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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十七】新的一年 新的希望

  安真的手腕像是要斷掉一般。


  她拚勁全身的力氣,狠狠踩了衛荷一腳。


  然後趁他吃痛,甩開束縛,怒吼著說,“你就是你,你永遠都比不上虞一白,虞一白才不會偷偷換我的藥,讓我以為自己發瘋,讓我以為自己殺了人,虞一白才不會傷害無辜的人!”


  衛荷攥住安真的肩膀。


  安真一陣撲騰,卻被他用一隻手死死捏住下顎,動彈不得。


  “我早就跟你說過,把失去的記憶找回來,會發生不好的事情,你為什麽不聽我的!讓你放棄治療,讓你離開這裏,都是為了你好!”


  安真被迫仰著臉,狠狠瞪他。


  嬌俏的巴掌臉,在擠壓下,扭曲變形。


  喉嚨裏擠出破碎的音節,“你隻是不想讓我想起你殺人的事情!”


  衛荷被安真的話激得冒火,雙眼斥滿陰鷙,手上不由加深了力道,“當你神誌不清的時候,我有一萬種方法讓你閉嘴,可是我沒有,是你自己頭腦發暈把我當成虞一白,我隻是順水推舟。”


  “我雖然無恥卑鄙,可唯獨對你沒有那麽多的算計。如果不是唐穎這個蠢貨,事情根本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唐穎早年暗戀虞一白,誰知被安真捷足先登。


  後來喜歡衛荷,結果衛荷又對安真念念不忘。


  唐穎心有不甘,想出一條毒計。


  她先把安真騙到酒店迷暈,又把衛荷騙來,讓虞一白誤以為他們有染,以達到離間二人感情的目的。


  事情如她所願,虞一白與衛荷大打出手,不料意外發生,造成了虞一白的昏迷。


  意外發生後,唐穎給衛荷打電話,說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將他約到了後山。


  衛荷以為她知道了自己是連環殺人犯的事,便按照約定去了山頂,結果看到唐穎和安真發生口角,他默默躲在暗處。


  安真走後,衛荷出來跟她談判。


  唐穎說,如果不想她把秘密說出去,就跟她在一起。


  衛荷冷道,隻有死人才不會開口。


  後來,衛荷才知道,唐穎所說的秘密,是指他是色盲的事情。


  衛荷天生色盲,無法識別顏色,所有的水彩畫,都不是出自他的手。


  唐穎本想拿此事威脅,誰知弄巧成拙,反而丟掉了性命。


  安真滾落懸崖後,衛荷本想殺人滅口,可最終沒有下手。


  安真蘇醒之後,因為刺激太大,神誌不清,把衛荷錯認成虞一白。


  衛荷將錯就錯,帶著安真去了外地隱姓埋名,這才有了如今之事。


  如果不是秦娜出現,他們的生活還將繼續下去。


  秦娜自以為聰明,其實衛荷早已洞察了她的心思。


  他將計就計,讓安真知道了出軌之事,安真氣憤的同時,也失去了對秦娜的信任。


  可惜,他還是棋差一招,讓秦娜率先找到了他假冒虞一白的證據,最終還是露了馬腳。


  衛荷放開安真,從櫃子中拎出文件袋,扔在地上。


  嘴角揚起些許嘲諷,“真真,你真的很不會撒謊,我知道你全部都想起來了,否則也不會費盡心思給我下藥,不過你放心,咖啡我沒喝,非常抱歉,浪費了你的一片心意。”


  安真看著地上散落的文件,內心一陣慌亂,“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不想做什麽,隻想跟你好好說說話,你不是總想聽我說以前的事嗎?我現在講給你聽。”


  衛荷一邊說著,一邊朝她走過來。


  一張張白色的紙張,被他踩在腳底,看著有些可憐。


  安真看著高大的身影,一步步靠近。


  她連連後退,“不不不……”


  最後退無可退,被逼在牆角,動彈不得。


  衛荷在她麵前站定,低垂著睫毛,眉眼間一點溫度都沒有。


  “跟你一樣,我的童年也非常糟糕,父母經常吵架,吵架的原因,是我的那位偉大母親,在外麵勾三搭四,弄得人盡皆知。”


  “盡管如此,我的父親仍不敢提離婚,他就是那麽的懦弱無能,隻敢不停地抽悶煙喝悶酒,糟蹋自己的身體,最後早早得病死掉。”


  “小時候,我的身上總有一道一道的傷痕,前胸後背手腕,都是那個瘋女人的傑作,皮帶,木棍,藤條……”


  “因為她委屈,她恨,她不甘,於是她把所有的憤懣,都發泄在我的身上。”


  “她還拿毛巾勒住我的脖子,一邊勒一邊說愛我……我跪在地上不停地喊媽媽救命,救命……”


  “可是她卻越勒越緊,越勒越緊,勒得我都沒有辦法呼吸,勒得我一看到繩子就想吐。”


  “她身上戴著各種男人送的首飾,那些金光閃閃的首飾,是恥辱的象征,是引誘人墮落的毒蘋果!”


  “那些水性楊花的女人,毫無禮義廉恥,她們隻能給別人帶來無窮無盡的痛苦和恥辱,卑劣的生物,就應該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掉!”


  他一開始還能冷靜講述,可是後來越說越激動。


  童年的痛苦經曆,如同一道永不能愈合的傷口,每每想來,都讓他怨憤不已。


  原本就淩厲的麵部,變得更加扭曲猙獰。


  衛荷伸出拳頭,猛地砸向牆壁,雪白的牆壁被砸得咚咚作響。


  安真靜默地看著他逐漸發瘋,不發一言,眼睛卻不時瞟向不遠處的白瓷瓶。


  “你跟她們不一樣,無論我怎麽示好,怎麽表現,你都不曾多看我一眼,你越不愛我,我越愛你。”


  衛荷喘著粗氣,將她牢牢抵在牆上,眼神灼熱而迫切。


  正待安真蹙眉的時候,她的下巴,突然被一雙手狠狠捏住,衛荷低頭咬上她的唇。


  安真悶哼一聲,卻沒有反抗。


  安真突如其來的乖順,讓衛荷很是欣慰。


  他慢慢放鬆警惕,閉上眼睛,讓自己沉浸在情·欲的炙熱中,享受著這個得之不易的吻。


  安真突然睜開了眼睛。


  她的胳膊順著牆壁慢慢滑動,伸手握緊花瓶,屏息靠近,猛地往他頭上一砸。


  隻聽嘩啦一聲,花瓶破碎,衛荷捂著腦袋,從她身上離開。


  安真一鼓作氣,往他兩腿中間猛踢一腳,趁他吃痛的機會,撒腿就往大門口跑去。


  安真呼哧呼哧跑到門邊,握住門把手,往外一拉,門竟然紋絲不動。


  她又拉了一下,結果還是沒開,她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門早就被我鎖住了,你今天哪兒也去不了。”身後傳來冰冷的聲音,像是來自地獄。


  她驚恐地轉身,還沒來得及出聲,雪白的脖頸上,就被套上了一條冰涼的金屬絲。


  安真掙紮著,用手指去摳嵌入脖頸的金屬絲。


  可是沒有用。


  那條絲線,就像跟脖子粘在了一起,根本掀不起來。


  無所適從的手指,在脖子上抓了道道血痕,金屬絲卻越勒越緊,越勒越緊。


  緊得像要把她的脖子勒成兩半。


  安真眼球暴突。


  她努力張大嘴巴,可感受不到絲毫空氣。


  力氣一點點被抽空,剛開始腿腳還能掙紮撲騰,可漸漸身子就軟了,她撲通一下跪倒在地,眼前的人影漸漸模糊。


  “別怕,真真,一會兒就好了,一會兒就不疼了。”


  他嗓音平穩,溫柔如一汪靜澈的春水,手上卻是越勒越緊,完全不給她絲毫喘息的機會。


  安真被迫仰著頭,雪白的脖頸,像戴了一條鮮紅的項圈,豔麗而絕望,莫名有一種頹廢的美感。


  一條血線順著脖頸滑落到地上,吧嗒吧嗒,在地上開起一朵小小的血花。


  “真真,我會把你的骨灰製成一顆鑽石,時時刻刻戴在身上,這樣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衛荷嗓音幹啞,他用粗糙的指腹去撫摸她的臉,黯淡的目光,平靜到近乎冷酷。


  一聲巨響,一隊執法者破門而入。


  三四個執法者一擁而上,將衛荷製住,安真脖子上的金屬絲被扯掉。


  恍惚間,她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勉強睜開眼,劉長鳴焦急的臉,映入眼簾。


  她動了動嘴唇,還來不及回應,又暈了過去。


  ……


  劉長鳴來電話的時候,因為衛荷在旁,安真便急中生智,想了一個辦法。


  她講電話的時候,悄悄用手指把話筒孔堵住,旁人看著她一直在跟人交談,其實電話那頭的人,一直聽不到聲音。


  她隻在說到關鍵的地方鬆開手指,留下救命訊息。


  衛荷在旁聽著,好像是說清潔劑的事情。


  其實安真說的是:“請盡快到我家來,等你救命。”


  劉長鳴接到電話,馬上報了警,執法者才能及時趕到,把安真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執法者搜查了書房,從書架裏找出了黑色木盒,裏麵發現了受害者遺物。


  還在車庫中,挖到了秦娜和傅雲的屍體。


  衛荷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供認不諱,等待他的,將是嚴厲的法律製裁。


  ……


  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安真又回到的江北市,虞一白仍然昏迷不醒。


  安真每天都去醫院照顧他。


  為他翻身洗臉,陪在病床前跟他說話,給他講以前的趣事,為他朗讀最喜歡的詩歌。


  盡管每個人都告訴他,虞一白已經不會醒來了,可是安真依舊每天堅持著。


  清早,晨曦剛剛拉開帷幕,安真已經坐在了病床前。


  她將詩集捧在手中,一字一句給他朗讀。


  虞一白靜靜地躺在床上,像是沉沉地睡著了,他呼吸清淺,柔和的睡顏,透露著溫潤和清雅。


  “有一個未來的目標,總能讓我們歡欣鼓舞,就像撲向火光的飛蛾,甘願做烈火的俘虜。”


  “擺動著的是你不停的腳步,飛旋著的是你美麗的流蘇,在一往情深的日子裏,誰能說得清,什麽是甜,什麽是苦。”


  安真放下詩集,沉靜地看向窗外。


  翠綠的柳樹抽出了嫩芽,紅豔豔的桃花燦若朝霞,春暖花開。


  又是新的一年,又是新的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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