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那些人」
黑夜海鳥。
學園都市最新出現的持名暗部,「新入生」的首領。
大約12歲的少女,黑發長及肩胛骨附近,耳邊的頭發末端染成黃色,穿著黑色皮革和鉚釘製成的衣服,眼神凶神惡煞的盯著高高在上俯視她的兩個高中生。
她的手腳被綁了起來,但是並沒有使用特殊器具或繩子。黑夜原本就穿著那麽一身打扮。因為本來就有細繩纏繞在她的手腳,因此他們在繩子的打法上花了點工夫來應用,把黑夜的衣服改造成拘束衣。
根據之前喝酒時,實際和黑夜海鳥交手的一方通行和濱麵仕上所述,她可以從手掌中產生出爆發性噴射氮氣的「氮氣爆槍」,為了防止她使用能力,他們將她雙手交叉固定,就算她製造出氮氣之槍,也隻會傷及自己的上半身。
那個一方通行居然會一臉不爽的承認自己的「反射」被打穿了,真是罕見事。雖說他的「反射」都被不知多少人用多少種方法擊穿過了。
“不,我想在意你的恐怕不隻我一個。你想想看,他們不久之前還在跟你互毆,所以現在不好意思來見你啦,所以隻好讓我來囉。”
實際上那已經不是互毆的層次,但是半路參加的當麻也不清楚詳細情況。
被五花大綁的黑夜,冷嘲熱諷似地笑道。
“……我是改造人。雖然內髒部分沒經過什麽改造,但我還是可以操控體內電信號,誘發細胞出現假死現象。我可以改變新陳代謝,所以可以整整一周連水都不用喝。”
“幹擾新陳代謝,還是比不上吃東西吧?”
“嘖。”
黑夜咂舌。
“天真的孩子,你聽好。我是「新入生」,是這座城市新的「黑暗」。是為了將一方通行與濱麵仕上一起幹掉,才狙殺芙蕾梅亞·塞維倫的人。我希望你麵對我的時候,可以多帶一點緊張感。”
“這樣啊……”
當麻降低了聲音。
可能是因為他現在才知道事情的梗概,所以這時才重新克製自己的感情。當麻微微瞅了眼背後一言不發的一夜,將三明治和水擺在浴缸裏。
“可是既然如此,你就沒理由跟我打咯?”
“……”
這麽說的確沒錯。
黑夜一瞬間產生了這種想法,但連忙搖了搖頭。
“不對不對不對!你是最後才突然衝出來妨礙我的!那是致命的一擊耶!既然直接關係到勝負,你就算是我的敵人啊!你是我憎恨的對象!你竟然有臉出現在我麵前,難道你沒想過,我會立刻將你大卸八塊?”
“你要怎麽把我大卸八塊?”
“……我所在的「黑暗」之中,有種叫做改造人療法的用語。”
黑夜冷笑著繼續說道。
“不管是克服疾病、提升運動能力、還是修正美醜,追求改造身體的人,必定會意識到自己身上的某種缺點,也會想要除去低人一等的感覺。當然如果是羞恥心和普通人差不多的人,是不會坦率地填寫改造清單的。但是隻要看一眼那張如繞路般拐彎抹角的內容,就可以窺探出那個人內心深層的想法。”
“?”
“以我來說……我改造了「手臂」。每個人隻有兩隻手臂。因為我的力量隻能從手掌發射出來。我早就知道發射點增加越多越有利,但卻因為隻有兩隻手臂,於是我身上被烙上了「我就是我」的烙印。”
黑夜海鳥晃動著被捆綁的身體,那動作像是要將手臂抽出來,但卻沒有任何作用,手臂還是被牢牢綁在身後一動不動
。
“所以說,雖然我是改造人,但是我並沒有全身都經過加工。而是以兩隻手臂為中心,主要改造了支撐手臂的肩胛骨,以及鏈接至上半身各處的電路連接器。反之,下半身可是幹淨得很。因為我不覺得有什麽加工的必要。”
喀啦。響起了奇怪的聲音。
以人體發出的聲音來說,顯得過分堅硬,又太類似金屬的質感。
“你還不懂?”
她的語氣變了。
“意思就是,如果我嫌手臂被綁住很礙事,我隻要拆掉那東西就好了!”
喀鏘!又傳出了一陣金屬質感的聲響,接著黑夜的左手臂就從肩膀上脫落。
並不是脫臼。
而是整條左臂如同扯下人偶的手臂般,完全脫離肩膀。
黑夜海鳥像揮舞雙節棍般,旋轉著以長長的手套和軀幹相連的左臂,接著將恢複自由的右臂,對準了當麻臉部正中央。
氮氣爆槍!
她先前已經說過她對當麻發動攻擊的理由,就算沒有理由,她也不是會對發動攻擊感到遲疑的類型。
原因就是——
“你可別小看我們「惡黨」啊!”
就在當麻抬起右手之前,另一隻手捏住了黑夜的右臂。
——嘎吱!?
讓人聯想到報廢車處理廠那碾碎廢車,鋼鐵被擠壓碾碎的場景那般令人牙酸的聲音,明明看起來是肉身的手,卻比改造後的機械給更為強勁。
黑夜那引以為豪的右手,被捏成了扭曲變形的廢鐵。
超出預料的驚嚇,一瞬之間中斷了黑夜的演算,剛剛凝聚其一小點的氮氣立刻散回空中。
“幫你把另一邊也拆掉吧,這樣就不礙事了。”
另一隻手,搭在了黑夜肩上,在她還沒意識過來之前,另一陣鋼鐵被撕碎的聲音響徹浴室。將斷麵像狗啃的似的手臂扔在一旁,一夜彎下腰,靠近雙眼瞪大,渾身顫抖的黑夜。
“怎麽了?自豪的「惡黨」小姐?手臂被扯掉基本是在座各位人均體驗過的事情哦?這樣就戰役喪失了可不行啊。”
加裝在電路中的神經痛覺忠實的傳輸到黑夜腦中,隨即被自我保護中斷,但她根本意識不到這一些列變化。
麵前這個笑著的人,眼睛裏麵,是濃稠的,深邃的,不斷濃縮,將「黑暗」本身化作自己的一部分,將黑夜海鳥的人格中所自豪的一切瘋狂都當作理所當然,無底洞一般的——
——平靜。
人,是該有最本能的反應的。
再殘忍的惡人,那也是將「自己在作惡」這一事實理解的前提下,背負著人性帶來的罪惡感,以瘋狂治愈心靈的苦痛,在此基礎上再去選擇是否作惡。
但是,黑夜海鳥本能的感覺到。
眼前這個人,可以毫不猶豫,如同將紙團扔進垃圾桶裏那般,捏斷自己的脖子。
“說起來好像還沒自我介紹呢,畢竟喝酒的時候你還在昏迷中啊。”
一夜笑了笑。
笑容中沒有一絲陰霾。
“十神一夜,作為暗部的一員,起碼應該聽說過我的名字吧?”
“十神……一夜……”
【當然知道!?怎麽可能不知道!?】
黑夜海鳥的大腦瘋狂運轉,像是服務器機房裏接近過熱的機器。
統括理事會的理事,學園都市軍隊的統領者,同時也是在一方通行破壞了「暗部」的秩序架構後,唯一留存的持名暗部「神識(DATO)」的首領。
在秩序解構後,原暗部成員的路隻有兩條,回歸一般社會,將信將疑的過著普通的生活。又或是繼續沉浸在「黑暗」中,棲身於以「神識(DATO)」為頂點的新暗部框架下。
學園都市「舊暗部係統」實質的領導者。
……雖然是這麽說,實質上在處理這些麻煩事的是雷娜塔,一夜甚至不知道這件事。畢竟是在外出期間發生的,白天回神識也沒去找雷娜塔。
但在不知情者(黑夜海鳥)眼中,那就是完全不同的一番景象了。
與那些像一方通行那樣自「黑暗」脫身的人不同,直到最後都在堅守自己心中「歸宿(黑暗)」的地方。黑夜海鳥的意識中,最為敬仰,最為渴望,卻又最為恐懼的存在。
現在就在距離自己三十厘米不到的地方,盯著自己的雙眼。
糟糕,快尿了。
幸好,那樣的他,緩緩直起身,拉開了二者臉之間的距離。
“看到你就會想起剛剛加入暗部,成為首領的自己。狂妄自大,心底的某處覺得這是一種酷斃了的活法,享受自己得到的簡單特權,一邊說服自己這是為了「某個目的」而不得不去做那些肮髒的事。不過那些早就過去了,她不是非要我保護不可的羔羊,那種會傷害她的思想早就該扔掉了。”
黑夜完全聽不懂一夜在說什麽,一夜也沒有繼續細說下去的意思。
“(根本沒有什麽區別,為了達成目的,站在什麽位置,身處哪個陣營,其屬性並不重要……)”
一夜還在喃喃自語著什麽,黑夜震驚的看著背後的當麻拍了拍一夜的後背打斷了他的思索。
“喂喂喂,這家夥還是個小孩吧?別太較真啊。”
【喂喂喂,你這家夥才在瞎說啥啊!?跟暗部的頂點論什麽小孩不小孩!?而且還打斷了那家夥的話。】
——這家夥的刺蝟頭要被擰下來了!
“你這是什麽眼神啊,難道以為我是炸藥桶嗎?”
一夜白了黑夜一眼,看向當麻。
“誒呀,就是嚇唬嚇唬她,這種不知道天高地厚小丫頭,不好好管管以後會變成被社會唾棄的大人的。”
當麻歎了口氣,撿起浴缸裏看起來還是完好的左手。
咣嘰懟在左肩膀的斷口上。
“……左臂接不回去耶?這樣吃不了飯吧?”
“嗚哇啊!?我就說我不是舊電視機啦!那種土法煉鋼的模擬式做法是裝不回去的啦!拜托別把我的手扭來扭去!胡亂讓電路連接器的金屬接點彼此接觸,我的痛覺神經會產生噪聲啦!”
看著浴缸裏扭來扭曲躲避自己左手的少女,一夜歎了口氣,一把奪過當麻手上的機械臂,看了看大臂斷麵的接口,又按住黑夜看了看肩膀的接口,將胳臂反向懟在肩膀上。
“自己放開程序鎖,被強行按進裏麵也動不了吧?”
黑夜抖了一下,伴隨著一陣機械磨合的聲音,一夜能感覺到手底下有一種鑰匙插進鑰匙孔的通暢感。放開手,反向裝進去的左手自己旋轉過來,恢複成一副符合人體工學的樣子。
或許是因為電路連接器的相關結構已經完全人工化的關係,所以才沒有流血?當麻覺得沒什麽真實感,他興趣盎然地看著黑夜。
“改造人真是方便耶……”
“你知道精密儀器的壽命有多長?給我想想計算機就行了。如果二十四小時全速運轉,能撐個三年就很好了。你想變成時間一到,就得接受一次手術的身體嗎?”
可是當麻這個人,根本沒有在聽別人說話。
他撕開三明治的透明包裝紙。
“不過,改造人也就是指隻要裝上魚鰓,就能在水中生活吧?不是在水中遊泳,而是生活。就跟字麵上的意義一樣,可以改變所我們居住的世界寬度啊。”
“……實際上,為了克服細胞滲透壓之類的細節條件,看來是有必要徹底改造體內就是了。”
“你跟這個掛科笨蛋說這些也沒用。”
一夜聳聳肩。不過當麻好像對於自己的笨蛋很有自覺,並沒有出言反駁的打算。
“如果在頭上裝上貓耳朵,就能取得大範圍的聽覺情報吧?”
聽到他這句話,黑夜突然停下動作。
緊接著,她在手腳被五花大綁的狀態下,一口氣向後退開。
“別……別鬧了!你在隨便想像什麽啊!”
“?”
“我是「黑暗」耶!是為了獵捕「畢業生」而開始行動的「新入生」哦!開什麽玩笑,沒有那樣的伏筆啦!接下來不可能有「我平時總是戴著帽子,是為了隱藏貓耳」這種發展喔!”
“噗。”
“別笑啊口牙!就算是神識的頭子也給你偷打爆哦!”
——
聽到衛浴合一的浴室傳來騷動,一方通行(對他而言非常罕見地)保持沉默,臉色變為鐵青。
所謂的「黑暗」或「惡黨」這類人種,有個共同點。
一旦身上那種冷酷的氣質被破壞掉,一切就結束了。
無論如何邪惡的壞蛋,如果給他一條圍裙,再將他丟進幼兒園裏,他就隻能認命地扮演起幼教老師。
通常,他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以暴力排除掉那些破壞他們冷酷氣質的人,好維持「自己的世界」。但是現在在浴室裏的兩人組,硬要說完全就是最強的矛和最強的盾。
光是想像無法排除時的情況,都讓人感到害怕。
說到思考的一部分,在「黑暗的五月計劃」特別植入了一方通行攻擊性的黑夜海鳥,等同於走上其他道路的另一個一方通行。
一旦失敗,就會變成那樣吧。
雖然一方通行已經逐漸脫離了「惡」或「黑暗」,但他在心中發誓,千萬要避免被卷入這種事態中。
——
“這雞肉到底是拿什麽合成物質捏成的☆?”
“這合成物質外麵到底包了多厚的麵粉?”
原本就占領了被爐的三人端著便當回到被爐中,隻不過床上端著盒飯,不斷抱怨著廉價合成雞肉和合成醬料的人多了一個。
“連抱怨方式都一樣,你們在某種意義上真的是一對誒…”
當麻嘟囔了兩句。重新坐下的芭德薇喝了口新沏的熱茶,準備最後的解說。
契機來自一方通行的一句話。
“說到底,「那群人」到底是什麽?”
先前所說的內容,全集中在這個問題。
為了說明這點,需要大量的事前準備。
“學園都市和英國清教,羅馬正教和俄羅斯成教。還有被卷入雙方戰爭中的許多人。雖然他們是第三次世界大戰中所產生的組織,但是和那個組織有關的人,分類卻大不相同。”
當麻和濱麵都聽著一方通行所言。
“「那群人」是從哪裏出現的組織?”
此時,第一位提出了疑問。
“再者,「那群人」的名稱是什麽?”
“也是…”
芭德薇暫停了一下。
接著,她再次開口。
“要說明他們組成的背景,可能必須要更多事前準備。那些內容對你們而言應該會相當痛苦。所以,我認為先把他們組成的背景擺一邊,從他們的「名字」開始說明會更好。”
“你最一開始就該這麽做了。”
無視一夜的抱怨,芭德薇將飯團塞進嘴裏。
“唔姆……「那群人」的名字其實非常簡單。因為是為了表現出「那群人」想對這個世界展示什麽,才取的名字。如果不小心取得太難以理解,無法將理念傳達給任何人,那就沒意義了。”
芭德薇直言無礙地說道。
“沒錯。「那群人」的名字就叫……”
在開口說出「那群人」的名字前,芭德薇突然皺眉。
一方通行愈發不耐煩起來。
“……你該不會又打算裝腔作勢吧?”
“我沒理由那麽做……但是,現在似乎不是說那些話的時候。”
芭德薇說著,從暖爐桌的棉被底下縮回雙腿,在房間裏走動。她的目標是通往陽台的那扇窗。
“外麵有什麽?”
提出疑問的是當麻。
“不,等一下……像這樣,這樣……”
芭德薇走上陽台,將腹部靠在欄杆上,整個身體探出陽台之外。看來她正透過兩棟大樓之間的縫隙眺望著遠方。
“可惡,我就知道……”
她如同呻吟般罵道,但除了裙子變得岌岌可危的她,房裏的人完全不知道她看見了什麽。
“怎麽了?”
濱麵提出疑問,芭德薇的腹部總算離開扶手,雙腳站在陽台上,如此回答.
“他們來了。”
“誰?”
“……「那群人」。”
驚訝的眾人衝向陽台。當麻正想像芭德薇那樣靠著扶手,將身體探出陽台外,但一方通行直接將隔開房間的薄薄防火牆給踹垮。
他是為了確保視野。
“唔?那是什麽!”
第一個放聲大喊的人是濱麵。
即使夜晚的學園都市滿溢五光十色的光芒,但依然可見星光。然而卻有個巨大物體遮蓋了微弱的星光。在地平線彼端,如同積雨雲般,規模巨大到現實生活中不可能存在的龐大構造物。
芭德薇毫無意義地,將細瘦的雙手環抱在小小的胸前,
“……我原本以為,如果將學園都市卷入其中,科學陣營會更在更早的階段將那東西擊落……但是對方的反應,比原先預想的還要慢啊。果然是因為「計劃」的誤差所造成的影響?”
“你在說什麽?”
聽見這些無法充耳不聞的台詞,一方通行忍不住眯起雙眼。一夜一言不發。
芭德薇極為隨意地點了點頭。
“原本那東西是在追蹤我們的……更精確一點的說法是——在追蹤那個下落不明的幻想殺手。為了可以在全世界搜索他的行蹤,因此派出這個質量爆表的浮遊要塞,二十四個小時持續追蹤……想甩掉他們很麻煩吧?如果真的想辦法甩掉他們,就怕我們「黎明晨光」的王牌會遭到對方解析出來。所以,將麻煩的事交給麻煩的人解決,是最好的方法。”
“……所以,到底是?”
濱麵臉色鐵青地繼續說著。
“積雨雲的範圍可以擴大到幾十公裏吧。以水泥建造成如積雨雲般的巨大物體,接下來即將墜落在學園都巿?而且是你們故意設計的?”
“我怎麽沒聽說過這件事!那是什麽?不是「伯利恒之星」吧?”
就連當麻也差點陷入混亂之中,但芭德薇卻依舊一臉平靜。甚至該說她看起來似乎很得意。
“不過擊敗右方之火,並終結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是這個男人。對誕生於戰爭之中的「那群人」而言,他們一定也想知道他的生死和其他消息。但要同時搜索全世界,需要耗費相當多的勞力。而且,他們也會想要盡可能隱瞞「正在追蹤上條當麻」的情報……這麽一來,木隱於林。他們將小事化大,好借此將全世界的注目轉向「影響整個行星的毀滅性風險」。”
隻為了找出區區一個高中生,而衍生出來的事件。
為了這個目的,那群人甚至能容許這種毀滅地球人類的危險性。
這就是魔法師。
不在乎所有事情,為了自己而傾注全力的存在。
“怎麽辦……?”
當麻如同呻吟般說道。
接著他的呻吟變成了呐喊。
“我知道他們的目的了。但是,也不能讓這個小行星般的要塞,降落在學園都市吧!具體上要怎麽做才能阻止它降落?”
“……所以我本來就是打算拜托學園都市來阻止它啊。如果在海上還有很多方法可以處理;但是一旦進入陸地範圍,就怕殘骸會四散墜落。”
芭德薇看了眼一夜,而被看的人隻能扭過頭。原來亞雷斯塔所說的「被列入計劃」的事情不是什麽「新入生」,而是這邊嗎?
“你該不會什麽方法都沒想過吧?”
當麻背脊發涼,但是芭德薇並沒有笨到那種程度。
“那個搜索用的構造物……呃,用英國清教的方式來說,好像叫「無線電探空儀要塞」?他們已經預測出那東西如何追蹤幻想殺手。然後隻要知道它追蹤的方式,就能逆向推算處理方法。”
“你所謂的方式是?”
濱麵提問。
芭德薇無意義地旋轉著指向天花板的食指,
“你還記得我說過的地脈和龍脈嗎?”
“類似電磁屏蔽反向追蹤嗎。”
一夜立刻得出結論,小操祈和一方通行也點點頭表示了然。
“等…等等?什麽意思!?”
芭德薇有點不耐煩的抓了抓她的金色短發。
“幻想殺手可以抵消一切異能之力。即使是循環在行星之中的力量也一樣。”
“也就是那家夥的右手就像除雪車,而那個巨大要塞就是跟著他所抵消的痕跡追上來?”
“事情沒那麽簡單。”
芭德薇露出嘲諷般的笑容,回答濱麵的問題。
“對於統一異常數值這件事,幻想殺手能發揮極高的作用;但是對於一開始就統一的東西,反而無法發揮太大力量。畢竟幻想殺手的作用,隻是實現達到調和的破壞……比如,就算碰到人體也不會損壞靈魂;也不會因為碰到行星,行星就因此毀滅。即使行星中確實流動著異能之力。”
“……幻想殺手是那麽方便的東西?”
發問的是當麻本人。
芭德薇驕傲地對著視線落在自己右手上的少年說道。
“那並非隻限定於幻想殺手。像你這樣天生擁有力量的人,多半一開始就被加上了符合環境及狀況的設定。這些天生的「原石」,原本是指受到地球環境的刺激,而獲得能力的人。”
“和我的狀況類似?”
一夜指了指自己。
“你又是另一回事,順序上就反過來了……總之,”
芭德薇用簡單的口吻繼續說道。
“關於地脈和龍脈,大概就是如此。讓我用剛才所說的除雪車打個比方吧。就算幻想殺手鏟除積雪,但雪花也會繼續堆積,使人無法分辨除雪車行經的道路。這種模式,與其說這是行星的補充量,不如說一開始就已經建構好那樣的循環比較正確。”
“那他們到底是……等等,你的意思是,他們釘下了「錨點」?”
“對,你應該影影約約能感覺到才對,有種不太自在的感覺。”
芭德薇點了點頭,肯定了一夜的想法。
“什麽意思?他們在要塞上動了手腳?”
當麻一臉訝異,但是芭德薇的回答,讓他不止是訝異。
“不,是在這個星球上。”
“………………………………………………?”
由於規模實在太大,當麻的思考差點停止。
但是芭德薇毫不在意。
“幻想殺手抵消的能量,周圍會自然地去補充。「那群人」對這種的循環出手幹擾。他們讓地球在修複被抵消的能量過程中,留下隻有「無線電探空儀要塞」才能明白的記號。”
“怎麽做……?”
濱麵還無法理解魔法這個東西,但他還是開口發問。
“從風水的應用。就是能量的流向,會因為山川的位置而改變,因此選擇最適合的地方建造神殿……既然如此,也可以反過來應用。為了讓地脈或龍脈的能量發生自己所希望的變化,隻要按照規則破壞山脈或河川就行。”
說起來雖然很簡單。
實際上,為了那區區一個術式,這個星球某處的地圖很可能遭到塗改。這又是個人淩駕全體的結果。是不考慮後果,不擇手段以實現眼前目標的魔法師所幹出來的好事。
濱麵發出吞咽聲。
“竟然做到這種地步……為了搜索一個人,竟然做到這種地步……?”
“「右方之火」做出的事可比這個離譜多了,現在隻是搞了個全球範圍追蹤的大石塊而已,慌什麽。”
“那可是能毀滅地球的大石塊!那不就無處可逃了!?”
濱麵驚訝地瞪大雙眼,但是芭德薇的口氣一點都沒改變。
“雖然地脈和龍脈也參與修補遭抵消的能量循環,但「那群人」的術式並不會片刻無休地產生記號。因為他們也得考慮消耗成本。所以,把那些記號想成像是間隔設置的基站比較簡單。”
“類似於蜂窩基站的無線定位嗎,這麽說來隻需要破壞最接近的基站就行了?”
芭德薇點點頭,肯定了一夜的推測。
“為了精確製導到學園都市,最近的信標應該就在學園都市內,隻要把那個破壞的話,要塞應該就會失去精度飛躍學園都市吧。再來,反正不知道活力充沛個什麽勁的英國清教,就會幫我們安全地處理掉它。”
魔法的發信機。
裝設在學園都市內部地下。
隻要能破壞它,就能找到活路。
“……”
當麻看著自己的右手。
他靜靜地將張開的手掌,緊緊握拳。
雖然身旁的人總說上條當麻是騷動中心,但他本人對這個世界的情勢其實並不是非常清楚。以如此龐大的規模找出自己,具有什麽樣的價值?不惜將學園都市卷入其中來妨礙對方,究竟有什麽樣的意義?他完全沒有任何根據好具體計算那些事。
但是,
他知道那些行動的結果,會對學園都市及當麻身邊的人們帶來危險。而他也知道為了避免這種情況,需要些什麽。
該做的事情不變。
一如往常。
隻不過是在大規模的戰爭結束後,他還在繼續奮戰。
“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不行,別想著什麽自己跑出去就能引開要塞的白癡想法,沒有證據說明那玩意就一定會追著你離開,我們需要的你的右手來解決「信標」。”
一夜一巴掌糊在當麻背後,拍的他身體一晃蕩。
“這樣啊……”
上條當麻這次明確地握緊了右拳。
他沒有注意到似乎極為不安的茵蒂克絲,
“別一臉那樣的表情,這可不是你一人耍帥的時候。”
一夜撐著當麻的肩膀,向窗台外探出身。身後的一方通行和濱麵也點點頭,一方通行直接跳了出去,飛上了樓頂。
“小夜,又要去做危險的事嗎?”
身後的小操祈滿臉擔憂,一夜隻能沒轍的將手按在她的腦袋上,輕輕揉一揉。
“沒關係,這次危險的部分交給上條去做。”
“喂!”
“你先帶著那孩子去避難吧,這次應該用不到我直接去現場。”
完全忽視當麻的不滿,一夜指了指黏在濱麵身上的芙蕾梅亞。知道一夜絕對不會對她說謊,小操祈點點頭,將喵喵叫喚的小鬼從濱麵身上摘下來。
和留在屋子裏的兩位男士對視了一下,三人頷首,一夜直接跳出陽台飛上屋頂,濱麵和當麻衝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