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密談
蘇清微歎,自腕上將玉鐲取下,“這是言王妃給的。”
“言王妃與言王感情甚篤,這恐怕,是他的意思。”
蕭祁禹眸光一凝,深深的瞧了那鐲子一眼,繼而緩聲說道。
兩人都不再多言,直至回了禹王府,蘇清趕忙將玉鐲交給彩玉,“你將它放好,放在我瞧不見的地方。”
彩玉一臉茫然,不解其意,但還是聽命退下。
又要放好,又不能讓姑娘瞧見,那隻能放在她房裏了。
許是蘇清的舉動過於誇張,便是蕭祁禹也小小的驚訝了須臾。
若隻是不喜與言王府有所接觸,不戴玉鐲便是。
但蘇清對玉鐲,似乎還有著某種如避蛇蠍般的恐懼在內……
這就很令人匪夷所思了。
“我遇到蘇秋了。”待得鳶歌與彩玉退下,蘇清才淡聲說道。
言罷,她又將在園子裏發生的事詳細說出。
唯獨,事關老和尚那裏,她說得極簡。
早夭之人,二月去世,被她下意識的隱過。
“尚書府……”蕭祁禹狹長的雙目微蹙,麵色微頓之後,緩聲說道:“那個人一直不賜婚,皇後該是比我們還要著急的。明日是七日一次的大朝會,若我所料不錯,我們的封賞也該是這日下來。”
蘇清發現土豆,獻上廢土改造之法,其賞賜亦久未賜下,最遲不過明日,定然是要賞下來的。
隻是不知,那人會不會還繼續拖著賜婚一事。
……
皇宮,鳳梧宮。
言王府筵未散,禮部尚書府洛家二姑娘提前離席之事,已然傳至了宮中。
就連洛琦本人,亦來了鳳梧宮。
瞧著她臉上甚為清晰的巴掌印,皇後的臉色有些難看,洛璃更是緊攥著雙手,似是在壓抑的極大的怒意。
“她竟敢對你動手?”皇後沉著臉,她氣得不僅是蘇清動手,更氣洛琦實在太過廢物。
分明是一個母親肚子裏出來的,姐妹兩人的脾性卻是天壤之別。
縱不論別的,洛琦堂堂尚書府千金,竟被一個無名無分的鄉下野丫頭給打了,這若傳出去,丟臉的不僅是尚書府,連帶著她鳳梧宮怕是也要成為笑料。
洛琦麵露苦色,她自然曉得娘娘和姐姐都對此不滿,可她真不知該如何解釋,是她們都低估了那蘇清!
什麽鄉下野丫頭。
且不說其容貌,便是那通身的氣質,就不是什麽鄉下女子能有的。
蘇清讓她丟了臉,她固然是恨極了她的。
卻也不得不承認,蘇清的確有讓禹王殿下迷戀的資本。
甚至於……
縱是姐姐嫁進王府,隻要蘇清在一日,恐怕……
但這話,無異於火上澆油,她便是再衝動,也不敢在此時說出這種話。
為了轉移皇後和姐姐的視線,她又將遇到平昭侯府表小姐之事,以及蘇清教訓那表小姐的事,皆一並托出。
果然,這話是有用的。
洛璃何等聰明的女子,隻稍一思索,她便意識到了不對。
洛琦被那表小姐給利用了。
若非利用,人家豈會先告之蘇清的身份,等洛琦帶著人去尋蘇清麻煩之際,又畏畏縮縮的躲在一旁偷看?
“你親眼看到蘇清逼著平昭侯府那個表小姐下跪了?”
皇後所關注的卻不是洛琦被利用一事。
早在蘇清進京之前,她就曾召見過那位表小姐。
當時,蘇秋雖承認她有個同父異母的姐姐也名喚蘇清,卻似乎並不知道禹王府中也有個名叫蘇清的女子。
皇後雖心有懷疑,卻也不敢篤定禹王府中的蘇清,是否就是蘇秋所言的那個姐姐。
若洛琦沒有說謊,那蘇清同蘇秋的關係……恐怕真的不一般。
甚至……就是她所猜想的那樣,禹王府中的蘇清同蘇秋口中的蘇清就是同一個人。
她們……是親姐妹。
念及此,縱是皇後,也忍不住心下一驚。
瀧州之地一個普通的小山村裏,出一個侯府遺落在外的千金就已是天方夜譚的奇聞。
若是再出一個蘇清……皇後有些不敢在想下去。
而洛琦這邊,隨著皇後詢問,她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她們應該是認識的,琦兒親眼看見蘇清的丫鬟將那位表小姐踹得跪倒在地。”
“娘娘……”洛璃不明就裏,正欲開口,便被皇後打斷。
“今日本宮乏了,你們跪安罷。”
洛琦早恨不得退下,聞言,自是忙不迭的行禮離開。
洛璃雖不甘心,奈何皇後已經開口,她隻得冷著臉出了鳳梧宮。
“徐尚,你即刻派人去平昭侯府那位表小姐曾在瀧州所住的地方去一趟。”
待姐妹倆離開後,皇後倏然朝著徐總管吩咐道。
“奴才聽命,隻是陛下那邊……恐怕瞞不過……”
徐尚略有遲疑,這些日子他們的小動作實在太多,皇帝已經有所警告,若再遣人去瀧州,恐怕很難不引起皇帝的注意。
皇後沉吟幾許,最終罷了罷手,“算了,不必去了。”
現在的皇帝,越來越讓人看不透。
禹王妃一事,他至今都未鬆口。
沒人知道他到底如何想的。
或者……
皇帝是有自己看好的人?
可禹王素來是為皇帝所不喜的,又豈會特意為他擇選王妃,難道因為蘇清立了大功,便對禹王也由厭轉喜了?
可若真是如此,他不是更應該看好蘇清麽?
如蕭祁禹所想,禹王妃的位置,皇後比誰都關心。
而言王府,此刻亦正在密談著他們所關注的人。
言王府密室內。
唯言王與一老僧相對而坐。
若蘇清在此,定能一眼認出,這老僧正是將她嚇得驚惶難定的老和尚。
言王已換上了一身常服,如待貴客般親自向老和尚斟茶。
“弘德大師可有何發現?”言王的語氣透著些許尊敬。
弘德一直闔上的雙目緩緩睜開,渾濁的眼中透著一抹複雜之色,“阿彌陀佛。”
“靜修說大師回來時神色驚慌,不知大師可見到那蘇清了?”
“阿彌陀佛。”弘德又沉聲念了句,並不正麵回答言王的詢問。
言王也未惱怒,反而因此更加慎重,臉色微變,“可是那蘇清當真何怪異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