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離奚到
隨著宸王被發配離京,京都暗流湧動,蓄勢待發。
而隨之而來的一道旨意,更是震驚了整個天下。
廢儲!
一直以為形同傀儡的太子殿下,終於還是被廢除儲君之位了。
平章宮。
“七弟,該你了。”蕭祁淩快而準的落下棋子,神態自若的催促道。
蕭祁禹思忖須臾,才緩緩落子。
“今日的七弟,似乎心不在焉?”蕭祁淩又迅速落子,微抬眼簾,淡淡一笑。
蕭祁禹緊抿薄唇,良久,才隨意的放下手中棋子,目光平靜的看向對麵之人,“他對你說了什麽?”
“他?”蕭祁淩微愣,繼而失笑,“父皇並不曾對我說過什麽。”
“你撒謊了。”蕭祁禹語氣甚篤。
“這世間的事真真假假,令人看不透,猜不透,為兄累了,真的累了。”
“那日,你和父皇於朝華殿呆了許久,他說了什麽?”
蕭祁禹微笑著,便仿佛並未瞧見蕭祁淩臉上的疲憊與不耐,仍舊堅定的詢問著。
這個答案,顯然是得不到任何結果的。
蕭祁淩隻是嘲諷的笑,像是在嘲諷那人,又更像是自嘲。
對弈至一半,勝負未分,便要無疾而終了。
蕭祁淩頗為可惜的搖了搖頭,“七弟,今日便先回吧,往後你我對弈的機會不勝繁多,不缺今日。”
他已經被那人下令冊封為淩王了。
連宸王府都賜給了他。
留京的親王,當真是莫大殊榮。
他是個好父親啊!
好到讓他心驚,讓他心冷。
可偏偏,不是他的好父親……
逐客令一下,蕭祁禹縱是想留下追問,也無借口了,蕭祁淩要休息了。
他隻能返回王府。
洛璃近日很‘活躍’。
尤其是當廢儲旨意一下,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對蕭祁禹明顯更加殷勤了。
每日裏端茶送湯,好不忙碌。
而蘇清,則日日往外邊去,府中的一應事務,全部交到金嬤嬤手中。
如今京都太不平靜了,賺銀子反而是最安心的事。
隻要有錢,啥事都不懼。
至於當初言王派嫣然傳信,說要與她單獨見麵一事,也被她拋於腦後。
見麵是不可能見麵的。
至少目前還不能。
她怕萬一發生什麽不美妙的事,言王當真逼得自己動手,那可真就是給本就不平靜的京都點了把火,這火,最後會不會燒到禹王府,也是不可控的。
所謂引火自焚,從來都是有道理的。
這句話用在洛璃身上就再適合不過。
一連數日給蕭祁禹端茶遞水,但蕭祁禹對她的態度仍舊冷淡至極,不過,相比以前,總歸要好上不少。
所以,大抵是被逼得瘋了,路便也走窄了。
她竟然能想到下藥這種拙劣而又管用的招數。
但這招數用在蕭祁禹身上,注定隻能白費心力,反而還將自己給搭了進去。
當從洛璃房中搜出毒藥時,連她自己都是驚愕的。
然後聲嘶力竭的向蕭祁禹求饒辯解。
“妾身沒有下毒,這毒藥不是妾身的……是有人要誣陷我!”
“誣陷?這蓮子羹可是你親手所做?”蕭祁禹麵無表情,隱含慍怒。
“蓮子羹是我做的,可我沒有謀害王爺之心,我怎麽會下毒害王爺,我沒有下毒……我沒有……”
洛璃臉色慘白,拚命叫冤。
蓮子羹是她所做,從頭至尾都沒有他人的插手,她敢肯定,沒人有機會下毒。
那羹中,隻有她親手所放的催,情之物,怎麽可能會變成毒藥?
可現在,她縱有幾張嘴,也說不清了。
藥,她確實下了。
哪怕她現在承認她下的隻是房中之藥,那蓮子羹中的毒藥卻是鐵證。
她的藥為何會變成毒藥,她不明白,那藥是宮裏那位給她的……
對,宮裏……
是了!
一定是宮裏那位!
她要取禹王的命,借自己的手,現在事發,她甚至不能將她供出。
她可以死,可洛家……
原來如此,她最終也逃不過做棋子的命運。
洛璃神色淒然,滿臉皆是絕望之色。
“禹王府是留不得你了。”蕭祁禹一語落下,洛璃癱軟在地,雙目已無色彩。
狡辯……
又有何用?
時至此刻,縱是禹王要饒了她……
宮裏那位也不會放過她。
她若不死,那人又豈會放心?
如同失魂木偶一般,洛璃被帶了下去。
是夜,蘇清和蕭祁禹正商討著對洛璃的處置。
便有護衛來報,洛側妃撞柱自盡而亡。
洛璃死了。
死的甚是突然。
連蘇清都訝異無比,平心而論,她和蕭祁禹並沒有要她性命的意思。
洛璃並未毒害蕭祁禹。
因為她手中藥,本就是他們掉包的。
將催,情之藥,換成致命毒藥,以此來讓洛璃背鍋,然後再將之順勢解決掉。
洛璃會死,著實出乎他們的意外。
像她這樣惜命的女人,怎麽會這樣幹脆的就自盡而亡?
下毒一事,還是落在了洛璃的頭上。
如此一來,宮裏和洛家那邊都能有借口堵住。
雖然栽贓死人頗為不道德,但洛璃下藥卻也是真的,要說遺憾,蘇清是有的,但愧疚……
抱歉。
她並不愧疚。
最終,禹王府還是以側妃規格葬了洛璃,該給的殊榮一應不少。
洛家和宮裏,都未追究什麽。
這個時候,也根本沒人會在意一個王府側妃逝世。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位置之上。
這也是洛璃並未想到的。
如今儲君之位空虛,皇後所有的心思都落在儲君之位上,哪裏有空去針對禹王?
洛璃的死,甚至連一點水花都沒激起。
隨著洛璃的婢女返回洛家後,王府中連提起洛側妃的人都沒有。
三日後。
禹王府中來了老熟人——許久不見的老熟人,離奚。
離奚現在才來京都,實在令人意外。
但此刻的離奚,狀況很是不好。
身受重傷,奄奄一息。
很難想象,他這一路究竟是怎麽過來的。
蘇清甚至不難想象,若非自己身為醫者,那離奚能不能來到京都……可能都不好說。
及至翌日,他才從昏迷中悠悠醒轉。
依舊如高山白雪一般,即便身處病種,仍舊纖塵不染,清冷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