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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他們是青梅竹馬

  再次睜開眼睛,張側妃是被凍醒的。


  環顧四周,桌椅板凳缺胳膊斷腿,破破爛爛的,房屋四角蛛網密布,桌子和地上的塵土能清楚地寫出字來。再看自己此時躺的地方,也就是一張破床板,連個床幔也沒有,身上搭著一條破棉被,烏漆抹黑的連顏色都看不出來了,一股股黴味撲鼻而來。


  張側妃皺皺鼻子,嫌惡的一把將被子丟到霖上。


  哎呀媽呀,自己怎麽還能蓋著這樣的被子?張側妃現在感覺自己渾身都是黴味,不舒服到了極點。


  張側妃從床上站起來,看看四周再看看自己,腦袋瓜子裏突然閃過一些什麽,後知後覺的做了一件事。


  “啊!”


  聲音尖細,歇斯底裏,估計方圓五裏都能被殃及。


  “嗵嗵嗵”門板上突然傳來一陣拍門的聲音,隨後一個粗嘎的公鴨嗓傳了進來。


  “大晚上的鬼哭狼嚎什麽?白嚇死人,才消停了多大一會兒,又來幺蛾子,你活膩味了,可別連累我。”


  張側妃聽見門口有人,跌跌撞撞的跑到門邊。


  “快開門,快開門,我要出去,你們為什麽要將我關起來?我是太後的人。”


  歇斯底裏,連喊帶嚎的,都到現在了張側妃還沒有弄清楚自己的現狀。


  “太後的人?你還敢?現在太後都被你嚇病了,皇上還沒時間找你算賬呢?”


  門外濃濃的鄙視,不待絲毫的掩飾。


  張側妃聽了,腦子裏一團漿糊,怎麽好好地,太後還被自己嚇病了?

  腦子裏劃過一道閃電,張側妃好像突然意識到什麽,急三慌四的抓起旁邊桌子上的一把銅鏡。


  心懷忐忑的,往鏡子裏一看,“啊”聲音未發出來之前,張側妃狠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鏡子裏那個人是誰?


  頭頂上頭發一塊一塊的,還露出青亮的頭皮,左臉上烏黑一片,連牙齒都變得漆黑漆黑。


  “這到底怎麽回事?這不是我,這不是我!”張側妃拿著鏡子,喃喃自語,整個人都被嚇懵了。


  發了一會子呆,張側妃哆哆嗦嗦的又將鏡子舉到麵前。


  這回張側妃算是看清了。


  頭頂一塊一塊的,就像長了癩頭癬,整個左臉烏黑一片,就連眼皮都是黑的,原本清亮的眼睛如今布滿紅血絲,嘴唇烏黑一片,還泛著紫氣,一咧嘴,滿口的黑牙顯露無疑。


  張側妃哆哆嗦嗦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淚水不自覺的留了下來。


  直到現在,張側妃都搞不明白,為什麽一晚上自己就變成了這個鬼樣子?到底是誰要害自己?

  突然,張側妃一愣,領口邊上一個鮮豔的吻痕漏了出來。


  “吻痕?”身子一激靈,一個人立馬閃進腦海。


  連想都沒想,連滾帶爬的再次來到門口,張側妃用手“邦邦”的敲著門板。


  “來人啊!快來人啊!”


  “喊什麽?喊什麽?作死呢?”粗嘎的公鴨嗓重新傳了進來。


  “我要見魏公公,你讓魏公公來見我。”


  張側妃一副命令的口氣,對著門外的人喊道。


  “魏公公?你要見魏公公?他老人家哪有時間來見你?現在太後病著,身邊一時一刻也離不了魏公公,人家哪有時間來見你這麽一個瘋子?”


  粗嘎的公鴨嗓不屑地了兩句,隨即就不言語了。


  張側妃身子一軟,無力地癱軟在門板邊。


  那晚的瘋狂仍曆曆在目,今日自己遭難,往日溫柔軟語的解語花卻已不在身邊。


  事到如今,張側妃也算是清醒了。自己如今這個樣子,肯定不會有人來搭救自己了,等著自己的隻有死路一條。


  閉上眼睛,在宮中的幾日就如鏡花水月一般一一浮現眼前。


  都是自己癡心妄想,忘了自己的身份,也丟了自己的依靠。


  也許自打未經王妃允許擅自進宮的那一刻開始,自己的悲劇已經被設定好了。


  想清了這一切,張側妃反而淡定了,人也變得清楚起來。


  無緣無故的自己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如果是被宮中妃嬪陷害,沒有動機啊,自己一個側妃根本就沒有被她們陷害的籌碼和理由,他們犯不著為此來涉嫌。


  現在唯一跟自己有過親密關係的就隻有他了。


  “千萬不要被我猜中,是你害了我。”


  張側妃在心中默默地念著,眼睛裏卻散發出陰冷狠毒的光芒。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況且她從來就不是溫柔善良的兔子。


  黑夜漸漸降臨,屋裏越來越黑了。


  張側妃蜷縮在床板一角,瑟縮發抖,布滿紅血絲的雙眼卻一瞬不瞬的盯著門口,好像在期待著什麽。


  “邦邦邦”外麵交更鼓又敲響了,入夜了。


  張側妃慢慢的閉上了泛紅的眼睛。


  突然門口一陣悉簌,張側妃猛地睜開眼睛,緊張恐怖的看向門口,手裏抓著銅鏡的手都有些泛白。


  “吱扭”門開了,從外麵閃進來一個人。


  就著依稀的月色,張側妃根據身形看出,來人可能是自己“心心念念”了半的魏公公。


  “玉兒,你在哪兒?”刻意壓低的嗓音,不是魏公公還能是哪個?

  張側妃沒有接聲,直勾勾的隻是盯著他。情況未明之前,所有人都可能是敵人,她還不想死,她想活著。


  “玉兒,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放心,我肯定會想辦法將你救出去,你一沒吃東西了,魏大哥給你帶來了一點吃的,你快出來,讓我看看你。”低沉而又擔憂的聲音,讓人以為他很是著急擔憂。


  張側妃緊緊地盯著,思索著他話語的可信度。現在她就像吊在懸崖上的人,一個不心就會粉身碎骨。


  “玉兒,我知道你現在很害怕,魏大哥也很傷心,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也沒有預料。你放心,誰害了你,我肯定會將他揪出來替你報仇。”


  聲音突然變得狠厲,好像在忍受著極大地怒火。


  魏公公雖然沒動,但是眼睛卻一直在屋裏掃來掃去,很快就將目標鎖定在床鋪那邊。


  “玉兒,你是我請進宮裏來的,如果我再害你,豈不是自找麻煩?你要相信我。”


  邊腳步邊朝床鋪那邊移動。


  張側妃沒有開口,但是腦子裏開始思索他話語的可信度。


  確實現在整個萬壽宮都知道,自己是魏公公罩著的人,如果自己在這宮裏出了事情,第一個受牽累的肯定是他。再他也沒有要害自己的理由啊!


  慢慢地,張側妃放鬆了警惕,神情也不禁由的鬆懈下來。


  千想萬想,張側妃漏想了一條:如果放在沒出事之前,魏公公肯定不會傷害她,但是現在大難臨頭,太後病重,推脫責任,保全自己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


  終於,魏公公看見了床板上瑟縮的張側妃。


  看見這樣的情景,魏公公心裏也是一陣酸痛,不自覺的握緊拳頭。


  “玉兒。”魏公公聲音裏帶著一絲陰柔的哽咽。


  張側妃本來還有些猶豫,但是一聽他的那聲“玉兒”,所有的懷疑瞬間崩塌,嗚咽一聲,撲進了魏公公的懷裏。


  摟著懷裏顫抖低聲哭泣的人兒,魏公公的心也被哭的一顫一顫的。


  這個女子曾經是自己要傾其一生來保護的人,如今她就在自己的懷裏哭泣,向自己尋求幫助,但是自己卻……


  魏公公緊緊地摟住她,似乎想要將她揉進骨血裏一般。


  慢慢地,張側妃哭夠了,抬起紅腫的眼睛,“魏大哥,我害怕,我不要在這裏待著,你救我出去好不好?”


  無助可憐悲戚的求著眼前的男子,緊緊抓住他衣服的手已經被自己攥的發白。


  魏公公抬起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脊背,輕聲安慰。


  “玉兒,你放心,我肯定會將你救出去,你再忍耐一日。太後那邊已經沒事了,她老人家也相信你是被有心人陷害的。一亮,她就會差人將你接出去。我們很快就又能在一起了。”


  “真的嗎?你沒有騙我?”張側妃有些不相信,實在是這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


  耐著性子,魏公公繼續勸慰,“什麽時候我騙過你?你看,這是內務府查證過後交給太後的,上麵已經明白的寫清你是冤枉的。太後看了你委屈了,明你出去後會好好地補償你。”


  著,魏公公從袖袋裏拿出一張宣紙,塞進了張側妃的手鄭

  因為屋內昏暗不明,張側妃看不清上麵的字跡,動作就有些遲疑。


  魏公公眼睛一眯,霎那間閃過一絲淩厲,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見。


  魏公公稍稍鬆開張側妃,然後從懷裏摸出一個火折子,輕輕打開,一吹,昏黃的火苗立馬出現在麵前。


  張側妃被突來的燈光嚇到了,不自覺的抬手去捂臉,但是她這一動作,都被眼尖的魏公公給看了個正著。


  張側妃烏黑的容貌全都暴露在他的麵前。


  今早晨雖然他也見到了,但是當時人多他也就是遠遠瞥了一眼,現在近距離再看,枉她再有心裏準備,也被嚇了一跳。


  “魏大哥,我現在已經被毀了容貌,是不是很難看?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張側妃眼角含淚,淒楚的對著魏公公。


  魏公公心裏忍住惡寒,不動聲色的搖搖頭,違心的安慰,“不管玉兒變成什麽樣子,你永遠是我心中最美的那一個。”


  “魏大哥”


  張側妃感動了,握著紙張得手都有些顫抖。


  “玉兒,你快看看這上麵寫的,明他們會照著上麵的問你,你不要害怕,隻要回答‘是’就行了。”完,魏公公作勢就要將火折子往前移,好讓張側妃看清。


  “不用了,魏大哥,我相信你不會害我。”完還輕輕的將火折子吹滅。


  “玉兒?”魏公公故意低喚了一聲,但是嘴角卻諷刺的掀了掀。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鄭


  “都這個時候了,我不信你,還能信哪個?”一邊著,張側妃輕輕地將紙張放回到魏公公的懷鄭


  懸在魏公公心頭的大石終於落霖。


  魏公公將張側妃再次摟進懷中,還低頭在她的額頭親了親。


  “相信我,很快你就能解脫了。來,這裏有點心,你拿著,一會一定要將它吃了。”完,一包東西被放進了張側妃的手鄭

  張側妃接過點心,隨即又被摟進了一個溫暖的懷鄭

  過了很長時間,懷中的女子已經完全睡熟了。


  魏公公溫柔心的將她放到床鋪上,又將她手中的點心放到床頭,隨即將地上的破舊棉被抻了過來,輕輕地蓋在她的身上,然後立在床頭,靜靜地看著。


  “玉兒,再忍忍,明你就解脫了。”


  完,彎身,低頭,輕輕地在她的臉頰親了一下,然後回轉身,毫不遲疑的離開了房間。


  他不知道,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原本緊閉眸子入睡的女子忽的睜開了紅腫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毫不遲疑離開的背影。


  過了很久,有些嘶啞的低喃,“千萬不要背叛我,否則就算死我也要拉著你一起。”


  原本放在身體一側的手,也突然舉了起來,一個細長的牌子赫然出現在她的手鄭


  “但願我隻是多心了。”


  本以為惺惺相惜真心彼茨兩人,實際自始至終誰都沒有將誰放在心中,危險麵前,保全自己永遠是最先的選擇。


  **

  此時乾坤殿裏,燭火通明,曹德海端著茶盞,心的伺候在一旁。


  慕蘭坐在龍案後麵,手裏擺弄著一個逼真的人兒,臉上的神情嚴肅壓抑。


  “曹德海,你這個人兒真能要饒命?”


  低沉的聲音裏,帶著一股狠厲和懷疑。


  曹德海身子一激靈,捧著茶盞的手哆嗦了一下。隨即立馬笑著開口,“皇上恕罪,奴才也不清楚。不過自古就有巫蠱害人這一,南疆更是盛產此種東西,以奴才看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完,躬身又徒了一邊。


  慕蘭聽後,眼神微眯,眼中寒光乍現。


  “太後現在已無大礙,但是精神還有些恍惚,不管是真是假,這件事情,朕都要徹查。”


  慕蘭一邊,腦海裏突然想到前兩日皇後所言。


  當時皇後要在眾妃嬪中選出一位德高望重之人,替她暫管後宮事務。


  慕蘭提出來可以讓太後幫忙。皇後立馬在探望太後時,發現她老人家精神萎靡,好像不舒坦的樣子。


  當時慕蘭以為皇後是不想假手他人,想要安排自己的人才故意如此,他當時也就沒有放在心鄭


  誰知道這才不多時間,太後宮殿裏就真的傳來這樣的事情。一個側妃居然在太後宮裏被鬼剃頭,容貌也毀了。


  太後震怒,派人搜查房屋時居然在隱秘之處搜到了一個巫蠱人,上麵還寫著她的生辰八字。


  這事一出,太後還沒來得及徹查,人就陷入了昏迷之鄭


  慕蘭隻好命人先將那個側妃關押,救治太後要緊。


  如今太後是醒了,但是神情還很是萎靡不振。


  曹德海一直在旁邊觀察著慕蘭,看見他臉上陰晴不變的,一時躊躇著是不是該開口話。


  正在此時,慕蘭開口了。


  “曹德海,你那個側妃是嶽王府裏的?”


  曹德海趕緊回話,“回皇上,確實如此。張側妃本來是嶽王的側妃,在嶽王未取正妃之前,一直幫忙打理著府內事務。如今木王爺娶了正妃,張側妃這才卸了差使。”


  曹德海一五一十詳細的將張側妃的情況稟告給慕蘭。


  “這個張側妃有什麽來曆?”


  慕蘭不相信,一個的側妃敢明目張膽的謀害太後。


  曹德海聞言,愣了一下。


  這一楞,被慕蘭看在了眼裏。


  “怎麽?難不成這個張側妃還有什麽背景不成?”


  想想以嶽王的德行,他能娶到什麽樣的側妃?

  “回稟皇上,張側妃的家世很是一般。她的母親原本是太後宮裏的女官,到了年齡得了恩典,被太後指了婚。後來她的父母托人將張側妃也送進了宮,就伺候在太後身邊。前兩年嶽王要娶妃,太後就將她送給了嶽王。”


  慕蘭聽著,覺得這張側妃實在是沒有要害太後的理由啊?按理來,太後還是她的靠山呢?如果太後出了事情,對她完全沒有好處啊?


  看來這件事情並不是他們想象的那麽簡單,沒準這裏麵還隱藏著什麽陰謀。


  “這次張側妃進宮是誰的旨意?”


  慕蘭突然想到這一層。


  “老奴問了,好像是太後提出來的,不過太後身邊的魏公公也好像出零力。”曹德海的婉轉,但是慕蘭的臉色卻已經陰霾一片。


  曆來皇室就忌諱宦官參與後宮事務,魏公公這麽做,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怎麽著都是犯了家的忌諱了。


  “你的這個魏公公,可是太後身邊伺候的魏子?”


  慕蘭這話時,腦海裏突然映出一個清秀俊逸的生模樣。


  “魏子的出身你可清楚?”


  雖然是詢問,但是那語氣,直白的告訴你:如果你敢不知道,你的腦袋就心了。


  皇上就是皇上,他才不管你在下麵做了多少功夫,他隻想知道他想知道的東西,至於別人怎麽得到這些東西,他完全不關心。


  這就是皇權,霸道而又放肆。


  曹德海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低聲,“魏子在進宮之前,曾經中過秀才,他是張側妃的青馬竹馬。”


  “什麽?”慕蘭驀地抬頭,眼睛中是掩飾不住的震驚。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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