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人工石膏
回想差不多該結束了，都回想了上萬字了。
因為接下來，據說是什麽「藝術修養培訓時間」，根據時間安排，會在不同的日子進行小提琴等樂器音樂培訓，此外還有繪畫，雕塑，縫紉等。總之這種僅有大小姐學校才會專門撥出一大片時間進行的項目，今天貌似是繪畫藝術修養的培養。
如果是音樂還好，繪畫……一夜完全欣賞不來啊，更別說親自去畫了。
最後，關於該采取何種參與方式的妥協案……
“老師，讓小夜……十神同學去當模特如何~☆？”
“嗯，確實，平日大家對於物件與其他同學都有了充分的素描練習，但對於男性，大家僅有麵對石膏的練習，此次是一個極好的機會，讓我們得以熟練對於男性姿態的描繪。”
所以一夜就去當那個石膏了。
一直彎著腰，頸椎有點痛啊。沒想到天使也會為頸椎病所苦，希望天國沒有頸椎病。
有些時候，唔，隻要當過一次模特就知道了。畫師們的確是在看你，又其實不是在看你，而是在看「脫離“你”這個概念之後的形體」。
但是，就算知道這件事，該羞恥還是會羞恥，尤其是看到某些少女滿臉通紅或者滿臉微笑的看著你的時候。
“十神大人，請再往前傾一點，和剛剛的姿勢不太一樣。”
真的，好煩啊。
站在講台上那個瘦高個老師終於拍拍手，宣告此次培訓時間的結束。一夜也終於得以解放，像是個腰間盤突出的老頭子一樣撐著腰慢慢悠悠站起來。
“那麽，請大家帶著作品來我這裏進行評定吧。十神先生，您也有權一同加入。”
一夜笑了笑，往老師早就準備好的椅子上一坐。一副「你們隨便玩吧，俺已經累了」的樣子。
說到底，讓一夜來評定一幅畫畫的好不好？隻是看像不像倒是還行，若是說漫畫的畫風合不合口味那也還行，如果……
“這位同學，我相信這節課的主旨大概是素描吧？為什麽要像畢加索先生一樣把我的正臉和側臉畫在一起呢？”
“因為我隻畫抽象畫。”
麵前這位女生，還在頭頂戴了個畫家帽欸，她到底是多執著於抽象畫啊。
“嗯，的確，正如十神先生所說，跑題了啊。”
一夜點了點頭。這裏可是課堂，為了訓練某項特定的技術而開課的，如果隻要是近似類型的東西都可以拿出來的話，在語文課上寫數學作業不就是一件值得稱讚的事了？
反正都是用筆寫字。
“但是，藝術是自由的，能用鉛筆達成如此具有抽象感的藝術，看來我不得不給你高分了。”
？
老師？你在說什麽啊老師！？
得到A的這位抽象同學趾高氣昂的走了。這就是常盤台的教育方針嗎？太人性化了吧？
等等，那接下來自己都會看到什麽樣的一堆東西啊？
第二位同學，戴著一副大圓眼鏡，黑色的短發梳理的一絲不苟，有點微微顫抖的將畫板遞上，看起來好像挺老實的……
哇哦。
她的畫板上，一夜幾乎沒有保持著坐在石墩子上的形象，而是彎著膝蓋坐在……一堆篝火邊上。而且篝火裏還插著一把劍？
“這位同學，我不傳火的。”
嗚哇，深受打擊的表情，比看到老師在記分冊上寫上一個B還要傷心，總覺得心裏有點負罪感了。仔細看看的話，那身看起來就像是紙糊的鎧甲畫的還是蠻不錯的嘛。
下一位下一位。
這次是一位麻花辮少女，如果不是頭發顏色不一樣，乍眼看過去還以為小時候的帆風。那副滿臉羞澀的樣子，看起來頗有文學少女的風味。
沒人規定文學少女畫畫就不能好嘛，看看她的畫啊。
嗯嗯，一夜坐在一張裝飾華麗的椅子上，彎著腰，聚精會神的看著手上的一本書。
嗯，真的是很聚精會神，臉都埋進書裏了欸。不如說一點臉都沒露出來，這任誰往這石頭樁子上一坐都是這效果吧？
“同學，你是不是不太擅長……描繪人物麵部啊？”
“不是第一次了呢，上次的作品是把園丁的頭塞進自己正在修剪的樹裏。和上次一樣，B。”
文學少女含淚離開了。居然每周都要思考一種讓臉消失的辦法，姿勢都還不一樣，還真是苦了她了。
這次……哦呀？遞上畫作的金發少女看著有點眼熟啊？很好，居然把人拱上石墩子，這次一定會毫不放水的好好評定一下你的作品……
唔，這次倒是好好把臉畫上了，不如說由於每天生活在一起，她的畫裏到處都透露出「我對這張臉熟悉力無窮哦~☆」的感覺。連沒有展現在她那個角度的細節都畫出來了，到底是該為她感到自豪還是……算了就這樣吧。
關鍵是動作，這不是麵部素描。
這次一夜坐在一個小凳子上，仔細看的話好像和家裏浴室裏那張神似。一夜的麵前，是一個烤箱。嗯，就是廚房裏手感最熟悉的那個，手上戴著平時掛在牆上鉤子上的隔熱手套……
“你這個私欲也太重了吧？一天隻能一個。”
“嘁。”
喂，別因為沒順著你加蛋糕就嘖嘴啊！超級大小姐風範呢？待會兒可別用遙控器消除大家的記憶哦？
“畫的相當傳神呢，不過考量到兩位的關係倒也不奇怪。作為素描老師我必須給出公正的評價。”
然後，老師在記分冊上寫了個A。這不和第一位一樣跑題了嗎？這張臉畫的就這麽和您胃口嗎？求求你了別盯著看了。
沒有和其他得到評分的同學一樣離開教室，小操祈轉悠到一夜身後，胳臂耷拉在一夜肩上，將自己的小腦袋放在一夜頭頂，整個身體趴在了一夜身上。
椰子，好大。
平日經常聞到的淡淡蜂蜜清香鑽入鼻腔，一夜輕輕將遮住視野的金色長發梳理到身後，接過麵紅耳赤的大小姐遞上來的下一張作品。
老師看一夜一點意見都沒有，也沒多說什麽。等等？為什麽您的手去拿筆和白畫板了？
放棄了些什麽，一夜將視線回到手中的作品上。
這塊畫板上，畫麵非常簡樸，就是一夜坐在潔白四方的石墩子上，姿勢也沒有什麽變化，雖然麵部的十字線還沒去掉，畫的也不是那麽像，但是，
【！正常的作品！】
【什麽意思嘛，人家的作品正常力不夠嘛~☆？】
【考量到你對蛋糕的渴望倒還挺正常的。】
老師給了個B，這算是什麽意思嘛。如此正常的作品，甚至都正常到透露出神聖感了，居然和前麵兩個奇形怪狀的家夥評分一樣？
下課鈴響起的瞬間，在老師正式打算開始畫之前，一夜拉著小操祈逃出了教室。
——
教學參觀隨著放學時間的到來，也總算是結束了。
一夜，現在正光明正大的坐在常盤台宿舍的花園，小操祈她們日常開辦茶會的小亭子裏。這裏也的確是在辦茶會，細品著茶藝水準接近那胖墩墩老師的紅茶，一夜緩緩舒了口氣。
雖然教學參觀結束了，但是也沒人把自己趕出常盤台和「學舍之園」啊。下次正常進入這個秘密花園也不知道得是什麽時候了，還不趁現在享受一下，彌補一下一下午的辛勞。
周圍有不少熟悉的麵孔，這也是讓人放鬆的原因。不僅有自己的妹妹們，之前在大霸星祭期間遇到過的口囃子同學，千夜那次事件中遇到的風紀委員第三支部成員牧上小牧。
這孩子好像是派閥裏為數不多，不願意管小操祈叫「女王大人」的人。嗯嗯，能理解哦，很羞恥吧。
雖然是休閑放鬆，當然，名目上是「加深與食蜂同學班級以外同學的交流」。
“十神大人，請問您喜歡什麽品牌的洗麵奶呢？”
雖然午飯時令人疲勞的問答會還在繼續。
說到底，如果你問一夜保養刀的時候喜歡用哪個品牌的凡士林和滑石粉，一夜還能說上兩嘴。但是洗麵奶這種東西，他又不像小操祈那樣專注於一個牌子。
“唔……P〇LA的白金款，吧？”
坐在旁邊的小操祈在桌子底下扯了扯一夜的衣角。
【那不是我喜歡的嘛☆？】
【我又沒什麽特別喜歡的，如果這些孩子送過來這種東西，起碼你還能用。】
雖然在心裏這麽說顯得很自戀，但圍著桌子的這群人，包括剛剛發問的這位黑色雙馬尾，還在前額兩側劉海前掛著引人注目的大卷發的少女，在座各位都是超級大小姐啊。很有可能會把這些能夠吃窮當麻一個月飯費的東西當成街邊領到的餐巾紙一樣送人。
話說倒也沒人會把街邊的餐巾紙送人吧？
那女生立刻一邊道謝著一邊縮回去，嘴裏嘀咕著“男用的不是黑金款？”，在一個小本子上記下了什麽。
然後被身後的前輩揪了下耳朵，雙馬尾少女立刻意識到自己說出聲了，慌慌張張的捂住嘴巴。
“大家提問沒有中午那麽狂熱啊，太好了。”
“畢竟派閥舉辦茶會的目的之一就是提升大家的禮儀力嘛~☆。”
這麽說著的本人，在家裏卻是一副賴在沙發上等著一夜端茶倒水的死豬樣子。雖說現在也是優雅的微笑著，享受著身旁的帆風幫她填茶。
“說起來，一端覽祭快開始了吧？你們不需要準備一下嗎？”
“由於今天比較特殊，我們從安排上分成了接待組和準備組……師父對那邊更感興趣嗎？”
帆風困擾的托著臉蛋，看起來她對今天的茶點還挺滿意的。
“雖然由我來說有點那個，但是別用這種理由偷懶啊，就算你不是這麽想的，肯定有這麽想的家夥。”
一邊說著，一夜的目光一邊斜向她們的女王大人，而這位女王大人也虛心的躲開視線。
不知道是不是也命中了某些女生的想法，有些人手裏的茶杯顫了一下。
“這種活動我也挺感興趣的，由於我受到的教育比較特殊，一直以來都是參觀者的位置，從沒協助準備過啊。如何？現在的話這裏有一位期間限定的體力活男丁哦？”
“誒？怎麽能讓客人……”
“潤子，你跟小夜說這個也沒用，他可是真的興致勃勃準備幫忙哦。”
一般感歎著還是小操祈懂自己，一夜在胸前盤著胳臂點了點頭。
“這樣啊。”
雖然稍稍有點遺憾，帆風還是放下茶壺，稍稍拍拍手。
“各位，竟然貴賓都這麽說了，今天就讓我們回到原本的崗位上吧。口囃子同學，弓箭同學，薄絹同學，咲蓮同學，牧上同學，安堂同學，剩餘的茶點能拜托各位收拾一下嗎？”
說實話，這群大小姐接下來的動作，一瞬間讓一夜聯想到了軍隊。
以小操祈為首，在她拉著一夜起身之後，幾乎所有女生都整齊一致的起身，將椅子複位。被點到的同學們，在這個小隊的領導者——口囃子的指令下開始迅速推來手推車開始收拾。而剩餘成員，全部跟在小操祈和一夜身後開始移動。
步伐並非整齊劃一，大小姐們在鬆散的隊伍中也有說有笑的，但所有人都在潛意識中擁有一個共同的意識。宛如本能一般，服從「派閥」這個整體的領導，整個組織上下關係明確，卻又不僵硬死板。
大家都有自己的自由，但所有人都心甘情願將自己的行動指向聚集在她們的女王大人身上。
宛如女王蜂與她的各類小蜜蜂們。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自豪的光景嗎？”
“是啊，我家的孩子們很棒吧~☆？團結力一點都不遜色於小夜那邊呢~☆。”
那是因為這個集團的核心是你啊。
笑容掛在臉上，不過一夜可不會把這話說出來，她會把鼻子翹上天的。
就是因為這樣的她，自己現在才會在這裏。
完全不在乎跟在後麵的孩子們的視線，一夜將小操祈輕輕摟進懷裏，把鼻子埋進那順滑的金發裏。
“小夜，這樣很難走路哦☆。”
“沒關係，我會扶住你的。”
「我是為了這個人而活的」，這是多麽幸福的一種想法。一切都歸於心靈的寄托，從這句話中孕育而生的無數悲劇，隻有將心交給彼此才能化解。
被推開了，臉蛋紅撲撲的。
——
「一端覽祭」，簡單地說就是都市級別的大型文化祭。每個學校都會獨立開展文化祭，並在「一端覽祭」的過程中開放校園。即使是大霸星祭都不予以開放的「學舍之園」，在這個麵向學園都市內人員的節日中也會對少女們開放。
僅限少女們，漢子們又不會來這裏上學。
「一端覽祭」具有跟體驗入學與開放校舍類似的性質。不過學生們的特殊潛規則中，認定「被工作進度追著跑的準備期間」比「修飾得漂亮整齊的當天」更能看出該校的本性。雖然沒正式招待其他學校的學生，不過對於「偷偷參觀」大家早已心照不宣。
……話雖如此，也不是沒有產業間諜偽裝成參觀學生等危險性，所以若是所謂名校等級的學校，校方也會徹底強化監視係統。
就像常盤台，或者說「學舍之園」內的五大名校，就完全貫徹了「一隻蒼蠅都不放進來」這種程度的警備。
說實話，讓其他學校和常盤台她們相比挺不公平的，就拿當麻的高中來舉例子。學生們為了準備祭典，必須頻繁的跑東跑西準備材料，吃個便當都得自己跑出去買。
但反觀常盤台，有錢人的確是不一樣。有什麽需要的材料，一個電話就能拉來一卡車。午餐也是，可以直接在學校食堂享受到整個都市最高級的餐點。
說到底，「從家裏拿有用的東西過來」這個概念對她們來說本身就不一樣。當某些個高中生興高采烈的從床底下翻出去年沒用完的氣球時，某些個家裏搞航空的大小姐可以直接從家裏搬一堆熱氣球過來。
據說，如果不是學校以安全理由不允許，真的有大小姐想讓自己家的直升機過來拉橫幅。
真可怕，小操祈不會讓一夜派一架HsB-07過來噴彩帶吧？
不過反過來想，由於整個學園都市的能力開發設備都是在這裏生產的，在「一端覽祭」中也隻會開放主幹街道。本來就是個塞滿機密的地方，再飛進來一兩架機密好像也沒什麽的……
教室裏的布置還挺正常的，說起來中午上課的時候也沒覺得有什麽不一樣的氛圍。為了不影響正常教學，這段時間好像都是材料準備，裝飾製作的時間。直到開幕前兩天才會開始打扮教室。
畢竟常盤台根本不需要靠這種活動招生。
倒是大霸星祭的敗北讓這個學校多了200%的體育課，對於小操祈來說就是多了200%的逃課時間。
雖然體質教育令人擔憂，但一夜都沒去上過課，也沒什麽資格去說。
雖然還沒裝飾起來，教室裏為了方便工作，大家已經將桌椅排開。有幾個女生坐在像是橡膠毯一樣的東西上，將手裏的絲帶打成蝴蝶結。
有幾個女生拉著卷尺，正趴在地上丈量場地，常盤台短裙真危險，眼睛差點被小操祈戳瞎了。
旁邊貌似是繪畫組，在一塊看起來像是光滑合成板材質的看板上裹上一層紙，往上畫著茶壺茶杯那樣的東西。
不對，杯子裏的深棕色，看起來是咖啡嗎？
“小祈，你們班是要搞咖啡廳嗎？”
“嗯，執事咖啡廳哦~☆，就像男生的學校搞女仆咖啡廳一樣，很有意思吧~☆？”
“哦呀，這麽說來食蜂小姐要當執事了？”
“別小看我，當然是執事長了~☆。”
說實話，一夜這話是隱藏了「完全應付不了後廚」這麽個先決猜測條件的，不過隻有傻子才會說出來。
“那麽，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整個班級，包括拿著記事板負責規劃的同學，沒有任何一個人回應他。
“別為難大家了，誰有那個勇氣力讓你幹活嘛。去把倉庫裏的東西搬過來吧，內容和位置塞進你的腦子裏了哦~☆。”
“是是，就你最能使喚我。”
裝作很頭疼的樣子，用食指鑽了鑽自己的太陽穴。一夜離開班門，終於開始了沒有任何人跟隨，僅屬於自己的常盤台遊覽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