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渡鳥
這裏是一間陰暗的房間。
沒有任何陽光在牆壁地板上折射,沒有任何秋冬寒風在室內吹拂。充斥這個巨大房間的,唯有無數交錯的數據線,星辰般閃爍著黃色光芒的顯示屏。
以及,立於房間中央的,巨大培養倉。
「生命維持裝置」,雖然這個裝置早就脫離了原本的設計初衷,以為數不多的人所期望的方式運作著。
[這次真是給我添了不少麻煩啊。]
發出那重疊而又飄渺聲音的“人”,頭下腳上倒懸漂浮在介於暗紅與金黃的培養液中。他的嘴唇並沒有活動,房間裏擴散的聲音卻確實展現著他的意誌。
房間裏並沒有別人,常駐於房間裏的人工智能也不會回答他的自言自語。
但是,
“這不也正好符合你的想法嗎?克勞利。”
一個與他相似,乍耳聽來是女性,卻最終還是無法具體描述的聲音回答了他。
金色,銀白色與藍色的光芒,在巨大培養倉的陰影裏毫無過程,突兀的匯聚成外觀神似女性的人形。如果不細看的話,也許會產生那是一件精美的工藝人偶的錯覺;但仔細去看的話,又會從那立體卻又缺乏生氣的臉龐上感到莫名的寒意。
說到底,一般的人不可能得到目睹“祂”的機會。
被無數個時代,無數的人稱為「聖守護天使」、「執掌機密的傳人」,又或是「龍」的存在。
「愛華斯」,嘴角帶著莫名的笑意,回應著亞雷斯塔的話語。
[的確,能把握住的底牌自然是越多越好。計劃已經產生了難以預知的變化,有必要把他當作緊急時刻的安全鎖。無論如何,他現在的狀態無法應對將要到來的浪潮。有必要進行一次“催化”。]
“你確定嗎?那個人必然會知道,而且有可能為此與你決裂哦?”
亞雷斯塔的嘴角微微展露弧度,生命維持裝置上的語言表達機能忠誠的生成與之匹配的笑聲。
[沒有什麽比相同的利益更能將人捆綁在一起。現在的他的話,會理解我的良苦用心的。]
並不做評價,但臉上的笑意也並非褪去。愛華斯仿佛看到了某種令祂期待的,令祂感到有趣的前景,就保持著這個麵孔,慢慢溶解消逝。
——
“嗚哇……這就是學園都市嗎?”
穿著病號服的黑發少女,抱著自己僅剩的財產(從醫院偷跑的一床被子),跟著興奮勁已經完全消去,開始展露疲勞的銀發少年和金發少女身後,來到了屬於他們的公寓門口。
左顧右盼欣賞著一路上新奇的光景,被遊蕩到腳邊上的掃地機器人嚇了一跳,盡管如此還是伸出手戳了戳被公認為垃圾桶的白色機器筒子。
明明剛剛經曆過可以拍成電影場景的逃亡,她到底哪來的精力啊……
掏出鑰匙打開門,熟悉的氣息將門外的寒冷驅散,就算一段時間沒回來,家還是那個家。
一邁進門就讓人想偷懶。
不如說身上有種莫名其妙的疲勞感,就像是冬季的早晨想要冬眠一般。
拉杆箱就隨手丟在門口,站在玄關,抱著被子的黑發少女,看著這家兩位搖搖晃晃的主人倒在兩個沙發上,有點不知所措的左右看了看。
鑒於兩個懶蛋貌似並不打算招待自己,雫很自覺地從玄關小櫃子裏拿出寫著“客用”兩字的棉拖鞋穿上。說起來完全是女孩子的尺寸呢,而且備用品還不少,這個家裏到底都會來些什麽樣的客人啊?
“那個……我該怎麽辦?接下來。”
已經連冰箱裏的涼茶都懶得倒了,一夜側過頭看著一身病號服的雫,歎了口氣。
“也不能讓你露宿街頭啊……紙箱屋如何?”
“我是被丟掉的貓嗎!?”
“橋墩底下不會被雨淋到哦?”
“你認真的!?”
哈,怎麽可能嘛,十神一夜先生可是位能夠負責到底的好同誌,所以,
“家裏還有搬家的時候留下來的紙箱,我會幫忙……”
“你夠了啦!!”
“啊你們好吵,要鬧出去鬧☆!”
——
看著麵前剛剛被咣嘰一聲摔上的門,一夜撓了撓頭。看著旁邊的雫。
“為什麽我被我老婆從我家裏趕出來了?”
“你自己捫心自問一下如何?”
——
嘛,總之,兩個人被趕出來了。
起碼不能讓雫一隻穿著病號服,但現在敲家的門實在是太尷尬了。在隔壁看取奇詭異的目光中,一夜至少接住了裏麵扔出來的一件長身羽絨服。
搓了搓手,口中哈出白霧,失去了被子借到了羽絨服的雫看著有些頭疼揉著眉毛的一夜。
“呐……操祈醬,是不是不太歡迎我呢?”
“嗯?”
某些思考被打斷,一夜抬起頭,看著滿臉憂慮的雫,有點無奈的把手按在她頭頂。
“她如果真不樂意我也不會把你撈回來了。別想這麽多,我還得考慮一下你住哪兒的問題……”
唔,動用理事的身份,想在學園都市的任何地方整套房子都不是難事,那問題就變成安置在哪裏比較靠譜了。
最初把她帶進來,一是為了提供政治庇護和武力保護,二是對她的魔法很有興趣。比起拉下臉來去問那個喵喵叫喚的妹控變態,或者某個在醫院裏照顧著兩個妹妹,目光還盯在某個常盤台嗶哩嗶哩的變態,這邊絕對好多了。
問馬太·利斯?別開玩笑了,誰會為了問美國曆史天天給美國總統打電話嗎?
這麽說來的話,果然還是那個地方吧……?
“雫。”
“嗯?”
“你對高級女生宿舍有興趣嗎?”
——
又一次回到了這棟大樓前。
說實話,作為一個逐漸壯大部隊的首領,隻是隔三岔五跑回來看看都應該算是失職了。不過反正大家都已經習慣了,應該也沒問題吧?
刷開門禁,邁入「神識」總部的大廳。
迎麵而來的,就是部下們的敬禮與敬仰的目光……
“(老大又帶新的女人回來了……)”
“(不愧是老大,輕易做到了我們做不到的……)”
“喂!”
讓多嘴的家夥去外麵的寒風裏站崗,一夜帶著裹緊身上羽絨服,以看髒東西的目光盯著他的雫走向一個他不怎麽常去的設施。
「神識」總部的大樓,從外界來看是一棟建在第二學區與第十五學區交界處的豪華酒店,內部設施除了地下部分以外也確實是那麽個樣子。
就像一般的高星級酒店一樣,為了保護客人的財產安全和酒店的格調,電梯都是需要客人的門禁卡授權才能到達相應的樓層。「神識」內部人員的特權卡自然是不用說,這種門禁授權機製還能起到一些其他的作用。
如果客人們都隻能前往自己居住的樓層。
又有誰會發現,這幾十層之間夾著一層誰都去不了的樓層呢?
最頂層基本都是酒店的行政管理設施,也是一夜的辦公室,就算客人們去不了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奇怪的,但如果其中一個毫無出奇的樓層被封鎖了,還是會有人好奇的吧?
據說這棟樓好像被攻擊過一次,那次好像那層樓的存在就被發現了,不過應急部隊的反應很快,倒也沒造成什麽損失和情報泄露。
總之,走下電梯的兩人,現在就站在“無法進入”的第17層裏。
幽深的樓道,充滿了鐵與血的氣息,撲麵而來的陰暗氛圍……這些都沒有。
不如說,樓道裏飄揚著一股女生洗發水的清香。
往裏走,房間多的數不勝數,但隻有前幾個房間的門口有明顯的生活氣息,不如說甚至掛著各式各樣的可愛門牌,用各色各類字體寫著一個個……奇奇怪怪的標簽。
什麽「三姐妹」,「不許進來,炸你哦!」,「該寫點什麽……誒!別打印這句啊!」,「重頭再來的預定偶像☆」,「醫療機器」之類的……
“這裏是?”
看了眼趴在一個門邊上,觀察畫著小導彈門牌的雫,一夜無奈的撓了撓頭。
“你的預定鄰居們……?”
“為什麽是問句?”
“雖然我不覺得她們會有意見了……”
放下撓頭的手,一夜深吸一口氣。
“——起床!收拾收拾出來!!給你們介紹新住戶!!”
震耳欲聾的巨大聲響,甚至讓人以為是不是用什麽能力擴音了。眼裏含著淚緊緊捂著耳朵,雫的耳朵裏嗡嗡響,腦袋裏被聲波攪成一團漿糊,甚至一時之間像跳上岸的魚嘴巴一開一合說不出話來。
周圍的房間沒有任何動靜,不過多半是因為房間的隔音性能甚好,因為不一會兒一幫頭發亂七八糟,頂多把自己的衣服穿好……不對,芙蘭達這家夥甚至和雨空一樣就穿了一身棉睡衣。
現在都十一點了誒,說起來這吃白飯的還不回「ITEM」嗎?應該……不對,還沒告訴她來著?
到底有沒有啊?總覺得她們好像聯係過了……算了先不管了。
總之這幫睡眼朦朧的家夥終於從自己的被窩裏鑽出來了,好懶啊。
何不捫心自問一下,習慣性十一點起床的到底是哪兩個level 5來著?
作為被撿回家的紙箱子貓的聚集地,這層的設施毫不亞於酒店的其他樓層。
甚至為了她們專門安排了有休息室,酒吧,遊戲吧,遊泳池,健身房等提升生活品質設施的樓層。
在休息室的大桌子前圍坐一圈,大姐陸莉將散在桌子上的UNO、大富翁和七彩玩具籌碼收拾好。你們真當這裏是度假村了嗎?
“結果啊~,她就是新成員嗎?你還真是隻會撈女孩子回來啊。”
軟趴趴倒在沙發上的芙蘭達,嘴裏一點饒人的意思都沒有。
“怎麽?下次幫你們找個喜歡摔跤的肌肉壯漢一起來住?說起來新生「ITEM」那邊早整備好了吧?還不趕快回到暗部的社畜生活裏去!”
“我不都聯係麥野了嘛,她好像也沒太在意我在這邊留著的樣子……”
“我很在意!某個家夥之前還一臉認真地說‘抱歉,我要回到「ITEM」’什麽的,到底是哪裏的哪位啊!?”
“一事論一事啦,說到底啊~,天下哪裏有免費吃住的豪華旅館好嘛~。”
“你個懶貨,從武器庫裏擅自拿炸彈的事情還沒跟你算賬呢。”
“那不是為了……”
——啪!
芙蘭達眨了眨眼睛,幾根金發從耳邊掉到沙發上……剛剛好像有什麽不妙的東西從耳朵邊上飛過去了?
“那,那個,不要吵架……”
舉起手臂的獵虎,手腕底下冒著微妙的青煙和火藥味。
“啊……嗯。”*2
總之,腦子不得不被迫冷靜下來了,一夜喝了冰口水,冷卻一下說話太多有點缺氧的大腦。旁邊的三姐妹已經開始打撲克了,艾莉莎在張牙舞爪的淡金發少女和弱氣黑發少女之間調解。隻有不知所措的雫呆呆地看著這幫未曾謀麵的少女。
“好了,說正事。”
“啊,我的地主!”
“……”
雨空吱哇亂叫的看著一夜沒收掉她們手中的牌。
什麽“十七張牌!”什麽“飛機!”之類的,這小丫頭都在哪學的?
“咳哼,正經事。這位,忌部雫,以後和你們一樣都在這裏住,要好好相處哦。有幾點要提一下,首先她……”
“我是莎特奧拉·塞克溫茨雅,也可以叫我艾莉莎,請多指教哦,忌部同學。”
“請多指教……話說到底叫哪邊?”
一夜眉頭顫了顫,但是沒關係,至少已經和優等生艾莉莎打好關係了嘛,嗯嗯,這很好。
“繼續剛才的,她是從學園都市外麵……”
“誒!?學園都市外麵的人還敢跑進來啊?結果說,到時候想跑都跑不掉哦?”
“那個……我是弓箭獵虎,這個金毛犬是芙蘭達,請多指教。”
“誰是金毛犬口牙!”
“啊,嗯…請多指教。”
沒關係的,打好關係是好事。
“……而且她是正經大小姐,不是暗部出身……”
“啊!!!我想打牌!!”
“雨空,稍微安靜點。”
太好了,如果不是海美控製了一下局麵,一夜已經打算把這個煩人的熊孩子扔出去了。
“……總之就是這樣,雫,有什麽不明白的事情都可以問她們,雖然看起來不怎麽靠得住,但這幫人一個個都是出色的殺手哦。生活用品先和她們一起出去買吧,之後找我報銷就好。”
“誒?殺手?等……!”
然而一夜先生並不打算給雫一個逃跑的機會,反正這幫鬧騰孩子都不是壞人。狠下心來無視青梅竹馬的求助,看著黑發少女被一幫八卦怪拖入深海,一夜滿意地點了點頭,走進了電梯間。
“說起來還沒給雫辦ID卡……嘛,以後總有機會的。”
——
十神一夜先生,是學園都市的理事會成員,代替了某個亞雷斯塔的舔狗成為了這座都市的軍事執掌者。
這樣的他,理應是日理萬機的大忙人。
但是,現在,手裏拎著一罐熱騰騰的紅豆年糕湯,剛剛晃悠回第七學區的白發少年,無視周圍熱枕的視線和“那家夥已經過氣啦。”的流言碎語,嘴裏呼哈呼哈的冒出紅豆味的熱氣。
話說,學園都市的潮流更替好快啊,這就過氣了嗎?總覺得心底的某個角落有點不甘心……
不過嘛,這些都不關鍵,一夜又不是想當網紅理事,越過氣越好。嗯,越好。
而且,眼前還有更加需要理會的重大事件。
搖晃紅豆湯的手停了下來。
因為眼前,那不知該從何處吐槽,甚至可以算進恐怖故事的一幕。
事情是這樣的。
一個一臉欠抽的白毛紅眼病,一個滿臉呆傻的黃毛混混,一隻拽著黃毛混混喵喵亂叫的小學生,一個比那金長發小學生還矮上一點點,卻被一幫黑衣007們包圍在中間保護起來的小學生,還有……
一個黑色刺蝟頭。
順帶一提,那個刺蝟頭一周左右前被國際社會認定死亡了。
“……這是什麽人員組合啊?”
有趣的小細節,白毛紅眼病——一方通行在看到一夜的同時,臉上接連閃現“哈?”,“煩死了”和“能幫忙的混球來了”等數種感情。真叫人高興不起來。
說到底,濱麵仕上為什麽會和這幫家夥在一塊啊?因為戰爭時的見麵變成友人了?而且這家夥還帶著芙蘭達的妹妹芙蕾梅亞·塞維倫在一塊啊?他不是喜歡成熟兔女郎(瀧壺)的家夥嗎?跟在一幫蘿莉控裏傳染了?
而且還有不認識的家夥走在最前麵……
要不要逃走啊?現在逃的話就算是一方通行應該也追不上來。不過嘛……
“喂,你丫別跑。”
就在考慮的時候,一個收起拐杖,脖子上亮著紅色小燈的家夥已經按住了他的肩膀。
一方通行,你這算是什麽東西,聖誕樹上的霓虹燈嗎?聖誕節早就結束了哦。
“……哈哈,你在說什麽呢?真巧啊,我這不正在回家的路上嘛。你們開心玩,我就先……”
另一隻手搭在了他的另一邊肩膀上,還順帶奪走了他的逃跑能力。
可惡,「幻想殺手」,一生之敵。
貌似沒有注意到自己到底做了多麽過分的事,上條當麻,世界級倒黴蛋有氣無力的抬起左手打招呼。
“喲…十神…那個……”
“你果然沒死啊,真遺憾。”
“是不是有點過分?”
走在前麵,留著一頭初秋稻草一般的淡淡蓬鬆金發,穿著與季節格格不入的輕薄米色洋服和迷你裙,的高傲小學生回過頭。
黑色長筒襪倒是看起來挺厚實,讓人難以釋懷的保暖平衡性。
“十神,你就是十神一夜嗎?我還覺得學園都市的動作太慢了,直接把大人物引出來了?徹底迎擊?”
“……不…”
“哈,看你沒有敵意就知道了,看來這座都市的王還是比較有自知之明的啊。”
“不,我真的就是在回家路上。”
“……”
這家夥的臉就像是被冬季凜冽的寒風吹透後進到暖氣房裏一樣紅誒,真的沒問題嗎?
“你這是在侮辱本小姐,侮辱這個「黎明晨光」的首領雷維尼亞·芭德薇嗎!?就憑這種理由就像糊弄本小姐!?”
“不如說我覺得你應該向所有正常回家的人道歉。”
歎了口氣,一夜撣掉肩膀上的兩隻手,忽視一旁不知所措的濱麵,終於將正臉轉向這個季節混亂小學生。
打算跑的心思一瞬之間一掃而空,先不說為什麽這麽一幫人聚集在一起,光是她自曝的家名就足以成為一夜認真麵對她的理由。
“不過,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啊,西伯利亞戰場西部戰區的瞎胡鬧,希望你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就在世界團結一致麵對「黃金右手」時,雷維尼亞·芭德薇這個名字因為擾亂了戰場的指揮係統傳入了一夜耳中。雖然從結論來說的確也達成了相同的效果,但這不過是結果論而已。
自己麾下的軍隊被別人煽動引導了,麵子根本掛不住啊。
而且,根本不隻是這麽簡單的問題。
“那是類似於慈善事業一樣的事,你是個連事情的輕重緩急都搞不清楚的小鬼嗎?”
“完全不想聽你這麽說。我的部下在那片戰場上喪命了,你覺得我會把這件事當玩笑一帶而過?”
白色的光點,「天使之力」從一夜的指尖發散,與之相對,芭德薇毫無畏懼的從裙子裏掏出貌似是塔羅牌的卡片。
這種戰鬥前掏出莫名其妙東西的人,隻可能是兩種,要不是科學狂人,要不就是……
“……魔法師。”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說真的是魔法力量的影響,空氣仿佛變得粘稠而沉重,隨時都會將人按倒在地。
“停停停停!!怎麽突然就變成要打起來的狀況了啊!?兩個人都冷靜點!”
突兀闖進兩人中間,不知道是粗壯的腦神經還是那隻右手讓當麻沒能察覺到空中的異變。
“十神,芭德薇從北冰洋裏救了我,看在我的麵子上,是吧?芭德薇也是,你也不是為了打架才來的吧?”
一滴汗珠從當麻的鬢角滑落,呆呆對峙了幾秒,一夜最終還是歎了口氣,鍍上指尖的「天使之力」緩緩消退。
“你有什麽麵子啊。”
“剛剛就在想了,你是不是有點過分?”
當麻身後的芭德薇也將塔羅牌收起來,她身邊肌肉緊繃的黑衣人們也逐漸放鬆下來。
“算了,相關的帳以後再算清楚。說到底,你個飛機場魔法師為什麽會跑到學園都市裏?”
“我越發確信你是個欠揍的臭小子了!算了……”
芭德薇有些鬱悶的揉了揉鼻梁,看來她雖然是這麽個外貌,裏麵倒是還比較成熟嘛。
“跟你說話拱火的要命,喂上條當麻,周圍有酒館嗎?”
“?酒館?幹什麽?”
當麻歪了歪頭,完全沒跟上事情的走向。
“當然是灌點酒提點興致啊!不然誰能和這臭小子說下去啊!”
“被上司指責的下班大叔嗎你?話說我也一塊?”
“廢話。”
芭德薇瞥了眼滿臉不爽的一樣,嘖了下嘴。
“待會兒要給這幫無知的孩子們上魔法講座,多一個少一個沒差別,你也沒好到哪去,一起來。”
從頭到尾都沒能插上話的濱麵和一方通行,前者開始擔心把芙蕾梅亞帶進酒館裏會不會產生教育問題,後者隻是嫌麻煩,但還是隻能跟在隊伍裏最矮的人身後,踏進了隻有二十歲才能深刻理解其意味的店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