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老和尚的恐懼
蘇清不欲與老和尚糾纏,她方轉身,便聽到老和尚又出聲道:“女施主請留步。”
腳步微頓,老和尚的聲音再度響起,“女施主本是早夭之相,於去年二月就應離開人世,不知老衲說的可對?”
轟!
蘇清的大腦仿佛炸開了一般,震驚的險些頭暈目眩。
她強行定了定神,麵無表情的回身,正好對上老和尚古井無波的雙目,眼底沒有絲毫的情緒。
“大師想說什麽?”
她沒有否認,卻也沒有承認,反是故作鎮定的迎上老和尚的目光。
鳶歌不語,卻仍警惕的護衛在蘇清的旁側。
老和尚但笑不語,凝視了蘇清許久之後,那雙平靜得宛若一汪死水的雙目中,忽然有了一絲情緒。
似恐懼,似驚愕。
就在蘇清滿目疑惑之際,便見老和尚驟然臉色大變,像是看到了什麽極其恐懼之物,倉皇逃離了此處。
“姑娘,需不需要屬下跟上去?”鳶歌蹙眉,卻並未即刻收回軟劍。
蘇清罷手,“不必了,一個瘋言瘋語的和尚罷了,隨他去吧。”
雖如此說,但蘇清還是深深的望著老和尚離去的方向,不敢有絲毫的小覷。
蕭祁禹雖未明言,但她能夠聽出,他對言王府這群和尚道士是持以不屑態度的。
所以,她也下意識的並未將這些人放在眼中。
可這老和尚……
且不說那身詭異高深的身手,就憑他能一語道出蘇清這副身體原主死亡時間,她就不得不震驚。
更讓她心裏難安的是,老和尚這樣跑開,是看到了什麽?
她的身上,有什麽是讓老和尚可能會恐懼至此的?
她最大的秘密:一個是兩世為人,異世重生。
另一個,則是她的空間異能。
而不論哪個,都足以讓正常人難以接受,甚至恐懼。
她不敢確定老和尚是不是發現了什麽,但言王府,是真的不能再來了。
回到偏廳時,已經準備開宴。
蘇清一如既往的保持低調風格,尋了處最角落的位置。
但偏偏天不遂人願,她還未入座,便被麵前的婦人給阻止了。
“蘇姑娘,你倒是躲了個清淨,可讓咱們好找。”
說話之人,一襲盛貴宮裝,矜雅而不失大氣,雖是婦人,但也就約莫二十的年紀。
麵對蘇清,沒有絲毫的怠慢,反而熱情得像是相識已久一般。
生生的將她從角落拉到了最中心的那桌上。
蘇清雖不認識,但現下也知道了她的身份。
言王妃!
亦是今日過壽之人。
知道了言王府的詭異,蘇清是絲毫不想和言王府的人有半點牽扯的。
尤其是與言王妃同桌之後,她幾乎成了眾人的焦點。
無他,此桌之人,皆是親王郡王的嬪妃,唯有蘇清,不僅麵生,其容貌又格外突出,自然讓人十分好奇其身份。
這頓飯,蘇清味同嚼蠟,吃得著實難受。
尤其是弘王妃,整雙眼睛都險些掛在她身上,一刻不斷地怒視著她。
若非其他王妃在,蘇清絲毫不懷疑,弘王妃絕對要動手。
直至筵散,蘇清才如解脫了一般。
雖然仍被言王妃拉著,但至少盯著她的人已經離開了。
筵散之後,眾夫人小姐皆去了園子歇息乘涼,偏廳的男客亦是如此。
不過,雖是同一個園子,但礙於禮法,還是自覺的將園子分了開。
如此一來,能看到人,卻並不能近距離接觸,也算全了禮法。
蘇清被言王妃領著進了涼亭,乘涼之餘,言王妃倏然退下了自己腕上玉鐲,親切的將之戴到了蘇清的手上,“這鐲子乃是太後所賜,又被弘德大師開過光,雖不是什麽稀罕物,卻也能驅祟避邪。”
蘇清原就沒準備要,一聽到‘大師’,隻覺心頭一顫,腦中不由自主的浮現那老和尚的身影,雖不知弘德大師是不是老和尚,但現在的蘇清,對所有和尚道士都發怵。
她毫不猶豫的將玉鐲取下,“王妃好意,蘇清心領,但此物貴重,蘇清實不敢收。”
言王妃故作不悅,再度將鐲子戴到蘇清手上,“我年長你幾歲,便是得你一聲姐姐也是使得的,既是姐妹,我這做姐姐的若不贈予禮物,便是王爺知道了,也要數落姐姐的不是。”
話已至此,蘇清拒無可拒,隻得收下。
隻是這言王妃,她們不過第一次相見,她便熱情得這般詭異。
甚至透著些許刻意。
這讓蘇清不得不有所提防。
“妹妹不知何時同弘王妃結了怨?若是誤會,還是早些了了才好呢!”
見蘇清收下鐲子,言王妃很快轉了話題。
適才的筵席上,弘王妃瞪了她良久,但凡眼睛不瞎,估計都能看出她們不和。
“多謝王妃好意,不過,有怨之人非是蘇清,卻不是我能決定了與不了的。”蘇清示以微笑,不輕不淡的說道。
言王妃微楞,繼而嗔怒道:“我雖與妹妹初次相見,卻覺十分麵善,我既喚你一聲妹妹,你也當叫我一聲姐姐才是。”
“……”蘇清有些頭疼。
她寧願應付十個弘王妃這樣的,也不願意麵對一個言王妃。
卻那時,一個言王府的小婢匆匆跑來,朝著言王妃作揖行禮,然後才恭聲道:“回稟王妃,禹王殿下身體有恙,現在就要回府了。”
聞言,言王妃不禁露出遺憾之色,拉著蘇清的手,萬般不舍的道:“如此,倒是不巧了,我與妹妹甚是投緣,原想今日好生親近一番,但禹王的身子要緊,隻好改日姐姐再請妹妹過府一絮。”
蘇清麵帶微笑,隨口敷衍了幾句,便隨著婢女離開了園子,直奔王府大門而去。
蕭祁禹已然坐在了馬車之上,府外,除了禹王府的護衛,便隻剩下言王府幾個守門的門子。
見有人出來,隨即打千兒行禮。
直到蘇清上了馬車,才站直身子,繼續守著大門。
“怎麽了?”蘇清逃也似的上了馬車,還未坐下,就被人攬入了懷中。
許是蘇清略顯異樣的神色,蕭祁禹麵上的淺笑倏然消失,平靜的語氣下,顯然蘊藏著莫名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