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星宇之間的纏鬥
巨大的冰之翼拍在紅眼少年的身上。
劇烈的衝擊穿透了學園都市第一位的超能力者引以為豪的「反射」，一方通行甚至產生了自己的五髒六腑要從嘴巴裏飛出來的錯覺。
腦子強行操控著背後的翅膀，在空中翻滾了數圈後穩住身形。加百列並沒有追上來，甚至連視線都沒有看過來——剛剛的行為對她而言更像是將靠近的飛蟲揮開，真正的威脅在其他地方。
加百列舉起手中的雙劍，下個瞬間，白色的長刀砍在雙劍相交的中心。完全不似金屬相交的音爆響徹雪原，然而處於爆炸中心的兩個天使都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仰望星空，天上的魔法陣正在逐漸成形。根本無法想象眼前的怪物，能在這種情況下繼續分出精力，準備那種超大範圍的毀滅性攻擊，但事實就是如此。
加百列的雙臂發力，突然將一夜彈開，同時震動雙翼，刹那之間突破雲霄，直飛上萬米的高空。穩住身形的一夜趕忙在翅膀中聚集力量，光翼卷起暴風，化作一道流光緊隨其後。
隻能在下麵看著，二者的速度實在是太過超越常識，就算能夠以超音速飛行的一方通行，也完全沒有「也許能追上他們」這種想法。
高度進一步爬升，天邊已經能看到弧形的地平線，地球另一側高照的日光在弧線上點亮了微弱的光弧。加百列背後的冰翼不斷分裂、脫離，化作迎擊導彈從四麵八方指向一夜衝鋒。毫不示弱，一夜的光翼中也閃現出一片光點，在通過的路徑上灑下無數微型的「龍吼」，直線貫穿襲來的冰槍。
宛如兩架在天宇中翩翩起舞的戰鬥機。二者在超越聲音，光線甚至都隨之扭曲的領域裏，不斷試圖咬住對方的後方。閃爍幽藍的黑色流光於潔白的光柱在空中交接，引爆，在這片境外之地架起一片閃爍的星河。
一夜眉頭緊皺，翻滾旋轉躲過冰槍的同時不斷試圖接近加百列，二者的勝利條件相差太多，隻要加百列拖延時間，一次又一次釋放「一掃」，就算一夜本人再能抵抗，他很快就會失去戰鬥的意義。
而且，對方明顯發現了，一夜作為天使的能力在近戰中更能發揮力量，但在遠程方麵，無論是數量還是威力都略遜一籌。
事實上，一夜就算跟在加百列後方，卻不得不一直改變飛行姿勢閃避來自前方的射擊。
“醒悟。回歸。主。懷抱。”
“十神家拒絕上門傳教和推銷！”
並不是通過聲音在交流，兩個天使已經上升到了空氣稀薄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高度。二者之間的碰撞也逐漸變得寂靜無聲，隻有星辰撞擊般閃爍的強烈光芒能從地麵觀察到。
天使不需要呼吸，不需要代謝，不需要人類所必須的一切。
突破大氣之後，一夜才第一次對於加百列所驅使的術式到底是多麽宏大的東西有了一個更加具體的認識。
那在宇宙深空中高速運動的星雲和辰星們，全部都在順應著加百列的意誌活動，但這些活動卻沒有影響到引力場等物理層麵的現象，宛如僅僅將「圖像」所代表的意義和概念單獨剝離了出來。
以必要的程度，必要的方式，修補這個由「主」所創造的完美世界。
一夜仿佛能從那層纖薄，卻又密不透光的麵紗後麵看到這份意誌。
冰槍劃過手臂，帶走一部分血肉。
僅僅隻是一瞬間的分神，雨點般的攻擊就密密麻麻的落到身上。
“！？「KRENT TIID（跳針）」！”
緊張的喘著氣，一夜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眼前的這幅景象，應該是成功發動了？
氣勢洶洶襲來的冰槍在半空中戛然而止，但一夜知道這種狀態絕對無法長久，暫停時間的能力隻有在麵對存在的「格」上擁有壓倒性差距的時候才能完全如期運作。而加百列明顯不在此之列。
首先是她的本體，緊隨其後，被固定在半空中的冰槍都開始顫抖，仿佛是在試圖掙脫蜘蛛網的飛蟲，但這次蜘蛛網上撞上的是麻雀。
一夜也沒工夫去管加百列的行動，首先從冰槍的彈道上躲開，然後全速向加百列前進。時間停止在0.01秒內被瓦解，但這個時間對於一夜跨越二者之間的距離已經綽綽有餘。
加百列慌忙舉起雙劍交叉格擋，一夜反而收刀，空出的左手之間抓住了交叉為十字的冰劍，一瞬間理解了一夜意圖的加百列嚐試斬斷他的手，卻發現一時間無法掙脫。
“將「天使之力」分配密度，誰都會做的事情吧？”
如果加百列第一時間鬆開冰劍的話，也許還有逃脫的可能，但當她產生這個想法時，白色的長刀已經從冰劍之下穿過，捅穿了加百列的身體。
背後的冰翼與手中的冰劍轟然崩碎，加百列的雙手在這片無重力的環境中逐漸失去了力量，天空中異常的星光也逐漸消退。
大天使，失去了原本的光輝。
還不放心，一夜直接從上至下將這個被召喚出來的軀體一刀兩斷。潔白的斷麵仿佛人偶劇的木偶，被無形的絲線操縱著，站立於右方之火準備的醜陋舞台上。
“。。能感化我的，可不是神啊，吾之同胞的大天使。”
將長刀收回鞘裏，一夜轉過身，準備回到地麵上。在回去找小操祈解除這副鬼樣子之前先把半空中的那個要塞解決掉，然後大家和和氣氣的結束這場戰。。
突然！
一夜感覺到有什麽不對？
為什麽。。被加百列引導的夜空沒有恢複成黃昏？
立刻拔刀回頭，
一把冰劍已經刺穿了他的胸膛。
“失去。記憶。缺乏。知識。”
不知何時，已經完好如初的加百列，出現在一夜背後，右手抓著他舉起來的右手，左手的黑冰長劍深深沒入一夜的胸膛，閃爍白光的胸口不斷飛濺出同樣閃爍光芒的鮮血。
“告知。神子。複活。本身。複活。簡易。”
“以及。錯誤見解。非。大天使。為。熾天使。”
伴隨著這句話，加百列背後的羽翼愈發明亮，其中充斥著壓倒性的「天使之力」是如此駭人。感覺自身的存在正在不斷流失，感官不斷麻痹的一夜甚至都能清楚的感覺到，背後的天使正在不斷地增強自身的力量。
一切都是為了，回歸應當的位置，回歸主的身邊。
想要倒轉時間修補傷口，但加百列的冰劍一直卡在傷口裏，無論如何都無法堵住傷口。
不用分出力量去準備「一掃」，能夠讓加百列恢複到如此地步嗎？
加百列具有破壞人間一切汙穢事物的職責，據說本為神最為寵信的天使，但因為拒絕對羅馬的製裁而失寵。事跡亦包括為耶穌的受胎、複活和誕生等報訊，最先是在聖經《但以理書》中出現，在偽典中也有提及，遠在500年前便向先知但以理解夢以預告基督的降臨及希臘滅波斯的未來等等。而最著名的事跡即為向約翰的父親報告約翰誕生及向童女瑪利亞告知她將懷孕聖子耶穌。亦是親手埋葬摩西的天使。
這些是人所流傳的神話，不是人所創造的神話。
每一份事跡，每一絲記錄，都會成加百列的性質，成為加百列的力量。時間的長河愈是漫長，這種積澱就越是高聳，逐漸變得高不可攀，就算同為天使也不可能匹敵。
這就是象征「神之力」的熾天使。
有點想嘲笑太晚理解這點的自己，沉醉於忽然膨脹的力量，無法清晰的認識到自己的敵人是怎樣的存在。
一夜的嘴角掛起一輪月牙，緩緩張口。
“這可。。真是。。讓人困擾啊。。。”
是啊，真是讓人困擾啊。明明，還不能死，還有必須去做的事情，必須回去的家。
必須回到她身邊。
“PAAL TIID，VEN，VULON，HEYV，GOL WERID LAAS KODVVA.（四之刻，風與夜與罪，世界讚頌生的誕辰。）”
——
“有點意外，戰車跑的好快啊？”
坐在微微搖晃的裝甲車裏，美琴好不抑製好奇心的在學園都市的軍事機密裏左顧右盼，時不時像個小孩子一般望向窗外的雪景，嘴裏小小的漏出對於大自然的驚歎。
“近代的戰車原本就擁有能在高速公路上暢行無阻的動力，但是在積雪深厚的道路上還能跑出一百五十公裏時速，一定是拜學園都市的科技所賜。禦阪隨口提出報告。”
在五架蜘蛛形驅動鎧的掩護下，白色的雪地裝甲車暢通無阻的橫跨雪原，衝向妹妹們獲得的情報裏，那些核導彈車停放的地點。
“畢竟是輛價值七十億的鐵塊，如果這麽點用處都沒有，那就傷腦筋了。”
往相對其他戰車來說相當柔軟的後座一靠，美琴舉起手臂向後伸了個懶腰，手腕碰到了鋪設纖維隔熱材料的天花板。
“啊啦，這輛車可是完全非金屬製作的哦？就是為了對付像禦阪同學這樣bilibili的人呢~。而且指揮官車比對外公布的價位要貴出不少，裝備了自動駕駛係統，據說主炮初速度能達到4.5馬赫，比禦阪同學的「超電磁炮」還要快出許多呢~☆。”
搖晃著白色蕾絲手套包裹的纖細手指，小操祈愉快的用著出發前剛剛從那群軍官嘴裏得知的碎片知識，惹得旁邊的美琴不爽的扭過頭。
“我又不是靠速度取勝的！”
這倒不隻是一句逞強的反駁。
正是因為她可以自稱電氣係能力的象征，她的自尊心並不止濃縮在一種能力之上。倒不如說，可以同時以不同方式從四麵八方攻擊敵人，這種繁複的做法才是她真正的實力所在。
【所以我才會特別在意那個不管用什麽方法，都能一口氣完全消除攻擊的笨蛋就是了。等把那個家夥帶回來之後，一定要。。】
看著臉頰微微發紅的短發少女，心理專家的小操祈微微遮住嘴，偷偷笑了笑。
“抱歉打擾兩位的鬥嘴和姐姐大人的妄想。。”
“嗚誒？妄、妄想？你你你在說什。。”
禦阪妹妹無視姐姐大人的胡言亂語，呆呆地指向前方。
“正在準備核彈頭Nu-AD1967的獨立部隊，似乎已經以肉眼目視到我們了。禦阪報告現狀。”
全力奔馳卻適得其反了？對方似乎透過夜視鏡或其他東西，看到了履帶卷起的雪煙。
有東西從遠方射來。
腦子裏淨想著核彈頭的美琴感到背後緊繃，但那似乎並不是核彈頭。因為飛彈的體積太小，而數量也多得多。
“沒關係哦，反正本來就沒想著偷偷摸摸的。艾莉莎，全力反擊哦☆！”
[了解！]
“沒有必要！艾莉莎，讓其他驅動鎧讓道！全部到裝甲車後麵去！”
[誒？]
無線電裏傳出了元氣少女疑惑不解的聲音。
“這種事情啊。。”
美琴說著說著，打開了頭頂的出入口。
美琴整個打開像小型人孔蓋一樣的圓形出入口閘門，從主炮的炮塔向外探出上半身。
“（非金屬車身真是個好東西啊。。）”美琴嘴中如此喃喃著，狂暴的電流向車外席卷。一看情況不對，艾莉莎和其他黑鴉部隊們急忙聽從美琴的話繞到裝甲車後麵。
“禦阪同學！？你到底想怎麽辦嘛！？”
“當然，是用我最擅長的領域解決他們啊！”
釋放出來的並不是雷擊之槍，而是向前方大範圍照射的強力電磁波。借此直接幹擾在空中以兩馬赫速度飛行的地對地子母導彈，以及用來搜索鎖定敵人的雷達。
飛彈頓時失去目標，朝其他方向墜落。
好幾聲爆炸聲響起，雖然並未直接受到攻擊，但美琴卻也感受到一陣如同被人賞了一耳光的衝擊。然而她卻不去管這種感覺，直視前方。
“繼續前進！就算退後，也隻是給他們時間準備下一波彈幕攻擊！幹脆一口氣全部收拾幹淨！”
“禦。。禦阪。。”
“？”
“禦嚴重的阪禦阪電磁波幹擾，禦阪斷線禦緊急阪禦修複工作阪禦阪噗咕噗咕。。”
“哇哇哇！？你怎麽會突然出問題啊？啊？你現在才發現，自己無法承受來自同係統最大能力以高功率輸出的電波幹擾？”
眼見座位上的妹妹們全身發抖並開始失去意識，美琴連忙中斷電磁波照射。
“呼。。我們這些量產型的畢竟還是比不過姐姐大人。禦阪帶著自嘲的口氣再次確認自己的立場。”
但是一旦中斷電磁波的幹擾，理所當然會落得遭對方全力轟炸的下場。
“總之衝過去就對了！”
美琴呐喊。
“禦阪同學你真是的好好想過之後才說的嗎！？艾莉莎，展開對空攔截，蒂佩爾，碎片足夠嗎？”
回應小操祈的大喊大叫，坐在駕駛座上的灰白長發少女頭也不回，單手握著方向盤，右手筆畫了個大拇指。
“妹妹們會開車嗎？”
“如果你能信任理論滿分實際經驗為零的禦阪的話。禦阪如此匯報。”
“死馬當成活馬醫啦！”
感受到來自後視鏡的視線，禦阪妹妹也向駕駛座伸了個大拇指。
兩位少女很有默契的點了點頭，妹妹從裝甲車小門（座艙和駕駛艙之間有門）鑽進去，手搭在駕駛座靠背上，蒂佩爾同步打開了門。不需要信號，兩人就像特技雜耍一般，蒂佩爾抓住車身側麵的金屬扶手跳出去，翻身躍上裝甲車頂，妹妹同步手握在方向盤上，順勢坐進駕駛座。
“。。。為什麽她們這麽默契啊。。？”
“也許是在醫院裏見過麵？妹妹們不是記憶共通的麽☆？”
“言之有理。。”
站在裝甲車頂上，蒂佩爾伸展開雙臂，目不可及的微小「孢子」在半空中漂浮，組成一張在空中漂浮的大網，漁船撈魚一般掛住之前被美琴的電磁幹擾擊落的導彈碎片和碎石。收集的碎片逐漸增加，蒂佩爾縱身一躍，鐵屑碎石匯集成的雙腿踏上雪原，生長成一個巨大的石巨人。
“我去打頭陣。”
也不管有沒有人聽到這句話，蒂佩爾腳下發力，石巨人以完全和體型不符的迅捷速度超過車隊，直衝對方的軍營。
-
“Чтоэтозахрень!??（那是什麽鬼東西啊！？？）”
趴在戰壕邊上，手持夜視望遠鏡的俄羅斯士兵，看著遠方揮手擋開導彈，席卷而來的巨型石頭人，嘴裏不自覺地吐出顫抖的驚歎。
水霧飄散在寒冷的北風中，給護目鏡上刷上一層模糊的白，偵察兵趕忙將護目鏡擦幹淨。
[那就是學園都市的能力者？那個小城市裏嗚殃嗚殃的堆滿了那種怪物！？]
耳邊的耳機裏也傳出這種聲音，那是地對地導彈發射車上的戰友，看樣子他們也從雷達上看到那個巨大的影子了。
[別管那個怪物！反正導彈打不動，瞄準後麵的車隊！逼他們無法前進！偵察兵，著彈校準！]
“了解！”
祈禱著這樣能讓那個怪物停下來，年輕的偵察兵手上微微發力，握緊了手裏的夜視望遠鏡。
-
導彈的軌跡改變了。
注意到這點的蒂佩爾連忙回過身，將越過她頭頂的導彈揮落。
“操祈！他們打算直接攻擊你們！如果集中攻擊的話不一定能全擋住！”
坐在裝甲車裏，小操祈眉頭緊皺。對方的反擊防衛能力比想象中的要強大太多，對方到底從那裏調來了這麽多的部隊？就這樣還沒被發現，對方的上層到底失職到了什麽地步？
“禦阪推測，我們前進不到五百公尺，就會遭受到二十次轟炸。。”
坐在駕駛座上的禦阪妹妹幽幽的冒出這麽一句話。
“既然如此，就趁那之前搞定他們！”
鑽在車頂上還沒下來的美琴大喊。
戰車周圍，有黑影在蠢蠢欲動。
不，不對。
那是深埋在雪地底下的大量鐵砂。美琴將周圍兩百公尺範圍內的鐵砂全部收集起來，並利用磁力讓鐵砂隨著自己的想法移動。
這些鐵砂在對方眼裏看起來就像一道高牆。
在襲擊陸地之前出現的，一道如巨大海嘯般令人絕望的鐵壁。
這就是第三位的超能力者。
“衝啊———————————————————！”
大量鐵砂伴隨著她的呐喊，從上方超越美琴，搶先一步衝進敵陣之中。俄羅斯軍方的獨立部隊對於如同扭動卷起的海嘯，又如同活生生的蛇，高速振動席卷據點的鐵砂之山完全束手無策。
這是理所當然的。
畢竟鐵砂漩渦不管承受如何猛烈的轟炸，也都不動如山。
妹妹們操縱的戰車，不疾不徐地闖入混亂的敵陣中央。美琴整個身體都從出入口探了出去，她直視著正前方。
敵陣中央有輛類似大型卡車的車輛。輪胎超過二十個，比一節火車車廂還大的特殊車輛。在後車箱部分，搭載了一個又長又大的圓筒。使用油壓汽缸使之垂直矗立的，恐怕就是搭載了Nu-AD1967的導彈。
就像要加速情況惡化般，圓筒後端開始冒出發射的火焰。
美琴縱身躍下在雪地上橫向滑行的戰車。
【。。不管是洲際彈道導彈，還是替換「外殼」的戰略核彈頭，基本上都是以電來控製的。隻要一發雷擊之槍就能讓它報銷！】
她不隨意胡亂使用超電磁炮，為了防止核物質外漏或誤爆。所以幹脆隻破壞控製用的電流回路，讓導彈變成一堆破銅爛鐵，才是更安全而確實的做法。
就在固定導彈的機械臂即將與之分開的瞬間，空中的美琴將意識集中在瀏海上。
伴隨著藍白色的火花，美琴使出全身力氣大聲呐喊！
“————————都給我吹走吧！”
——
光之羽翼進一步延長，眼中開始出現一些意義莫名的符號，頭頂的光環從紡錘體中分裂出了一個小環，懸浮在紡錘體和外環之間。
潔白毛皮包裹的手緊緊握住了刺入胸膛的長劍。
——嘎吱！
長劍應聲被捏得粉碎。
加百列迅速後退，臉頰卻突然被高速飛過的小碎片割裂，雖然傷口立刻恢複，但這是第一次，第一次加百列在全力狀態下真正受到損傷。
那是剛剛還斷在一夜的胸口的冰晶碎片。
“愉快。”
胸口的傷痕早已不見蹤影，一夜將手掌開合，不斷握拳再張開，感受著貫通全身的，全新的力量。
“實在是愉快。現在，我很能理解你報出熾天使這個職位時那自豪的心情了。這種感覺，這種逐漸掌握這個世界的全能感，實在是令人愉悅到極點！”
這裏沒有空氣，但一夜揮動左手時，卻釋放出了有形的衝擊。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來吧，加百列！來繼續。。”
眼中釋放出些微的彩色亮光，一夜突然捂住臉。
不太對，剛剛的話，根本不像是自己會說的話。對於力量感到興奮不是沒有過，但在強敵麵前如此明確的展露張狂，本來是致命的禁忌。
——精神在不知不覺間被侵蝕了。
臉上的狂熱快速消退，冷靜與一絲焦慮重新爬回臉上。
“。。看來我的時間不太夠了，四象回歸正位後，你的力量還會進一步增強吧？很抱歉，請讓我速戰速決了！”
“驚訝”這個詞明顯出現在了加百列臉上。的確，右方之火的計劃還沒有完成，在接觸一方通行時，需要的情報已經從他懷裏的羊皮紙上得到，傳送給右方之火了。天使不需要通過視覺感官來獲取情報，麵前的一夜已經開始理解這一點了嗎？
必須趕快讓右方之火調整四象的位置。
自己居然需要依靠區區凡人，這個想法讓加百列的身體微微顫抖。
“你不過來的話，我就過去了。”
並非聲音，思念傳達到腦中的同時，一夜高舉長刀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麵前。
宛如樹枝分裂叢生，加百列立刻揮動羽翼和雙劍，迎上一夜的長刀。爆發性的衝擊將二者吹飛，墜入的大氣層的一夜毫不在乎重力的捕捉和摩擦大氣的熱量，再次衝入浩瀚星海。
不可能找不到對方，「天使之力」的反應實在是過於明顯，如同掩蓋所有星光的明燈，短暫到不足以讓眼睛眨一下的時間，相隔數千公裏的兩個天使再次對撞。
如同不斷旋轉，對撞的雙子星，幽藍的光芒與銀白的光芒在空中繪製著8字的弧線。對撞之餘，無數道冰槍與光線在宇宙中相接，在兩道光軌之間連繼起回旋的銀河。
“不知。悔改。！”
將雙劍並在一起，兩把劍融合成一把更加黝黑，長度超過4.5米的大劍，其上閃爍起碧藍的光芒。
“和右方之水一樣的「聖母」強化術式？開始依賴人類的智慧了？”
“聒噪。”
幽藍的斬擊破空襲來。
雙手大劍與之前的雙劍揮舞速度別無二致，甚至讓人感覺更加迅捷，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沉重感透過刀身傳遞到手上，一夜立刻後撤卸力，但還是被轟飛。
“esiclahsejnasbciuoa，nsjpsuhdusjba;wjb，absjbdgiaabw.（聖母的慈悲緩和嚴懲，時而向上帝真理直述之力，讓你在慈悲中升天。）”
大劍上閃爍的藍光愈發強烈。不是後方之水那種“三腳貓”一般的短暫強化術式，而是不斷從月亮上積蓄力量，以爆發為基點，一步又一步不斷增強的，真正的天使術式。
穩住身影，一夜的餘光裏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潔白影子，一夜的眼睛驚訝的瞪大。
“糟糕！？距離月亮太近了。。”
然而加百列已經出現在了身前，身上的光輝與月亮交相成應，在背後形成神聖的光環。
“悔改。一同。回歸。主。身旁。”
感受著滲透每一根汗毛的強烈壓力，越是靠近月亮，加百列的力量就愈發強大，如果戰場進一步被拉近月亮，那不進入到下一個時刻的話根本就沒有勝算。
但是戰場的主動權不在一夜手裏。
如果遠離加百列，下一發「一掃」就會降臨在小操祈他們頭上。
咬咬牙，一夜舉起了手中的七夜，眼中不明意義的字符不斷等間隔的跳動。
那是預示下一步進化所需要的時間。
還需要，起碼還需要堅持30秒，這對於兩個天使之間的戰鬥來說實在是長到太過煎熬的時間。而且不知道到達「五之刻」是不是真的能應對四象回歸正位，即將到達全盛的加百列。
還不能在這裏停下腳步，互相抽牌的遊戲還沒有完結，不知道意識能清晰到什麽時候，但現在放手的話一切都會回歸於無。
稱得上是戰鬥狂的笑容在臉上綻放。
什麽啊，堅持三十秒，不是很簡單嗎。
【起碼和失去她的那個時候相比，太輕鬆了。】
眼中的光芒不曾熄滅，反而愈發明亮。毫不在乎加百列的心情，一夜囂張的抬起頭。
“我說過了，十神家謝絕上門傳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