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蘇秋慌了
京都。
萬裏無雲,略顯陰沉。
一場大雨仿佛正在蓄勢待發,不知何時就要猛烈落下。
但偌大都城,仍熱鬧不減。
茶樓酒肆,秦樓楚館,人群絡繹。
整個都城,都在不一而同的討論著同一個話題。
“你們還不知,各州都已傳遍了,聽說瀧州家家戶戶都已經種上了那名為土豆之物。”
“那土豆當真如傳聞中那般神奇?”
“劉兄切勿不信,我兄長好友前些日子剛從瀧州回來,土豆之事甚是可信,不隻是土豆,瀧州像是大變樣了,還有一種名為辣條的東西,味道也極好,咱們京都是沒有的。”
“若當真屬實,咱們天瀾國恐怕要變天了啊!”
“……”
人群聚集處,三三兩兩的青衫學子,販夫走卒,婦人孩童,無一不在談論著此話題。
平昭侯府。
蘇秋慌了。
什麽土豆,什麽廢土改造,什麽禹王回京,她都不在乎。
她此刻,滿腦子都是從丫鬟口中聽到的那個名字——蘇清。
這個噩夢一般的名字。
就算到了萬裏之遙的京都,竟還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聽到。
她仿若失了神一般,也是第一次在平昭侯夫人麵前失禮,由她喚了幾聲,蘇秋都未聽到。
最終還是平昭侯府二小姐寧平雪沒好氣的朝著她怒叱了一聲,她才回過神。
“你若不想來陪母親不來便是了,做這幅模樣給誰看?倒像是誰強迫你來似的。”
寧平雪對蘇秋素來不喜,言語間自然不會有半分客氣。
若非顧及平昭侯夫人還在,她能說得更加難聽。
蘇秋晃了晃神,自覺愧疚的朝著寧夫人連聲賠禮,“舅母恕罪,是秋兒無禮。”
寧夫人出身書香世界,是個極為端莊溫和的女子,她並未動怒,反是輕握住蘇秋的手,略有擔憂的問道:“秋兒可是身子不舒服?還是有什麽心事?若有不順心的務必要告知舅母。”
“她能有什麽心事!”寧平雪極為不滿的冷哼了一聲。
明明隻是個表小姐,一應吃穿用度都越過她這個正牌小姐去了,還能有什麽心事?
若非知道父親一直在尋找她那位未曾謀麵的姑姑,她幾乎都要以為蘇秋是父親背著母親養在外邊的閨女了……
“雪兒!”寧夫人不悅的瞪向她,寧平雪下意識縮了縮頭,望向一邊,不再多話。
“秋兒,你有事情,一定要告知舅母,切勿瞞著。”瞪完了寧平雪,寧夫人又收回目光,看向蘇秋時,溫婉得像換了個人一般。
蘇秋微微一笑,反手握住寧夫人的手,麵上甚是親切,“秋兒謝舅母關心,秋兒一切都好,適才失態,隻是想到了外邊的傳言,是秋兒失禮了。”
寧夫人這才鬆下口氣,“這就好這就好,外邊傳言……可是那土豆之事?說來此事倒真是我天瀾之福。”
“舅母也知道?”蘇秋抬了抬眸,故作疑惑。
“京都到處都傳遍了,我自然是曉得的。”寧夫人點頭。
“也不知此事是真是假,那土豆的產量怎麽可能那般高,想是謠傳了。”
“秋兒這就說錯了,並非謠傳,此事屬實的。”
見蘇秋一副質疑語氣,寧夫人遂笑著解釋。
於外邊普通百姓而言,此事隻是傳聞。
但如侯府這樣的地位,自然能知道更多常人所不知的。
若是因此事,她大抵也理解蘇秋為何發呆了。
即便是她,再初聞土豆一事之時,第一反應也是不信,荒誕。
但確信之後,便隻剩下震驚了。
她之前也是好不容易才接受這一事實。
果不其然,在她肯定之後,蘇秋露出了驚愕的神情。
“舅母是說,此事竟然是真的?那瀧州的廢土也是真的解決了?是被那叫蘇清的女子所解決的?”
蘇秋一連幾個問題拋出,令寧夫人都有刹那的錯愕,但她突然想到,蘇秋不正是從瀧州找回來的麽?
如此一想,她這般驚訝,也不足為奇。
“正是如此,說來也巧了,此人竟同秋兒一個姓,若不知道的,隻怕還當你們是姐妹呢。”
說到蘇清,寧夫人不由笑意更甚,雖未曾見過麵,但她對這位傳聞中的蘇姑娘可是好奇得緊。
以蘇姑娘和禹王殿下的關係,想來年齡該不是很大的,說不定和秋兒也差不多。
蘇秋的身子有瞬間的僵硬,但很快又恢複常態,她輕笑了笑,“舅母真會說笑,外邊都說蘇姑娘以後就是禹王妃,秋兒哪敢高攀。”
話落,蘇秋又故作無意的感歎道:“這位蘇姑娘和禹王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了。”
“什麽天造地設,那禹王身體又不好,誰知道什麽時候就……”
“住口,這話是你該說的嗎?”
寧平雪下意識的就要反駁蘇秋,但話音未落,便又被寧夫人瞪著眼打斷。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在聽到禹王身體不好之時,蘇秋心下一突,似有萬斤巨石壓下,一時間竟連呼吸都覺得甚是艱難。
“秋兒,你怎麽了?”許是見蘇秋臉色不好,寧夫人當即關心的問道。
“沒事,秋兒身體有些不適,想來歇息一下就好了。”蘇秋的臉色越發蒼白。
寧夫人不再多言,忙不迭的吩咐婢女將蘇秋送回房間,又吩咐人去請大夫。
待得蘇秋遠去,寧平雪不屑冷哼,“依我看,她就是裝的,她最會裝了。”
“秋兒比你尚小兩月,你便是長姐,怎能事事針對她?”寧夫人蹙著眉頭,對女兒肅聲說道。
寧平雪撇了撇嘴,“我不喜歡她,她總是在母親麵前惺惺作態,我看不慣。”
她親眼看到蘇秋如何苛責她的婢女,偏生在母親麵前又是一副嬌柔膽小的模樣。
這種人真是讓她甚為膈應。
“秋兒是青念的女兒,在你父親心裏,她和你是一樣的,秋兒若有不好,我和你父親自會教導她,這是我們的責任,我不希望再看見你針對她。”
此刻的寧夫人,毫無之前的溫婉之態,反而頗有當家主母的氣勢,令人望而生畏。
寧平雪暗自撇嘴,雖不認同,也不敢再觸怒母親。
寧夫人哪裏又看不出女兒的心思,除了無奈,也隻剩下無奈。
蘇秋的問題,她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但不論是她同青念的情分,還是顧及著丈夫的關係,她都要將青念的女兒,當成自己女兒一般教導。
偏生平雪和秋兒又不對付,她也實在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