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宸王落幕
姚遷!
那個跳水失蹤的姚遷,竟然出現了!
宸王竭力隱忍,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堂下之人便是那女刺客口中所說的姚遷,四皇兄應是不陌生的?”軒王揚聲輕笑,等著宸王回答。
“此人科舉作弊,畏罪潛逃,如今十一弟將他帶來,所為何故?難道就為了讓他與這女刺客一起構陷本王麽?”宸王麵上慍怒。
“臣弟不敢。”軒王淡淡笑著,繼而朝著下方罷手,便有近侍親自上前,從姚遷手裏接過一紙文書,呈上前,交於梁伯仁和刑部侍郎。
文書上,詳細書寫著宸王犯下的條條罪狀。
約莫一刻鍾的功夫後,兩人才膽戰心驚的將那文書又傳至蕭祁禹手中。
至於宸王,則是被自然而然的略過了。
風頭變了!
就在姚遷出現的那一刻,那些針對宸王的指控便意味著坐實了。
宸王陰沉著臉色,他就算不看,也知道那文書上的內容。
而接下來,便是證據。
他嚴刑逼問姚遷數日,都未撬開其嘴巴得到的證據。
在此刻,也被呈了上來。
人證,物證……皆已齊全。
宸王的罪名,幾乎避無可避。
此次開堂並未持續多久,在姚遷出現,交出口供文書以及證據的同時,便已意味著結束。
堂堂親王科舉舞弊,滅人全家,籠絡考生,不論哪個罪狀,都不是他們能一言審斷的。
……
朝華殿內。
宸王得皇帝宣召,親自審問科舉案。
即便麵對一大堆證據,宸王仍舊咬牙否認。
這罪名他不能認,也不敢認。
蕭承嶽怒急,憤然扔下茶盞,狠狠地砸在了宸王頭上,茶盞應聲落地,伴著清瓷碎片,茶水四濺。
宸王不敢躲,硬生生的受下了。
額間一陣抽痛,明顯有液體滑落。
身為整個京都身負隆寵,最為耀眼的宸王殿下,這是他第一次承受來自君王的盛怒。
“父皇,兒臣是冤枉的,是他們想要構陷兒臣……”
忍著疼痛,宸王爬著上前,口中竭力喊著冤屈。
隻要他不認。
就像以往犯了錯,父皇最終也都會饒了他。
他和蕭祁弘那個廢物不同。
他是最受寵的皇子,最有權勢的親王。
而這一切,也都是麵前的這個男人所給他的。
他不會像對待蕭祁弘那般對待自己。
不會的……
“構陷?連你的親衛都親口認下了所有事,你狡辯,能說服朕,說服滿朝官員,天下百姓嗎?”
蕭承嶽暴喝出聲,又自書案上扔下封封書信,滿地皆是。
宸王瞪著雙目,震驚,恐懼……
這一刻,他是真的怕了。
那些書信,全是他精心收藏,謹慎存起來的。
裏麵每一封,都是他的心腹,以及那些想與他合作的大臣,所傳來的書信。
信中內容,全是不得見人的。
他存起來,原是用以累積把柄,留作威脅。
可現在,這些信件竟然全落到了皇帝手中。
他不敢去想皇帝是如何得到這些書信的,不敢想,也不能想……
“父皇,兒臣錯了,兒臣知錯了。”
這一刻,宸王不再咬牙否認,而是跪在地上拚命磕著頭。
蕭承嶽怒容微斂,失望的看著他,看著他將頭磕破,鮮血順著臉頰滑落,“老四,你讓朕很失望。”
“兒臣錯了,父皇,父皇你再給兒臣一次機會……兒臣可以將功贖罪……”
失望二字仿佛將他心中最後的信念也給摧毀,消失殆盡。
能有失望,就一定有過厚望。
父皇曾經對他寄予厚望,可是……他卻生生的將這縷厚望摧毀。
他錯了!
是他錯了!
“老四,這京都是容不得你了。”
蕭承嶽聲音淡淡,可每個字對宸王而言,都無異於最鋒利的劍刃,將他最後一絲念想也給徹底擊垮,狠狠搗碎。
約莫一個時辰後。
宮內的旨意便傳達至整個京都。
禹王科舉舞弊,籠絡錢財,收受賄賂,傷人害命……
今褫奪親王之位,以白身發配至澹州。
這個結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皇帝的懲罰著實太狠,尤其是對宸王,不該是這麽一個結果。
澹州,與瀧州一樣,同屬於邊境,雖比瀧州略勝一些,但邊境之寒苦,也絕不是一個養尊處優的親王能忍受得了的。
宸王完了。
幾乎永無翻身之地的下場。
隨著宸王倒下,科舉案中所有牽涉進來的官員也都一一被揭出來,無一例外。
宸王黨,砍頭的砍頭,發配的發配,這對於京都而言,無異於一次官場的大‘清洗’。
這場‘清洗’持續了足足一個月之久。
……
“王爺和王妃的大恩,幼梅永世難報,若有來世,便是當牛做馬,也無怨言。”
方幼梅一襲素衣,三月戴孝期未滿,她仍在為父母家人守孝。
姚遷亦著了一身素服,和方幼梅站在一處,兩人皆目露感激的看向蘇清和蕭祁禹。
“你們真要離開京都?一個月後,便會開放恩科,不再試試?”蘇清再次確認到。
老實說,姚遷突然要放棄科考,她確實挺意外的。
“京都是潛龍淵,也是是非地,我與幼梅在京都已無親友,離開反而是最好的,我父曾留有遺言,在青州祖地,還有一處舊居,雖是鄉下,但我若辦個私塾,也能糊口度日。”
姚遷神色間略有落寞,唯有看向方幼梅時,目光中會劃過柔意。
這個決定,顯然是兩人已經商量之後的結果,方幼梅並無絲毫的意外之色。
她早就知道姚遷的安排。
兩人已經決定好了,蘇清自然也不會去幹涉,是非對錯,都是自己的選擇。
待兩人離去後,蕭祁禹才淡聲重複著姚遷適才之語,“潛龍淵,是非地……倒是形容得極妥。”
“姚遷若參加科舉,會如何?”蘇清饒有興趣的想到。
姚遷此人,才華不失,性情不失,品行更不失,若這樣的人做官,對於百姓而言,應當是有利的。
“名垂青史……或者英年早逝。”
蕭祁禹沉吟了須臾,才緩緩說道。
蘇清:“……”
不得不說,這話貌似她無法反駁。
以姚遷的性子……過剛易折,也不是沒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