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凡人的奮戰
梵蒂岡。
彼得·尤古迪斯樞機主教從大聖堂中央走向窗戶旁邊。這裏看不見俄羅斯的情況,但身居此位,即使他默不吭聲,部下也會主動上前報告。然而,老人還是忍不住走向窗邊。因為他感受到一股讓他不由自主這麽做的龐大壓力。
神聖力量的奔流。
大天使。
神之力加百列。
“哦哦。。。”
樞機主教喉嚨裏發出感歎之聲。他周圍的數名神父和主教,有的人以緩慢的動作在胸口畫著十字,有的人念誦著新約章節。雖然受到偉大的主所眷顧,但卻鮮少有機會如此強烈地感受祂們的存在。這是一個虔誠信徒就算流下眼淚,也不讓人覺得丟臉的場麵。
隻不過,
唯有彼得·尤古迪斯,和其他人抱著完全不同的感動。
他不知道「幕後黑手」的詳細計劃。也不曾提供協助。但他卻知道這些都是一個名叫右方之火的人物所引起的。而且,從現在起不論發生什麽事,隻要那對彼得·尤古迪斯自己有益,不管發生什麽事他都無所謂。
也就是說,
如果可以趁此機會奪取教皇寶座。
他之所以和俄羅斯成教的主教有相同的思考模式,是因為他們都有相同的際遇。
【。。。先前收集學園都市部隊在俄羅斯的活動記錄時,多少有點操之過急,但這麽一來,不就可以確定我方的勝利了?教皇選舉也如預期開始,我很快就會成為引導世界的下一任教皇!】
意大利全國都有暴動的徽兆,但是樞機主教卻不在乎。白晝瞬間變成黑夜,這種急遽的景色變化也對混亂火上加油,就像是當年哈雷彗星的存在引發社會不安。
但是沒有關係。
他為了「將暴動控製在適當的程度」,已經派遣羅馬正教的特務混入民眾之中;就算局麵失去控製,也有比控製暴動更重要的事。
首先要鞏固自己的立場,接著再投入羅馬正教的部隊,讓市民閉上嘴。這麽一來就不會有任何問題。被害會控製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等屍體和瓦礫一起處理掉之後,彼得·尤古迪斯之名將會靠在全世界最接近主的位置。
然而,
“彼得·尤古迪斯樞機主教!”
突然,身分不符這場麵的武裝教士跑了進來。
“緊急事態!教皇選舉暫時得中斷!我們會加強防衛,請樞機主教盡快躲到安全之處!”
“。。。”
這句話使他變得有些焦躁。
站在窗邊的彼得·尤古迪斯,將看著天空的視線移回地麵上。雖然看不見被厚牆阻隔的羅馬市內現在是什麽情況,但他聽見了陣陣喧囂。
是暴動。
原本隻發生在羅馬市內的暴動,似乎改變方向朝梵蒂岡過來了。果然光靠混入人群中的羅馬正教特務,是無法控製住局麵的。
“按照預定計劃實施教皇選舉!”
“可。。。可是!”
“出動羅馬正教部隊進行鎮壓。烏合之眾受到鮮血洗禮之後就會沉默的,不至於演變成顛覆我們這股潮流的力量。”
“請恕我抗命!您的指示在我們的命令係統上將會產生衝突!我們即使可以加強防備阻擋暴動集團,但也不能對他們刀劍相向!”
什麽?彼得·尤古迪斯的表情頓時黯然失色。
他無法理解下屬的回答。就現狀看來,羅馬教皇不在的情況下,彼得·尤古迪斯和其他幾名「樞機主教」自然擁有最高發言權。再者,他在寥寥無幾的樞機主教中又是最有權勢的人,也就是說,若單就「表麵上的力量」而論,彼得·尤古迪斯的命令是絕對而不可違抗的。
但是,武裝教士卻沒有服從他的命令。
他的理由如下:
“是羅馬教皇。。。”
聲音聽起來像是硬擠出來的一樣。
即使如此,卻是發自內心深處引頸期盼般的聲音。
“我們所侍奉的羅馬教皇,僅僅發出一聲就使差點失控的市民回歸平靜!教皇現在正準備回國!我們已經無法阻擋他的腳步!”
羅馬教皇。
「他」走在羅馬的街道上,並不是什麽特別的事。
主動開口關心、接近群眾,聆聽群眾的意見,花時間慢慢撫平他們一觸即發而緊繃的神經。
他所做的隻有這樣。
通常在混亂演變成五萬人以上的大暴動時,就算會遭到民眾攻擊都不足為奇。不僅如此,還有可能因為他的言行舉止,導致暴動毀滅性地爆發。
然而。
在戰時,戰鬥被視為理所當然,駐足不前就被當作是罪惡,即使是擁有這種異樣熱情的特殊集團心理也無法抗拒他。
人們聽了他的話,又找回了「人類」之心。他並未使用魔法動搖人們的感情。也不是讀著那種經過計算,能對集團心理發揮作用的演講稿。一個老人的肺腑之言,慢慢地感染了人群並逐漸擴散開來,讓人們陸續放下武器。
當然,
世界並不是單純又善與惡的天秤所構成。市民中也混進了意圖煽動暴動,使局勢朝他們所期望的方向發展的羅馬正教成員。他們不求無秩序的暴動繼續擴大,但是他們認為羅馬教皇發揮力量,使民眾歸於平靜是危險的。
因此為了顛覆不利的狀況,他們打算利用「一聲槍響」,刺激一度已經平靜下來的群眾,以引起更加強烈的反彈。這種時候,使用明顯易懂的槍聲,比未知的魔法更容易誘發群眾恐慌。
將整合擁有二十億信徒的龐大集團方法,化為明文規定的羅馬正教高層,正是考慮到這點才會選擇「一聲槍響」這個做法。
但事與願違。
“沒辦法。。。”
專業的刺客連將手伸進懷裏都做不到。麵對安撫眾多市民,開口保證自己會為戰爭劃下句點的羅馬教皇,沒人敢將槍口瞄準他。
這全是來自於恐懼。
腹部傳來一陣陣如鉛塊般沉重的壓力,壓得專業刺客停下手指的動作。
但是,那樣的恐懼感對於這些不知經曆多少次激烈廝殺的刺客來說,是從未體會過的奇妙感受。
【隻有這個人,隻有這個人創造出的細流,絕不能就此切斷。。!】
接著,羅馬教皇的隊伍開始前進。
在他前進的方向有一眼就能看出的刺客,也有不起眼的刺客,還有大量的人群堵在路上。但羅馬教皇什麽也沒說,也沒有表現出防衛姿態,他隻是慢慢前進。
僅是如此,大家就紛紛讓出道路,放下武器和靈裝,其中甚至有人流淚懺悔。不知不覺中,像是要跟隨老人走過的道路,不少人開始跟著他移動。並非像被熱病一樣的感情漩渦支配了內心,他們隻是平靜地走著。
守護梵蒂岡國境大門的教士,看見羅馬教皇的歸來,慢慢劃起十字。
甚至聽到有人祈禱著「願主與您同在」的聲音。
老人穿越國境繼續前進。
他一步又一步的步伐,正代表著人類對世界大戰這個怪物所做出的抵抗。
這是一場以理性與博愛為武器來代替劍和槍,能夠真正測出人性價值的戰爭。
“。。。不。。。”
彼得·尤古迪斯看見從正麵走進聖堂的老人,搖著頭說道。
表情就像快哭出來的小孩。
“不!我。。我。。我將成為下一任教皇!早就已經決定了!你隻不過是個亡靈!輪不到你出場了!殺。。殺了他。就是因為有他這種人,羅馬正教才會陷入一片混亂!如果我當上教皇,我保證你們一定能過著比現在豐衣足食好幾倍、好幾十倍的生活!所以快殺了他——————!”
“。。。”
“你們拖拖拉拉地幹什麽!武裝教士,你們手上的長槍是用來做什麽的?快刺向敵人!順便連跟隨他進來的愚民也一起刺穿!不這樣怎麽行!為了我即將統治的世界,就隻能這麽做!”
“不用擔心。”
老人渾厚的聲音,讓發瘋般的彼得·尤古迪斯瞬間閉口。
“如果你們要舉行教皇選舉,我並不打算阻止。如果要追究引起羅馬正教混亂的責任,我也做好上死刑台的打算了。我已經不再是羅馬教皇。我,馬太·利斯隻是以一名信徒身分,來阻止這場戰爭的。”
“什麽。。。?”
“被右方之火毀掉大半的聖彼得大教堂地底,有一座過去曾仿照過英國製的禁書目錄,以龐大知識量誇耀世界的大書庫。請讓我進入其中閱覽書籍。能對抗右方之火的策略,或許就沉睡在其中。”
語畢,馬太·利斯向前踏出腳步。
彼得·尤古迪斯像磁鐵同極相斥般向後退了一步,但立刻碰上了牆壁。老人逐漸靠近搖著頭的樞機主教。
他會殺了我。
樞機主教腦中自然地浮現了這樣的念頭。隻要回想以往自己所做的事,會惹來殺身之禍也是理所當然。
馬太·利斯手裏並沒有靈裝或武器,但那並不能讓他放心。對方懂魔法,就算不用武器,隻要他一聲令下,市民、武裝教士、主教,所有人都會忘我地衝上來將彼得·尤古迪斯撕成碎片。結果,他連一個支持他的盟軍都沒有。
但是。
馬太·利斯輕輕將手搭在彼得·尤古迪斯肩上。
隻有這樣,相當輕柔的動作。
接著,自願放棄教皇之位的男人,對想奪走這個位置的男人說道。
“在這麽緊迫艱困的情勢中,謝謝你幫我管理好二十億信徒。在我沉睡時,這所有人能存活,想必多虧了你的管理。如你所言,我是個無能的領導者。光靠我來領導,可能被害狀況早就擴大了。”
老人臉上滿是笑容。
這不是欺騙對手的演技,話中也沒有諷刺或嘲弄對方之意。變成一名信徒的馬太·利斯,由衷祝福著彼得·尤古迪斯的發展。
“教皇選舉時請務必找我,我會投你一票。站在最受人非議的位置上,進行過好幾次艱難抉擇,守護大家生命的你,是最有資格成為教皇的。雖然我的力量微小,但請讓我在你將來要走的道路上提供協助。”
語畢,馬太·利斯轉過身去。
“大家聽著,這是為了讓你們活下去的一場戰鬥。所以在戰爭結束之前,千萬不能死。”
雖然他早已舍棄教皇的立場,但馬太·利斯堅強而可靠的背影,看起來具備了彼得·尤古迪斯所追求的一切。
連目送為了信念奔赴新戰場的一名老人離去都辦不到,一路以來為了追尋財富四處奔走的彼得·尤古迪斯,不由得哭倒在地。
——
“這麽一來,總算逆轉局勢了嗎。。。”
位於莫斯科的宮殿內,俄羅斯成教的主教尼可拉·托爾斯泰低聲說道。
他手上拿的是書本外形的通訊用靈裝。
他現在正在和右方之火通話。
“我們這裏都能看到米夏·克洛伊潔芙顯現。你真不簡單,居然有辦法將如此龐大的「天使之力」全部匯集在一處,就連學園都市的「科學天使」都無能為力。總之,隻要能將她當作戰力使用就沒問題了。請你立刻協助我們一舉擊潰學園都市。”
尼可拉身旁的桌上除了通訊用靈裝,還放著好幾張地圖和資料。
“敵軍大多是AI與遠距操縱並用所組成的無人部隊。先擊潰控製這些武器的指揮所。最優先的攻擊目標,是造成經由東歐逼近莫斯科的歐盟戰線。結束之後,接著排除通過北極海上空的航空部隊。我會提供你地圖和部隊,等你看到之後就立刻。。。”
“嗬嗬。”
就在此時。
尼可拉確實聽到了右方之火的笑聲。
“雖然是不完整的型態,但你手中掌控了水之大天使,但沒想到你腦中所想的居然隻有這種程度?”
“你。。。說什麽?”
“難怪你隻能爬到主教的位置。世上雖然太多不合理的事,但這點或許是對的。你不適合宗主教之位,這份不匹配位置的無能絕對會導致組織開始步向毀滅。”
“你說什麽?右方之火!”
對方說中了他最感到自卑的位階問題,尼可拉不禁激動起來。
但是這麽做並沒有產生變化。
右方之火的笑聲並未停止。
“喂,尼可拉。你以為本大爺,高高在上的本大爺我,有可能為了你們俄羅斯掏出自己的財產?不可能吧?情況反過來也是一樣。”
“你。。這混帳!”
“我的財產就要用在自己的目的。總之,勞煩你幫我爭取時間,辛苦了,尼可拉·托爾斯泰主教。對你而言,那種角色才是最適合你的。接下來你就隨你的意思去和學園都市對戰,然後等著被消滅吧。”
“呼。。。”
尼可拉的情感爆發了。
但卻不是憤怒。
而是為了這個時候準備的東西,終於沒有白費功夫時所產生的喜悅。
“右方之火,你是笨蛋嗎!你連最基本的東西都搞錯了!難道你忘了你用那個方法使其飄浮空中的要塞,裏頭包含了多少俄羅斯成教的術式?”
“。。。”
“我派去你那裏的兩百名魔法師,全都是我手下的棋子。難道你以為我不會動什麽小把戲?隻要我一聲令下,那座要塞就會立刻解體,變成無數的零件散落大地。”
「神之右席」可以使用常人無法掌握的特殊術式,但相對的,他們卻無法使用普通魔法師可以使用的術式。右方之火向俄羅斯成教請求協助,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也就是說,「普通術式」是建造要塞時不可或缺的要素。
還有。
想要解除建造要塞時,被偷偷混入術式中的「尼可拉設下的陷阱」,也是一樣。
“右方之火,你打算怎麽辦?”
尼可拉像脅迫似地問道。
總是靠坐收漁利而爬上現在這個位置的男人,早就習慣這樣的討價還價。
“我不知道你想利用要塞做什麽。但你如此準備周到,千方百計讓它浮上空中,我想它一定是你計劃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被我破壞掉也沒關係嗎?”
贏了!尼可拉心想。
他完全掌握住主導權了。
“隻要你乖乖聽我們俄羅斯的,我們也沒必要分解那座要塞。畢竟凡事總有先後,右方之火。首先先處理俄羅斯,之後要是還有餘力,你再去做你想做的事。當然是在不為俄羅斯帶來困擾的範圍之內。”
“哈哈。”
右方之火發出小小的笑聲。
尼可拉不禁皺起眉頭。
他的反應和預期不同。
那並不是因為心生放棄、自暴自棄的笑聲。右方之火就像聽到一個無聊的玩笑之後,忍不住笑了出來。
也就是,
失笑。
“如果你在認真考慮之後隻想得出這種策略,你根本連當主教都不夠格啊。”
話才說完。
啪!尼可拉耳邊傳來一陣纖維斷裂的聲音。他頓時產生了不祥的預感。分解要塞建造用術式所需的魔法之線被切斷了。
“單純隻是「神之右席」,是無法使用一般術式的。你說的確實沒錯,但這麽一來,難道你不會覺得不合理?你以為本大爺到底為什麽要特地進攻英國,以取回十萬三千本魔導書圖書館的遠距控製靈裝?”
他感到原本應該已經握住的主導權,像活蹦亂跳的魚一樣從手中溜走。
“本大爺在四大屬性中掌管「火」,但不僅如此。原本四大屬性雖然各據四種方位的一端,但同時我早就知道,能夠操控一種屬性,就廣義而言也能對其他三種屬性造成影響。使用魔法所需的要素,我全部都具備了。”
“你可以。。?你身為「神之右席」卻還能使用其他的力量,怎麽可能?”
“為了成為「神上」,原本應該摒除掉這些力量。簡單的說,就是如何區分運用的問題。隻要能適當區分能力,就算儲備身為一名人類所需的知識,也不是不可能的。雖然說當一切完成時,神聖之光自然會將「人類的知識」這種微不足道的黑暗給毀掉。”
“也就是說,”右方之火低聲說道。
為了給膚淺的主教致命一擊。
“我請求魔法師協助,隻是為了得到所需術式的情報,也是為了讓俄羅斯陣營輕怱大意。。。事情就是這樣。不好意思,但你的任務已經結束了。你緊緊抓住,想用來要脅我的救命繩索也被我切斷了。那兩百名魔法師就由我負責處置,所以你不用擔心怎麽料理他們。你就等著跟他們同歸於盡吧。”
通訊斷了。
是對方單方麵切斷的。
頓時,赤裸裸地顯現出這世上敵我價值的差異。一邊是左右世界命運的「神之右席」首席;另一邊是被無情拋棄的其中一名主教。
有好一陣子,尼可拉·托爾斯泰一直在思考著其中的差異。
接著,他的怒氣完全爆發。
他將書本形狀的通訊用靈裝從桌麵掃落在地,這次一把抓住手機。
科學的象征。
他透過裝有政府高官用密碼通訊芯片的電話,向其他部下發出指示。
“把「儲備物資」拿出來。”
這句話之中隱含著令人恐懼的意義。
尼可拉完全不在乎這道命令將會使俄羅斯陷入怎樣的困境中,他隻顧著大聲嚷嚷。
“讓他們現在就發射!現在立刻就把那個要塞轟掉!馬上!”
——
有如日蝕般,無視於時間的黑暗擴展開來。不僅如此,還像瑕疵品的星象儀一樣,有大量不自然的光點罔顧星座位置閃爍著。
伴隨著嘎吱嘎吱的腳步聲,濱麵和瀧壺在被積雪掩埋樹根的針葉林中前進。
俄羅斯的冬天是很嚴酷的。除了嚴寒的氣候,也很有可能遇上因為空襲或炮擊的爆炸聲而從冬眠之中醒來的肉食動物。濱麵根本不清楚,僅靠手中的一把小衝鋒槍和手槍能不能從大自然之中自保。
“根據傳來的簡報,應該就是在這附近了。”
能看懂俄語的瀧壺手裏,拿著從伊利莎麗娜獨立國同盟帶出來的地圖和情報。
“目前還沒看到什麽設施,果然時間預測出錯了。。”
就在濱麵喃喃自語時,身後的瀧壺突然抓著羽絨服的後領子一把把他拽進矮灌木的陰影裏,同時捂住濱麵差點驚呼出來的嘴。
坐在地上的濱麵有點驚恐的看著瀧壺,瀧壺伸出手指比劃了一個“安靜”的手勢,放開濱麵的嘴巴,指了指不遠處的針葉鬆後麵。
那是一個緩慢移動的人影。
影子很大。
濱麵最一開始以為自己看到了一隻熊,但是不對,熊不可能穿著嚴寒氣候下專用的戰鬥服。從樣式來看,很類似私掠船那幫家夥穿的俄羅斯軍服,但質量明顯不同。
麵前的人影身上的裝備,光從外觀都給人一種“裝備精良”的感覺。
“(那個,好像是伊利莎麗娜小姐說過的,叫做「東方死神」的部隊。)”
“(什麽啊?那是?)”
“(這支部隊主要負責狙擊和爆破工作,因此擅長暗殺他國政要,或設法引起不利於俄羅斯的兩國之間開戰。冷戰時期,還曾經有過隻要將他們的名字寫在紙上,同部隊的人會直接來追殺的都市傳說。)”
“(就算不算後麵的部分不也是完美的都市傳說了嗎!。。無論如何,我們應該是找對了吧?)”
瀧壺點了點頭,看向不遠處那個緩緩移動的白色影子。
“(。。我去做誘餌,濱麵你趁機。。)”
“(開玩笑也要分時候!直接在這裏狙擊,如果運氣好的話應該能一擊斃命。)”
緊了緊手上的衝鋒槍,濱麵想了想,還是掏出了懷裏的手槍。現在的目標不是拚火力,而且手槍對於濱麵這種小混混來說比衝鋒槍熟練多了。
隻要打中一發就行。
下定決心,濱麵邁出一步,緩慢從樹叢裏探出頭。
但是卻無法踏出第二步。
風雪對麵的人影突然停了下來。
然後毫不猶豫卸下背後的突擊步槍,合成材料槍托頂住肩膀,將槍口指向濱麵。
那是經過大量職業訓練,千錘百煉之後才能做到的流暢動作。
濱麵慌亂之中開了一槍,但子彈明顯沒有命中,對方也扣下扳機,瀧壺一把將濱麵拉進樹叢裏,子彈擦破了濱麵的羽絨服,掀起他們腳邊的白雪。
“濱麵!把手槍給我!”
接過濱麵毫不猶豫交到手裏的槍,瀧壺手上筆畫了一個三,濱麵立刻心領神會。默數三秒後,兩人同時從兩邊跳出樹叢,將槍口指向敵人。
身穿白色軍服的士兵明顯呆了一下,手上的槍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指向那個目標。
瀧壺和濱麵手裏的槍同時響了。
白色的作戰服上能夠看到一個鮮紅的小洞,士兵迎麵倒下,握著步槍的手卻沒有鬆開,掙紮著還想要站起來。不同於還在猶豫的濱麵,瀧壺立刻舉起手槍再次射擊。
這次,眼前的身影終於不再動彈了。
“呼。。呼。。。”
嘴裏喘出的粗氣,濱麵垂下被衝鋒槍後坐力震得發麻的手。剛剛大病初愈的瀧壺也喘著粗氣,身體搖晃了一下,終於還是站定。
“瀧壺,身體沒事吧?”
“嗯。”
少女點了點頭,目光指向士兵剛剛出現的方向。
“那邊是上風口,散步的病毒需要穩定的溫度和濕度才能生存,如果要進行散布,他們需要用蒸汽機,將保溫凝膠化為粒子狀,以釋放到空氣中的裝置。類似特殊加濕器。”
“就是說,那邊很有可能就是他們的集中地?如果我們破壞掉那個什麽。。加濕器的話?是不是就能阻止他們散布病毒?”
瀧壺點了點頭,肯定了濱麵的說法。
說來簡單,但這意味著要和那支工作部隊交戰並取勝。敵人是集體行動,光靠他們的人數,他實在不認為靠偷襲可以幹掉那支部隊。
“。。。怎麽辦?要回村子裏叫上駐紮在那裏的部隊嗎?”
“沒時間了。蒸汽機的大略位置,隻要根據地形和氣象數據計算出風向,大概就能掌握住。但是,還是無法得知確切的設置地點。對方應該聽到剛剛的槍聲了,如果聯絡到剛剛的士兵沒得到回應,很可能工作部隊現在就會開始行動。”
雖然說的話很不吉利,但這也同時確定了兩人接下來的行動方針。
雖然很擔心瀧壺的身體狀況,但她能跟來真是幫大忙了,濱麵不由得這麽去想。
“走吧,抓緊時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