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葛秀娘上門
青山村,蘇家老宅外。
葛秀娘麵帶疲色的從安古縣趕了過來,因為坐牛車的緣故,身上不免染上鄉間塵土,更顯狼狽。
當初,她本同蘇家約定好,待她生下孩子後,蘇家便會給她一筆錢,就連孩子也用不著她照顧,但前提是她不準再來蘇家。
原先她也打算遵守約定,再也不會踏足蘇家。
然,她的表哥因蘇清一事被衙門革職,她便沒了依靠。
並且她素來大手大腳慣了,平日裏的釵裙胭脂那是必不可少的,就蘇家給的那點錢,沒幾日便被揮霍的一幹二淨。
無奈之下,她隻好暗地裏做些見不得人的生意,用身子來換取些錢財來維持生計。
一直到昨日,她偶然間聽一個客人提到了蘇長安,說他考上了秀才,還結識了不少大人物。
這一消息,難免令她意動。
她思前想後,考慮良久,葛秀娘還是決定過來撈點好處。
須臾,她伸手一把將門推開,潑辣之態不予言表,一進去便扯著嗓子大喊,“蘇長安呢?快給我出來!”
眼下是正午,蘇家大半的人都不在,隻有陪著蘇秋的張氏和不用做工的老太太正在休息。
葛秀娘這一嗓子,直接將熟睡的三人吵醒。
窩著一肚子火氣的張氏一把推開窗戶,對著門口的葛繡娘破口大罵,“大中午的,叫什麽叫,還讓不讓人歇息了!”
隔壁房間中,蘇秋剛闔眼休息,便被吵醒,頓時睡意全無,起身披了衣服便朝著張氏房內而去:“娘,這外頭是誰來了?”
外頭日頭正盛,她才懶得出去,免得曬壞了,反正張氏房內正有窗戶對著院子,能瞧得一清二楚。
“除了你四叔招惹到的那個賤人,還能有誰會在這個時候鬧。”看到蘇秋進來,張氏對著葛秀娘所在的方向白了一眼,嗤笑道,“你四叔也是厲害,這縣城裏頭的好姑娘也不少,非得去招惹一個守寡的。”
說這話的時候,張氏的聲音可一點兒沒收斂,無論是葛秀娘還是主屋,全都聽的一清二楚。
主屋那頭很快就響起了老太太的咳嗽聲,似乎在提醒張氏,讓她說話收斂點。
張氏對著主屋努了努嘴,轉而對蘇秋說道,“見著沒,裏頭的那位可聽不得一丁點壞話。”
老太太心裏頭永遠隻有她那小閨女蘇翠和四兒子蘇長安,幾時把他們放在眼裏過。
張氏心中有怨,奈何以前蘇長山不爭氣,她也隻能忍著。
現如今他們分了家,張氏總算有了出頭的機會,自然不會客氣。
聞言,蘇秋看向張氏,眉目帶笑,卻沒有應聲。
葛秀娘本來心情就不好,此刻更是氣的不行,隔著院子就跟張氏吵了起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是個寡婦又如何,誰讓我模樣好,當初可是蘇長安非要傾心我的,我又何曾逼他了?”
張氏一雙細長的眯縫眼在她身上掃過,卻意外看見了站在她身後的蘇長安。
就連她都沒注意到蘇長安是何時回來的,但無論如何,適才葛秀娘所言,必定是被其聽了個清楚的。
念及此,張氏幸災樂禍之餘不免更添了幾分底氣,麵上帶著些許不屑道:“就你這一臉白麵,也敢說自己模樣不差,當真是不知羞。”
若是換做男人,或許還看不出葛秀娘臉上的東西,可身為女人,即便是甚少接觸胭脂水粉的張氏,也能一眼瞧出。
別說是塗層粉,哪怕葛秀娘就是點了一丁點口脂,張氏都能看出來。
這陰陽怪氣的調調,氣的葛秀娘險些沒衝過去撕了張氏的嘴,“我就算塗了粉又如何,我模樣好,怎樣拾捯也不會醜。”
“哪像有些人,怕是塗了也醜的入不了眼。”說到這兒,葛秀娘似想起了什麽,捂嘴笑道,“也不對,就算想塗,那也得有人舍得買不是。”
語罷,葛秀娘一雙帶媚的鳳目瞥向張氏,洋洋得意的笑著。
然,這話剛說完沒一會兒,葛秀娘的身後便響起了幾聲輕咳。
她回過頭,這才發現蘇長安竟站在自己身後,不知聽了多久。
看向張氏,卻見她臉上帶著幾分幸災樂禍,似早就知曉蘇長安的存在。
蘇長安一身青衫,眉間緊鎖的看著葛秀娘,“不是說好不準再來?”
先前葛秀娘可是信誓旦旦的說了,隻要願意給錢,她便再也不會踏進蘇家半步。
這才過去幾日,葛秀娘上門不說,居然還在家門口同張氏吵了起來。
好在街坊鄰裏現下都不在家中,不然蘇長安這臉怕是要丟大了。
張氏在一旁看著,時不時和蘇秋小聲說上兩句,眼裏是滿滿的嘲諷。
見到蘇長安,葛秀娘有些心虛。
但想起自己此行的來意,她還是強撐著說道:“我可是寶兒的親娘,怎就不能來了。”
葛秀娘口中的寶兒,便是她和蘇長安的兒子,大名叫做蘇繼業。
自孩子出生後,就一直被養在老太太那兒,蘇長安見他的次數亦屈指可數。
葛秀娘更是從沒來過,連句口信都沒有,蘇長安又怎會相信她的說辭。
聞言,蘇長安聲音漸冷,更多了幾分不耐,“有事便直說。”
葛秀娘這次前來,直接將他們之間最後一點情誼消耗殆盡,蘇長安自然不會給她好臉色。
見此,葛秀娘也深知兩人再無可能,直截了當的說道:“給我八兩銀子,我便不會再踏入蘇家半步。”
“八兩銀子?”蘇長安多了幾分驚色,“你要這些銀子作甚?”
“我自有用處。”葛秀娘絲毫沒有鬆口的意思。
蘇長安眉頭緊蹙,搖頭道,“不行,太多了。”
雖然現下他的確能拿出這麽些錢,但他卻不願給葛秀娘這麽多。
葛秀娘早就知曉他會拒絕,索性撕破臉皮威脅道:“你若是不給我,我便去衙門擊鼓鳴冤,說你奸汙我,還搶走了我的孩子。”
她是一個寡婦,名聲臭了也無所謂。
可蘇長安卻是一個正兒八經的秀才,若是被傳出這種醜聞,即便是保住了秀才的名分,怕也很難再有出頭之日。
蘇長安深知這道理,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葛秀娘,道:“你當真要做的這麽絕?”
“我也無可奈何。”葛秀娘無所謂的說道,“我給你三日時間做決定,三日之後我會再來一趟,若是你不願給銀子,那衙門見。”
語罷,葛秀娘便徑直離開了蘇家。
蘇長安滿臉陰鬱,目光甚至帶著幾分殺意。
張氏看熱鬧不嫌事大,“嘖”了一聲,“這寡婦可真是心黑,一開口就要八兩銀子,我們鄉下人家得攢好些年哩!”
聞言,蘇長安扭頭看向張氏,丟下一句與你何幹便去了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