉動著氧氣罐的閥門。但這次轉動的並非是備用罐,而是緊身連衣褲女孩正在使用的那一罐。
“嘎……!?”
她的意識瞬間被剝奪,思考也漸漸混亂了起來。這樣的她根本沒辦法使用能力。她那強大的念動力雖然可以操縱空氣,但現在的她已經沒辦法思考了。
搞不清楚狀況的「暴亂」在混亂中瞪大了眼睛。
“為、什……麽,……要、把……我……”
“我本來想說隻要讓你信任我你就不會使用能力了。但現在似乎沒辦法這樣玩了,不過,反正這樣也挺麻煩的,直接武力封殺你反而更安全不是嗎?”
“……”
“真是抱歉啊。因為你和我都是那一側的人,原本不想讓你在痛苦和恐懼中死亡的,但多虧了他,我已經不需要這麽多慮了。”
井上往一動也不動的前田臉上用力的踢了一腳。
“還有你……前田,誰要你做多餘的動作啊。我本來可以偽裝成氧氣罐意外外泄才讓這裏的所有人都中毒昏倒的場景的,這樣一來我就能趁著大家都昏迷的時候給這個小女孩來個致死的氧氣量,接著再把其他人救起來就大功告成了。雖然氧氣罐的製造商可能會麵臨氧氣罐大量回收的難題,但隻有該死的人會死去。這樣不是很好嗎?”
“……,我”
前田他,仍然在努力的讓自己的意識保持清醒。
但這份堅持,似乎也導致了他在這種危及關頭說出了真心話。
“我身為一個警備員……。犯罪者的生命什麽的我一點都不關心……”
“哦,真的是這樣嗎?”
毫不在乎的口吻。
井上的話語並沒有任何的惡意。不如說他並沒有平等的看待對方。
“那你也得給我用腦袋仔細想想啊,做出這種白費力氣的事情會有什麽後果之類的。我仍舊會做為警備員在裏麵當臥底的喔。我不會讓任何風險殘存在這個世界上。你知道這代表什麽嗎?這可不是死一兩個人就能解決問題喔,而是在場的所有人都得死。隻要偽裝成整個救護車的成員都是自然死亡的,這樣一來就算隻有我一個人幸存下來,其他來救助的警備員也不會產生任何懷疑。”
一些諸如“什麽?誒,發生什麽事了?”疑問從白色窗簾的前方傳來。司機似乎已經察覺到那股不祥的氣氛了。
井上將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仔細看著吧,前田。都是因為你,才會發生不幸的。說起來那個司機結婚了嗎?他搞不好有等著他回家的妻兒呢。也搞不好是跟著老父老母住一起的呢。但現在他卻會因為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的一個愚蠢決定而使得家庭分崩離析。他不是罪魁禍首,他也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但是他愛著的家人心中卻會留下痛苦的陰影。而且他們搞不好永遠都無法把笑容掛回臉上了。”
前田雖然拚命的伸手阻止,但沒有用。井上往前走了幾步就拉開了白色的窗簾。司機連發出悲鳴的時間都沒有,井上便從駕駛座的後方用手腕用力一掐。
“逃啊……”
“沒用的,前田。是你殺了他。”
一聲悶響過後,救護車便跌跌撞撞的晃到了一旁。
井上把什麽扔在副駕駛上的重物拋開後,便自己爬進了駕駛艙。
前田咬緊牙關並憑借車子轉彎的慣性作用讓自己撞在了嫌疑犯身邊。
“……不自然的氧氣中毒跟脖子斷裂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吧。你留下的犯罪痕跡無處不在啊,井上……”
“隨你的便吧。我會處理好救護車的情境的,隻要讓頸椎骨折看起來合理就行了。當然,躺在那邊的目標我也會一並在這過程中殺死的。”
在駕駛座上井上揮了揮自己的手。
不對,在他那隻手裏的是一部手機。
“我原本以為他們會因為裝滿著聯氨的特殊車輛發生事故後就此收手的,但想不到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謹慎就逐漸消失了。像這樣的服務也挺常見的。在這種充滿清掃機器人的城市裏並不是所有無人駕駛技術都那麽引人注目。”
“……?”
“我說的是完全自動駕駛的車輛喔。名為「即時連結」的AI服務器,每天都會收集超過8000個以上的漏洞、病毒品種以及其他網路風險並將它們都發送給病毒管理中心,所以你不覺得這種東西搭載在大型卡車上還給他無人駕駛很危險嗎?”
那個因為吸入大量氧氣而無法使用能力的緊身連衣褲女孩拚了命的掙紮著並惶恐的發出了悲鳴。但是綁帶依然將她牢牢固定在了擔架上。
前田似乎也無能為力。不如說當違和感出現後想做什麽都太遲了,現在的他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雖然他的右手還能摸到東西,但他已經沒辦法將它抓起來扔出去了。現在的他隻有捏爛手上的番茄的力量。
隻有井上可以行動。
而且他看起來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十分興奮。
“那麽,是時候來場令人開心的特技表演了。究竟該在什麽地方正麵衝撞好呢……”
……
全身上下,尤其是大腦的過度供氧,快速燃燒著體內賴以維持平衡的各類物質。麵部肌肉止不住的抽搐,嘴唇不停的顫抖。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種複雜的感覺,好像暴露在燥熱的空氣之中,肉體之內卻無比冰冷。
那無助望向車頂,逐漸呆滯的雙眼中,如同曝光般發白。
即使如此,他還是抬起了手。
顫抖的手,解開了捂在年幼少女麵部的呼吸麵罩。
“……屏住呼吸……身體……二氧化碳……活動起來……”
“……!?”
麵部不受控製的前田,說話的聲音細如蚊蠅,即使如此,片段性的話語還是傳入了「暴亂」耳中。
“我會……身體……擋住正麵……活下來的…話……去自首……罪不至死……抱歉……我隻能做這些……”
前田無法挪動自己的身體。
當搖晃的救護車讓他的右腕跟著晃動時,緊身連衣褲女孩似乎看到了什麽。
他的那隻手腕。
和衣襟下的脖頸。
在他警備員裝備內側的皮膚上可以看到幾道永久性傷疤。作為在都市的陰暗麵工作的人應該都要知道身體的哪些地方有著粗厚的血管。就算對手向自己揮舞著刀刃,也不能輕易的讓那種地方被砍中。
這些大概是他在緊張的日常工作中留下的傷疤吧。
這也間接證明了他在保護完全是陌生人的戰鬥中曾無數次瀕臨死亡。
而這還並不是全部。這隻是她看到的冰山一角。
他並不是對現實的殘酷一無所知的理想主義者,他也沒有主動去炫耀他辛勤工作留下的種種痕跡。
這樣的人是有的。
雖然身陷於深邃的黑暗之中,卻仍然選擇沉默地保護學園都市。因為這對他們來說也是沒辦法的事啊。但是如果用深陷於深邃的黑暗中作為理由生存下去,其實什麽事情都是可以被原諒的,但這也隻是緊身連衣褲女孩內心的軟弱驅使著她這麽做罷了。
然而戰勝了這些軟弱,為了理想而掙紮的人,確實是存在的。
【但是……現在我能做的……】
盡管屏住呼吸,反而讓腦子裏的思維變得更加清晰,但那不過是顛倒平衡中再次走向極端的無路可走之舉。
僅僅是爬行程度的移動,根本不足以驅動能力,不足以停下駕駛室裏那個瘋子。
……
是自己沒精力分散到周圍,去注意其他的事情了嗎?還是說自己就快要暈倒了?
「暴亂」的雙眼盯著麵前,靠在正前方試圖成為肉墊的成年男性。
視野裏變暗了。
仿佛自己緩緩閉上了雙眼。
然後……
耳朵先注意到了。
那是風聲。
那是呼嘯的風,劃過自己的皮膚,吹動自己的短發。
以及,隨著這陣風,一同送入鼻腔裏的,
新鮮空氣。
雖然身體還難以移動,但視野逐漸恢複了.自己的正上方,不再是晃眼照耀著的車頂白燈,而是隧道裏隨處可見的,時刻提醒著駕駛人的黃色照明。
呼嘯飛馳的救護車,以嚇人的氣勢停了下來。「暴亂」嬌小的身體隨著慣性咣嘰撞在前田身上。
但是,僅此而已。
沒有撞車事故那般鮮血淋漓,不管是自己的脊椎還是麵前警備員的身體,起碼都還是完整的,都可以呼吸。
這不是撞擊,而是急刹車。
在意識到這件事之後,「暴亂」的雙眼終於捕捉到了。
咣當一聲,踩上失去頂部的救護車,那個銀發被橘黃色的隧道燈照的發亮,肩膀上扛著長刀的身影。
“氧氣量超標,經典的「什麽什麽氣泄露事故處理法」,那為什麽還要試圖搞個撞車之類的大新聞呢?”
“……!?你是?”
“欸呀呀,多半是手法不熟練,被哪個非目標對象發現這件事了吧?毀屍滅跡的想法是不錯,但盡量給雇主少添麻煩也是業務精神。做這種事也是要經過專業培訓的哦。”
在那裏站著是,是之前還在對自己窮追不舍,但事實上好像沒派上什麽用場的少年。與那時不同,他肩上那過長的黑色刀身相當誇張的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
剛剛發生什麽了……?
難道是……把正在高速行駛中的救護車車頂……直接砍掉了?
跳入失去車頂的救護車,一夜輕輕按了下前田的頸動脈,翻開眼皮查看了一下眼球,隨後聞了聞他的口腔內氣味。點了點頭之後,一夜右手撐著他的肩膀慢慢將他放倒,讓他平躺在地上。
“還好,剛進驚厥期。你,叫「暴亂」來著?注意保證不要摔到頭和咬著舌頭,按照他的呼吸規律按壓胸肺維持換氣,直到呼吸增強變得穩定。”
“你……為什麽要……”
一夜看了眼從救護車地板上撐起身子的「暴亂」。
“這輛救護車的目的地是我就職的醫院。”
言畢,一夜用手裏的刀鞘撐起身,再次跳上車頂,從破碎的金屬外延落回地麵。僅僅是一瞬間,幼小少女的眼睛,看到了那隻一直沒有使用的,用臨時拚湊的各色布片包緊的左手。
【對了,「翻轉」呢!?】
「暴亂」的眼睛看向通往駕駛室的艙門,那上麵的方形小窗戶。
救護車駕駛座裏,剛剛還在駕駛室裏擺弄著手機和方向盤的井上火車,快速翻滾著從駕駛座上離開,有手裏捏著的,類似黑色飛鏢一樣的東西向站在車頂上的一夜射過去,但卻被少年手裏的長刀輕鬆彈開。
“……你是怎麽找到的?”
一夜仿佛很驚訝一般睜大了眼睛,隨即皺著眉頭,胳臂的動作貌似是想用閑置的左手搓搓下巴,但注意到左手的痛感後又無奈的垂下。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拖延時間戰術的基本應該是時間對自己有利才對,我在這裏的這個狀況,大量「正規的」警備員到達難道不是時間問題嗎?”
“……「即時連結」。”
“Bingo,這個世界上可不存在完全控製不了的服務器啊。”
深夜時刻的第二十三學區運輸隧道本來就鮮有車輛來往,現在更是連一點地麵的抖動都沒有。
注意到這點的井上輕輕嘖了下嘴。
“我啊,很討厭加班,尤其是非出勤時段的無薪加班。你也知道的吧?就是那種明明第二天就是周一,要起個大早去見領導的臭臉,結果周日下午領導就一個電話給你叫道辦公室讓你開會的感覺啊。”
像是個準備上場的網球運動員一樣,一夜輕輕左右揮舞著手中的長刀,充滿質量感的刀身攪動空氣,即使在井上那邊也能聽到風的呼嘯。
“你想說什麽?”
與一夜的動作相對,井上的手中重新掏出更多黑色飛鏢,同時右手解下腰間的黑色鞭子。那種東西肯定不是警備員的製式裝備,從材料來看比看取的鞭子還要高科技一些。
“所以說啊。”
隨著一夜的腳步不斷拉近,井上開始後退拉開距離。那不是畏懼或者本能的行動,而是受過專業的格鬥訓練,為了控製距離而采取的舉動。
一夜並不在意,甚至毫不忌諱的在他麵前打了個貨真價實的哈欠。但與之相反,一夜的右手穩穩提起「七夜」,準備好起手式。
不能小看依靠道具的人,不如說格鬥技鍛練到極致的職業警備員比美琴那種亂放電的level 5還要麻煩。
“我想在那群小姑娘過來之前趕快下班,能不能乖乖讓我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