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縮影戰爭
從海的另一邊，數十枚空對地導彈發射升空。
應該是來自歐胡島。二十架最新型的隱形戰機掠過海麵，在貼近海麵，僅數十厘米的高度，以時速超過四百公裏的速度疾速前進。因為基拉韋厄峰火山爆發，導致軍方無法運用飛機參戰，但這幾架飛機借由在超低空「疾駛」，而打破了這項限製。
不以飛行稱呼，而以疾駛代替的理由也很明確。
本來應該是起落架車輪的部分，被強行裝上如滑雪板的浮板。犧牲了降低空氣阻力及隱形的性能，相對的卻得到「抓緊海麵」的機能。不單隻是掠過海麵，倒不如說他們將浮板輕壓在海麵上，以這種方式來運用戰鬥機。
雖然PMC三叉戟陣營利用對艦導彈之類的武器鞏固防備，但即使如此，似乎都無法對應速度如此之快的侵略者。
戰鬥機群和好幾發對艦導彈擦身而過，然後朝著一整麵海岸線發射了無數的死亡飛彈。
白色沙灘上，屹立著左右合計橫跨十二公裏的橘色火牆。
這是因為爆炸火焰和衝擊波所製造出的火牆。
即使距離超過五公裏，衝擊和熱浪也毫不留情的掃入碧綠的叢林中，將在遠處觀望的野獸小動物們嚇跑。
先發製人的轟炸攻擊終止後，隱形戰機群迂回繞行而不飛上海岸，緊接著從它們背後出現大量登陸艇朝沙灘前進。說是船，卻裝備著水翼，時速可超過一百公裏的超高速登陸艇。鋼鐵之船就像衝上岸的鯨魚，一口氣滑上陸地。
後方艙門敞開，大量的士兵從裏麵跑了出來。
他們身上穿著不同於三叉戟的軍裝，是群身上統一穿戴著國家正式采用裝備的士兵。人數超過一百五十人的集團攻入考艾島。
海軍陸戰隊誌願兵，為了自己心中的大義，正式打響了戰火。
——
來不及逃走。
維克·路納桑德躲在人去樓空的加油站內。他縮著身子躲在店鋪角落的自動販賣機陰影中，沉重地歎了口氣。
自動販賣機的後側，直線距離僅七十厘米的地方，有好幾道腳步聲通過。踩過白沙所發出的聲音。若是被他們發現那就死定了。即使他的手並沒有放在胸口上，但這樣的想法，卻不禁讓他意識到心跳的聲音。
掛在脖子上的職員證，寫著他是教導小孩的衝浪教練。
但是，這種時候還過分貫徹職業倫理，明顯是個失敗的決定。
他的人生失敗了。
騷動發生後，維克立刻讓所有擠得進車裏的孩子擠進SUV中，開往唐人街的廢棄大樓。那棟建築物裏除了灰塵和蟑螂什麽都沒有，但他知道這裏是民用的核避難所。
空間大小最多隻有四坪左右，但是想要在那裏避難是沒問題的。滿載值錢物品，裝飾得金光閃閃的度假飯店也就算了，敵人應該不會連這種破敗的廢墟深處都想強行撬開長驅直入吧？
他們原本隻要在這場騷動結束前，關起厚重的大門，躲在裏麵害怕發抖即可。
此時，有人說話了。
那個人說：人還沒到齊。
“……要是拋下他就好了。可惡，月薪才兩千塊，憑什麽叫我幹這種事啊。”
特地跑出安全地帶，結果卻沒能碰到那孩子。
到處都有仿佛出現在電影中、拿著鋸狀突擊步槍，像CD般閃閃發光的士兵走來走去，他連想要移動都非常困難。
他們的裝備，和這一帶酒吧裏或公開訓練時看到的美軍不太相同。然而如果他們不是美軍，那他們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麽？但不管如何，他知道萬一被發現就糟了。現在雖然還沒被發現，但那隻是時間問題。他能逃走的路，已經全被他們堵住。
“……”
他想起右手中那沉重的感覺。
那把.38口徑的左輪手槍，就放在被棄置於加油站的轎車儀表板下。
隻不過他並不認為這把槍可以打破現狀。他若是鳴槍，就等於是告訴一群猛犬肉放在哪裏。更何況他甚至不認為第一發子彈會擊中任何目標，再加上這裏是加油站。若有汽油汽化後漂在空氣中，他開槍的瞬間，很可能突然引起大爆炸。
這把槍隻能當做護身符。
為了讓自己不要因為腦袋陷入混亂，而胡亂采取行動。
“（……總之先想辦法活下去。緊急避難。沒錯，這裏有汽油啊。隻要裝進隨手弄到的容器裏引爆，想辦法讓它爆炸，他們的注意力應該會被爆炸吸引過去。為了活命，做點壞事應該也可以吧……）”
他將一字一句說出口，或許是為了強迫自己同意自己的意見。也就是說，一直到這個地步，維克·路納桑德還是改不掉濫好人的毛病。
接著，對這個濫好人來說，又有更多考驗接踵而來。
響起了一聲小男孩的慘叫。
維克皺著臉，背靠著自動販賣機，忍不住用手遮住臉。
“可惡，是史提夫……？”
那是和他們走散的最後一名練習生。他趴在發出油臭的水泥地上匍匐前進，從自動販賣機的後方向外窺視，隻見十幾名男女被迫走在白色沙灘上。他們不單隻是「走著」，是因為有四、五名身穿銀色軍服的軍人，拿著步槍頂著他們。
那名隻有十歲的少年，就在那群人之中。
難度瞬間躍升不少。
是否要見死不救？他腦中再次浮現和當時一樣的選項。
“我能做什麽啊……”
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感受到胃袋一帶有著沉重的壓力。但那不單隻是因為性命危機所造成的。原因出自於他正打算要明確地對別人的生命見死不救。
“（夠了，我做得已經夠多了。月薪才兩千塊就救了七個人，都足夠獲得表揚了。我幹嘛這麽貪心啊？）”
維克喃喃自語，他突然驚覺自己特地說出口的話，接著屏住呼吸。
這是為了強迫自己同意自己意見的儀式。
也就是說，他注意到一件他所無法認同的事。
“……這樣會短命啊……”
維克·路納桑德最後說出了這件自己最無法同意的事，接著環顧四周。
這裏是加油站。汽油要多少有多少，可以少量分裝在容器裏，也可以灑在沙灘上，讓汽化的汽油隨風四散。依據用法不同，就算是暫時的，或許也可以耍耍那些穿銀色軍服的人。然而，就在他正打算在腦中思考具體做法時——
他聽見了「喀嚓」一聲微弱的金屬聲。
不知不覺中走近他身邊的其中一名穿銀色軍服的人，將槍口緊緊抵在維克的後腦勺。
他的失敗之處，就是探出身子。
最糟糕的是維克·路納桑德手上，拿著手槍代替護身符這件事。
“可惡。就算要死，現在就掛點也太快了吧……”
他說了出口。
但是自己是否能同意自己的意見，與對方完全無關。
維克·路納桑德不禁閉上雙眼。就在此時——
轟隆！隨著這聲巨響。
拿突擊步槍指著他的男人，橫向飛出了數米。
他還以為有卡車撞了進來。
直到他回頭，就算親眼所見也無法相信，那是纖細的腿隨意抬腳的一記飛踢所造成的結果。
由於銀色軍服男聲勢浩大地撞壞了其中一台自動販賣機，使得周遭注目的眼光全都集中到這裏。但是釋放攻擊的當事人卻毫不在意。
白發紅眼。
他給人的印象，與其說是人，更接近野獸。
“……這種狀況有夠麻煩的。”
跟在他身旁的是三名少女。其中兩人的五官一模一樣，但眼神卻截然不同。年紀約莫國中生的那個女孩眼神還算和善，而比她年長的那個少女，則像拍得很醜的通緝犯照片一樣，目露凶光。
然而第三人，頂著有點雜亂的紫色長發，極度不滿的擺著臭臉。
“為什麽我也要跟你們來啊。”
“收拾我們能收拾掉的家夥，你也拿那些魔法師沒辦法吧？”
明明長著和多莉一樣的臉，番外個體的說話方式卻怎麽都沒法讓看取喜歡起來。
年紀大約國中生的少女，對白色的影子說道。
“首先應該先處理這邊。隻要入侵三叉戟的指揮管製雲端，就能毀滅對艦導彈的警備網。這麽一來，就能從夏威夷群島之外的地方請求海上支持。雖然我有些事很想對你說，但現在不是拘泥那些事情的時候。”
“我是打算償還欠那些克隆人的人情，但我可不打算向你這個原版低頭。關於那場「實驗」，可別忘了你也是加害者那邊。”
“我認為補償是理所當然的，但是你擅自將我當成加害者代表，毫不客氣地隨意指責我，讓人覺得很不爽誒？”
兩人不斷製造出險惡的氣氛，同時腳步緩慢地筆直走向沙灘，理由不言而喻。他們的行動明顯是要去救助那群被人拿步槍指著，強迫移動的觀光客。
眼神凶惡的少女閉著一隻眼睛，對目瞪口呆的維克說道。
“也就是這兩個傲嬌的家夥在說「不要緊」囉？”
伴隨著爆炸聲響，那兩名怪物無理地支配了戰場。
第一位加上第三位。
兩個甚至能隻身走過第三次世界大戰的超能力者，掀起了破壞的風暴。
——
莎洛妮亞·A·以黎維卡乘坐在登陸用的氣墊船上。根據推測，琳迪所在的納帕利海岸最險峻之地，想要搭乘一般車輛進入其中相當困難。從大海接近更快。
「委托人」曾指示三叉戟組成琳迪回收班，但莎洛妮亞的參與，卻是違反委托人意願的反常行動。
負責駕駛的一名三叉戟成員，對莎洛妮亞說道：
“我們會徹底阻止其它勢力插手。捕捉目標的任務可以交給你嗎？”
“那樣做比較好。隻怕專門殺人的你們一出手，就算隻是想威嚇她，也會害她變成出血過量寶貝啊。”
“……那樣我們會被委托人殺掉的。倒是不知道她又會雇用誰來殺我們。”
“奧蕾·布魯雪克？那種事我才不在乎。”
莎洛妮亞吹著海風，接著若無其事地說出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不僅如此。
“什麽格雷姆林我也不在乎。當然，三叉戟也不關我的事。合眾國寶貝的宗教國家化、魔法陣營與科學陣營的平衡崩壞。這些事我全都不在乎。”
“你…你這些話會被F.C.E.……”
“會被他們聽到吧？那才像是真心話吧。三叉戟有三叉戟的目的，你也有你的目的。無論要以什麽為優先，其實隻需要知道到最後每個人能獲得多少好處吧。”
莎洛妮亞低聲說道，從懷裏取出塑料製的四角藥盒。
被區分成好幾格的藥盒裏，裝著各種樹木的種子。
“我居住的國家，被那場第三次世界大戰糟蹋得麵目全非。”
“……”
“而有好幾個國家和地區，因為那場戰爭分配到利益。最具代表性的正是學園都市及合眾國。而且，還以從戰爭災害中複興為名目，控製金錢的流向，意圖擅自改變我的國家。”
“我…我聽說他們主要的計劃是以公共工程建設為中心……”
“因為接下來就是冬天的季節寶貝啊。他們以修補天然氣管線為名目，接收了天然氣事業，但卻為了一些明顯沒必要的工程，而延遲事業的複興。他們知道暖氣是人民的生命線，所以借此讓人民宣誓效忠啦。”
莎洛妮亞微微一笑。
“真是不可原諒吧？”
她的語調中非但沒有帶刺，甚至還帶有意圖讓異性聆聽而用的甜美語氣，然而曆經千錘百煉的三叉戟士兵，卻發覺身體在靜靜地顫抖。
“所以我要讓一切恢複原狀……”
她將收在藥盒裏的樹木種子放在手心，先滾動種子，嗅了嗅味道之後，再以臼齒咬碎它。
莎洛妮亞的眼神像是回想起了什麽，她繼續說道：
“學園都市寶貝和合眾國寶貝出錢是理所當然的。他們是真的為了俄羅斯寶貝好，也是理所當然。如果他們不想整備好國家複興的基礎，那就讓我們自己來。反正，他們已經靠那場戰爭賺了那麽多錢。要他們付我們這些被當成墊腳石的國家一些錢，應該不會遭報應吧？”
原本，三叉戟以站在委托人的立場，他們或許應該以武力阻止莎洛妮亞的行動。
但是他做不到。
來曆不明的超自然現象、對於能自在操控那種力量的人所產生的畏懼，使得這些已經習慣製造屍體的傭兵全身僵硬。
“你說對吧？奧蕾·布魯雪克寶貝。順便告訴你，我那張靠著戰爭大發橫財人士的名單中，也寫著你的名字喔。”
她根本打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服從。
完全展現了對個人比群體更為重視的魔法師本性。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目的」嘍？”
聽到這個說話聲音的同時，莎洛妮亞立刻曲腿跳開。纖細的身體展露出極為輕巧的動作，雖然比起灰姑娘來說差遠了，但那明顯是受過訓練，習慣近身作戰的動作。
剛剛還在和莎洛妮亞說話的銀色軍服士兵，渾身微微顫抖著，眼球向下旋轉，無法動彈的脖頸上，從後至前，插進了一把黑色的長刀。
在大腦意識到疼痛的那一刻，脖子裏的長刀橫向扯出去，隨即，視野天翻地覆並墮入黑暗。
無視轉著圈飛起來的銀色頭顱，一夜輕輕揮刀，甩掉刀身上的血漬。碧藍的雙眼無時不刻緊盯著麵前穿的跟森林妖精一樣的少女。
“十神一夜……”
看似稚嫩的麵龐逐漸變得扭曲，莎洛妮亞輕輕呸了一下，吐出剛剛在嘴裏咀嚼的植物種子。
“我以為你挺想見我的。向學園都市複仇，直接針對我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吧？”
“誒，你說的沒錯，你可是我的名單裏的頂尖人物啊。”
盡管這麽說著，莎洛妮亞微微後退，緩緩拉開和一夜之間的距離。
“但我可不覺得你說的對。”
很明顯，一夜肯定注意到了對方的動作，但並沒有立刻追上去的意思。時元感知已經記錄下她的時間特征了，隻要對方使不出能夠瞬間移動超過一公裏的術式，不管她跑到哪裏都會被追上。
“學園都市和合眾國為你們掏錢是理所應當的？別做夢了。先挑事兒的是你們，就算是被右方之火慫恿了，也是上了邪道的你們不對。戰敗侵略國還想自宣正義？自己耍脾氣就老老實實承認，別給自己扣大義名分的帽子。”
“……我倒要看看你那桀驁不馴的嘴能吠到什麽時候。”
——
納帕利海岸被登記為州立公園，位於最深處的「難關」有橫跨數公裏的鋸齒狀斷崖相連，地勢險峻，一般車輛甚至無法進入其中。在那個「難關」的斷崖中，搭建了一幢圓木組成的木屋。
名叫哈劄克·洛拉斯，身高過兩米的壯漢，正在木屋附近強行整理出來的梯形菜園裏整理草木。
這本來是準備食材的一環，但「原本的主人」在裏麵種植了觀賞用的花，菜園變成了一片混沌。哈劄克種的植物也非食用植物。與他壯碩的身體展現的形象格格不入，他將小花苗從花盆中移植到菜園裏的手法，讓人覺得十分細致輕柔。
木屋門打開了。
哈劄克頭也不回地向踮著腳尖，用雙手轉動門把手的少女說道：
“不去遊泳，就沒必要穿泳衣吧？”
“今天好熱。光靠自家發電裝置和太陽能板，又不能二十四小時開空調。再說今天一定也是熱帶夜，所以得先讓電池蓄積一點電力。而且等到傍晚，我會再去捕一次魚。”
因為這是他們每次都會出現的交互方式，因此哈劄克並沒真的打算要改掉她的「習慣」。他馬上改變話題。
“信箱裏有教科書哦。”
“反正拿教科書過來的人是你，其實你可以不用放在信箱裏啊。”
“這裏是你家，琳迪。我隻不過是來幫忙的。重要的是教材，你快點確認一下有沒有缺件。要來回那條路好幾趟是很累人的。”
“……我不喜歡這份教材。”
少女不滿的嘟囔著。
“說自己喜歡念書的人也很少。”
“我比較喜歡聽你說故事。”
“很可惜，聽故事對你沒幫助。”
哈劄克整理移植到菜園後，小花苗旁邊翻起的土壤。
“我該教導你身為美國人，還是身為夏威夷原住民的知識？兩邊都很有意義，但是我兩邊都不合格。聽我名字應該就知道吧？由於我父母歸化美國並不徹底，現在的我無法正確理解原住民的語言和文化。話雖然這麽說，但我也不適應合眾國的近代生活。”
“唔——”
被稱呼為琳迪的少女鼓起臉頰。
“就算是這樣，但你說的故事也很好玩！”
語畢，少女從信箱中拿出外頭包著塑料袋的教科書，抓著它躲進木屋裏。
【真是個純真的孩子。】
哈劄克坦率地心想。他同時也想著【正因為如此，不可以讓她被我這個半吊子所影響。】這種事。
他曾經聽說，真正的「國王」現在還活在夏威夷群島中，但是哈劄克連鳳毛麟角都不得而知。他也不知道，這塊土地上是否有人跡未至之地，還是「國王」已經融入城市中了。他甚至連想要找出國王的後裔，然後成為王國一員的想法都完全銷聲匿跡。就好像登山途中用盡力氣，而對下山的路途感到不耐煩。
哈劄克整理好菜園後站了起來。用手臂擦拭臉上的汗水，望著覆蓋薄薄一層火山灰的蒼空。
火山灰飛到了考艾島上空，還真是罕見。他心想，如果火山灰會長期籠罩天空，那就該用塑料布蓋住菜園了。
這時，他發現了奇妙的東西。
就像全長二十到三十厘米的巨大蜻蜓。
但那不是蜻蜓。
聚碳酸酯製成的軀體，以及ABS樹脂製成的翅膀，以馬達驅動身體，裝有收送訊號裝置及攝影鏡頭的東西，一般不會稱之為蜻蜓。
“……鏡頭……攝影機……“
哈劄克嘀咕著，接著想起了一些事。
琳迪·布魯雪克為什麽會在這種地方生活？令她厭惡到極點的東西是什麽？政府官員招待她來到這種排除所有媒體的「未開發之地」的理由是？
“糟了……琳迪，琳……！“
哈劄克不假思索地轉身朝向木屋，正準備張口大喊時，卻被身後伸出的手捂住他張大的嘴。
對方是從何處、如何、何時接近他的？
遭到襲擊後依然無法理解的哈劄克，就像變魔術一樣，被人壓倒在菜園旁邊。因為逆光，看不見襲擊者的臉，但是從身影也能知道那個人手上握著槍。
會被射殺。
心髒有如被風箏線之類的東西緊緊勒住般感到痛苦，但是等了又等，卻聽不到槍聲迸出的聲音。
他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最後，他才階段性地知道跨坐在他身上的襲擊者身體微微發抖，有人以透明長槍般的東西抵在襲擊者脖子上，以及長槍的所有者是無聲無息地靠近襲擊者背後這些事。
兩名東洋人少年和少女。
少年的特征是刺蝟頭，身旁那個比他年幼的少女，眼睛露出琳迪完全無法比擬的凶惡目光。
他們在用日語交談。
“……你是三叉戟吧。”
不等對方回答——
“如果要接下一記攻擊，氮氣爆槍和拳頭你選哪個？”
襲擊者一瞬間望向抵著哈劄克的手槍，接著猛然轉過身去。
但在他實際反擊前，少女的長槍就砍掉了他的手槍槍身及頭盔前麵，而少年的拳頭擊中了襲擊者的臉。少年還是以日文，對仰頭倒地的銀色軍服襲擊者說道。
“感謝我吧。因為即使如此，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哦。”
“動手的幾乎都是我耶，加上倒在那邊的那群人。”
“就各方麵來說，黑夜你實在太認真了。如果我沒有中途阻止你，隻怕你早就把他們的腦袋全砍下來了。”
“其它人呢？我們最早到嗎？”
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但哈劄克看著少女所指的地方，發現那裏有四個一樣穿著銀色軍服的人倒臥在地。
少年往斷崖另一邊的大海望去，同時對嚇得驚慌失措的哈劄克說話。
因為少年說的是日文，哈劄克完全聽不懂內容，但是緊接著出現了奇怪的現象。
眼神凶惡的少女右手。
應該用「就像敲打鍵盤」來形容？但速度卻快到足以匹敵電動縫紉機。五根指敲打著菜園的柵欄，聲音的連續與融合就好像朗讀課本，重現了正確的英語發音。
[奧蕾·布魯雪克雇用的部隊，已經出動要帶回琳迪了。你負責保護那孩子，應該大致知道理由吧。千萬別把那孩子交給奧蕾。快帶琳迪逃走！]
“怎…怎麽了……？”
哈劄克變得語無倫次，但對方似乎並不打算回答他。
“動作快！他們快從海邊上來了！沒時間了！”
哈劄克不假思索地望向海邊，如鋸齒般聳立的斷崖底部，有艘巨大的氣墊船正要靠岸。
但是沒時間慢慢觀察了。
幾名爬上斷崖的銀色軍服士兵，拿著犢牛式突擊步槍對著這邊。像是被尖銳的槍聲壓倒在地般，少年少女臥倒在地麵，哈劄克慌忙飛奔衝入木屋。
“接下來該怎麽辦？”
黑夜回過頭，看著當麻。
“掩護琳迪和保護人逃跑，還不清楚莎洛妮亞在哪，在那之前都不能放鬆。”
“麵對拿著突擊步槍的敵人，你的態度還真輕鬆啊。”
聽到哈劄克帶著琳迪，從木屋後方逃跑時發出的聲響。當麻勉強的一笑。
“說實話，我已經在想為什麽不讓能力者組那邊分一個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