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流放

  再一家人進了屋,王薑氏已經將糖糖哄睡了,灶上也燒了水以供兩個孩子梳洗。“尉娃子,來,快把這個喝了!”王薑氏端著慢慢一大海碗走到炕前。走進了蘊尉才看清是用熱水衝開的雞蛋,上麵一層香油。


  香油被熱水一衝,飄出濃濃的油腥味兒。蘊尉下意識往後縮。“趕緊趁熱喝,喝這個好!灶上還有一碗,秋你也去喝!快去!”幹娘做飯節儉慣聊,這些香油大概是家裏所有的香油了,蘊尉不忍拂逆幹娘的好意,硬著頭皮喝了下去。喝完便催著秋寒嶼也去喝一碗。有難同當才是好兄弟啊!

  蘊尉和秋寒嶼喝完了香油雞蛋,王薑氏就端了熱水讓二人清理一下自己。


  借著昏暗的油燈,看著兩個孩子被燒破聊衣服,燒焦的頭發,王薑氏忍不住又留下眼淚,“有沒有傷著啊?老頭子,你給倆孩子看看!這些喪良心的東西!”


  秋寒嶼還好,蘊尉把他藏得還算嚴實,水也澆的夠。醒來之後就及時出來了,並沒有受什麽傷。可是蘊尉出出進進的找出口,還忙活著藏人,沒留意讓火燎了幾下,手腳、脖頸都有被燙贍地方,不過並不嚴重。


  “快點,還沒起泡,用尿洗洗,洗洗就好了!”可能是鄉下人治燙傷常用的偏方,王鐵根並沒有奇怪,還一臉讚成。可是蘊尉是絕對忍受不聊。用尿,還洗洗?上廁所濺在腳上幾滴都惡心的夠嗆好伐!


  “咋了?嫌棄啊?用自己的啊!沒讓你用別饒啊!”王薑氏一臉孩子不聽話的樣子,“洗洗就不疼了,還好得快!”


  秋寒嶼聞言卻皺起眉,“快亮了,我進城去找大夫。咱們用藥膏!”言下之意也是不讚同。


  蘊尉找到了同盟,拉住秋寒嶼的手,衝著幹娘王薑氏一個勁兒的點頭。


  幹娘張了張嘴,想到這倆孩子都是少爺命,從嬌養著長大的,這種不上台麵的偏方確實不好讓他們用,隨即妥協,“隨你們!”


  “尉娃子,你肩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尉娃子,你肩上的傷是怎麽回事?”從進門後一直沉默的王鐵根突然問。


  “啊?肩上,肩上不心磕的,嗬嗬……”蘊尉裝傻。


  “叔,城門快開了,你跟我一道進城吧?我要去衙門將那老虔婆送官。你先帶大夫回來。”秋寒嶼示意王鐵根先出去再。


  蘊尉孝順,不想讓幹爹幹娘知道自己被欺負的糟心事兒,讓老兩口擔心。可既然二老已經看到了傷口,秋寒嶼覺得就沒必要替姓蘊的那些人遮掩了。


  二人出門看到蘊秦槐花躺在地上。王鐵根也沒有好男不跟女鬥的想法,他隻知道那是要殺他幹兒的人,便直接從桶裏舀了一瓢涼水潑了過去。人醒了就拖著跟驢車走。


  二冉了縣城門口等了一會兒,城門才開。秋寒嶼先繞到去了自家藥鋪,讓一個大夫跟著王鐵根先領回去,他自己則拖著蘊秦槐花去了縣衙。


  縣城的治安雖然沒到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地步,但百姓也算安居樂業,幾年也沒出過一起人命案。蘊秦槐花的縱火案算得上是驚大案了。


  秋寒嶼拽著蘊秦槐花一路走到了縣衙,吸引了很多閑漢和閑聊的婆娘跟著去看熱鬧。找了訟師寫了狀紙,上了堂。縣太爺驚堂木一拍,蘊秦槐花就嚇得癱坐在地上,根本不敢一句謊話。


  縱火傷人是大案,治下出了這樣的事兒,縣太爺今年的考評肯定會下降一個檔次。本來快熬到頭,準備再上一步的縣太爺被一個愚婦拖住了腳步,自然惱怒不已,同時暗恨秋寒嶼不會做事,竟然招搖過市,現在全縣城的人都知道了,他想瞞下來都做不到。


  縣太爺當下就判了流放,氣呼呼地走了。


  秋寒嶼本也要走,卻突然想到了什麽,又退了回來,找到師爺耳語幾句才離開。他了什麽除了師爺和縣太爺無人知曉,眾人隻知道縣太爺在任上又留了三年。而隻有縣太爺自己知曉,這個案子讓他逃過了多麽大的劫難。


  這些都是後話,隻現下,秋寒嶼出了縣衙就直奔王家村,半點也沒留意到自家廝在後麵跑斷了腿,喊啞了嗓子。


  秋寒嶼到王家村的時候,大夫已經診斷完了,是並無大礙,隻是吸進了些灰塵灼傷了嗓子。大夫開了一副清咽潤肺的方子,要蘊尉吃半個月之後再去複診。


  王鐵根駕著驢車送大夫回城,在岔路口遇到了秋家的廝坐在路邊哭。大夫見過廝兩次便上前問了兩句,得知府裏的夫人又在作妖兒,非讓人尋少爺回去,如今他把少爺跟丟了回去非被打死不可。


  王鐵根以為自家的事兒耽誤了秋哥的正事兒,愧疚不已。當下指了路讓廝去自家尋人。他則進城去給兒子抓藥,“對不住哥,俺家幹兒等著吃藥,不然俺就把你送回去了。”


  孛知了少爺的下落就驚喜不已了,也沒跟王鐵根客氣,撒腿就跑了。尋著王鐵柱家,進門就開始哭。


  聽見哭聲,王薑氏氣惱不已,“這是誰家的娃子?咋恁不懂事?有你這樣進門就哭的麽?俺家幹兒還好好的呢!”


  廝被罵,呆愣了一下,幹兒?少爺給一戶鄉下人家當了幹兒?廝覺得大事不妙,還不如沒找到少爺呢!廝咧咧嘴又想哭。


  “你來做什麽?”屋門口響起了秋寒嶼的聲音。


  “少爺啊~~”廝最後一個“啊”字喊得一波三折,還帶了哭音兒。


  “閉嘴,再哭滾出去!”秋寒嶼冷聲嗬斥。不怪王薑氏和秋寒嶼不高興,蘊尉受傷在家,冷不丁來一個人進門就哭喪,作為傷者的家屬能高興才有鬼。


  廝立刻收聲,斂身低頭,恭敬地:“少爺,夫人派冉處尋您,請您快些回府吧!”


  “她尋我何事?”秋寒嶼的聲音冷的能掉下冰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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