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沁馥穀
形式危機,間不容發。
流雲趕忙向側閃去,靠在柱子上,隱藏住身形,全身戒備。
靈識和靈力是指望不上了,酒館內應該是被加了某種限製。
氣海的傷勢和體內的陰荼便夠受的了。
現在的他與普通人根本沒什麽區別,隻能靠長久的戰鬥意識,做出隨時撲擊的姿勢,以力搏之,大不了拚命就是。
近了,更近了,上來了!
嗯?不動了?
剛想撲出去,哪知腳步聲沒有了,正想趴著柱子,偷偷看一眼,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出來。
“咦,人去哪了?”
呼,還好,是店小二,那個跑堂的夥計!
從隱身的柱子之後顯露出身形,剛想打個招呼。
店小二猛的一激靈,身子一仰,差點滾下樓梯,身軀連晃了幾下,才堪堪穩住。
連順了幾下胸脯,高亢的聲音又喊了出來:
“哎呦,嚇死個人了,毛頭小子怎麽這麽不懂規矩!”
原來他隻站在了樓梯的最後一階,隻差一步便可上到二樓,不知什麽原因,止步於此。
不過這小夥計的嗓門確實令人佩服,流雲自問比不上。
若是得這一副好嗓子,說不定也能成就一番不錯的音波招法呢。
如金獅一般的獅吼。
它能將差點深陷麵具人識海的自己,救了回來,足見奇效。
唉,隻是不知是死是活?
其實修仙界還真有修嗓音為招法的,連百川海也有,隻不過是做為輔修的進攻招式,並不能以此修成正果。
有這條件,為什麽還要甘心在這當個跑堂夥計?
雖然算不得一種天賦,卻也是得天獨厚,真有點想不明白。
其實流雲早就感覺出,夥計應該隻是一個普通人,否則也不會出現掌櫃的宣布,自己聚氣期的修仙者成為夥計的時候,眾食客麵露震驚之色。
除非還有另一種可能,他的實力超乎想象,特意隱藏,不過這樣一來,能瞞的了在場的這麽多人?
想想也不可能,哪個隱士高手會如此的作踐自己!
流雲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現在自身都難保呢,還有心思考慮這些?
跟自己有什麽關係?
雖然流雲對夥計的身份極度的排斥,但他知道自己並沒有反抗的餘地。
大丈夫能屈能伸,說起來這幾日還要與其一起共事,得先搞好關係,看看能不能探聽這裏的虛實,找個機會逃脫。
想到這,流雲表情一鬆,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善一些,上前一步,主動俯身行禮。
“兄台請原諒則個,是在下冒失了。”
“哼,新來的,別冒冒失失的,這裏來的可都是修仙界的高手,說出來都能嚇死你,你一個小小的聚氣期,給我老實點。”
看著對方年歲與自己差不多,卻楞充大輩的表情,流雲憋住笑,恭順的回應一聲,
“還請兄台多多指教!”
“嗯,這還差不多,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樊流雲,不知兄台怎麽稱呼?”
“我叫保全。”
“保全?”
小夥計麵色一板,目露斜視,語氣也有些不高興起來。
“啥,保全是你叫的?叫全哥。”
“哦,全哥好!”
嗯,小夥計保全這才滿意的點點頭,一副得意揚揚的表情。
這小子還挺上道,平日裏都是自己伺候別人,今日可算是來了一個新人,得好好教教他怎麽尊重前輩。
“行了,跟我下來吧!”
“得咧,全哥,您先著。”
流雲放鬆之下,難得的放開了許多,說話也帶起了一點俏皮。
唉,為了多得點有用的信息,勉為其難吧!
保全更加滿意的眯眼一樂,率先轉身下的樓梯,裝作非常正式踱著方步,可惜隻走了幾步,便回歸到了原來的樣子。
通過簡單的交流,已經差不多確定眼前的這位小夥計,根本不是隱士高手,就是一個普通人。
人不壞,還有些可愛的單純。
說起來,流雲自入百川海之前,也在市井晃蕩過幾年。
冷不丁的接觸這位小夥計,還真有些親切的感覺,最起碼不用像在門派之時,那樣的藏著掖著。
但他是怎麽看出自己是聚氣期的修為?
好像自一進門便瞧出了端倪,有些狐疑的表現,若不是麵具人取出一物,說不得今日自己還會因為規矩,而進不來呢!
還沒等流雲問出來,保全已經喋喋不休的開始囑咐起來。
“這裏可不比其他地方,得守規矩,懂吧!”
“樊流雲是吧,你小子不錯了,剛來就安排在了二樓,全哥我現在還在一樓呢。”
這並不是什麽好事吧,想想那個一股強烈黴味的破屋子,流雲一陣惡心。
看他這麽向往二樓的位置,要不換換?
“小子,你記住了,除了你自己的屋子,二樓其他的任何地方不能去,若是擾了掌櫃的和靈羽姑娘,看我怎麽收拾你。”
保全並未在這個話題上廢話多久,話鋒一轉,又自顧自的說起了其他的事情。
“這每天大廳中客人走後收拾桌椅,都交給你了,勤快點,別指著我督促,告訴你,我的脾氣可不太好。”
“還有……”
短短的一斷樓梯的工夫,保全已經囉嗦了一大堆,語速飛快,像是一口氣吐完,全都是安排流雲的活計。
可算是抓住了一個新來的,還不得好好使喚使喚?
從今天起,他保全便不再是跑堂的小夥計了,而是月光酒館堂堂正正的大夥計了。
此時的流雲看起來真像一個剛入門的新人,麵對前輩的教導,表現得非常的順從。
前輩怎麽說,他就怎麽聽,好像真把跑堂的當成了一份神聖無比的職業。
恭敬是有收獲的。
還真從其中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二樓是掌櫃的住所,保全不敢踏上樓梯的最後一節可以看出,應該是有規矩的。
她絕不是一般的人物,想到那個女人的變化,流雲不自覺的一個冷顫。
自己一個剛來的,可以上二樓,這其中沒有別的意思,說出來誰也不信吧!
對了,靈羽姑娘的住所也在二樓,對她,流雲還是有一絲好感的。
雖然隻有一次短暫的對視,話未多說,卻也能看出這位女子的不凡,實在想不明白她為什麽會在這種地方?
其他的便不清楚了,說來說去其實隻有一個意思,那就是從今以後他為大,自己為小,髒活累活他老人家不願意幹了!
這家夥嘰嘰喳喳的,也說不到正點上,光聽這哥們瞎白話了,猴年馬月也了解不到更重要的信息,看來有用的事情隻能自己主動套話了。
“全哥,請教您一個問題?”
“嗯?”
前麵踱著方步慢慢走向櫃台的保全,見流雲打斷他的說話,轉回頭來,稍有不滿。
“全哥,想問問您是怎麽看出我的修為的,您也是修仙者?”
聽到這,保全眉毛一揚,麵上露出得意之色,所幸直接轉回身來。
“修仙者?老子才不吃那個苦呢,在這月光酒館當夥計多好,每日都能見到靈羽姑娘和掌櫃的。”
還未說完,眼神已經開始飄飄然,一副陶醉的模樣。
“咳咳,全哥。”
保全自我陶醉了好大一會,實在等不及的流雲這才出聲提醒他,拉回了他那早不知道飛到哪去的思緒。
“小子,你剛才說什麽?”
好嘛,這哥們聽尾不聽頭,這一會工夫忘的幹幹淨淨,也是絕了。
“我說,全哥小點聲,讓別人聽到可不好。”
說完便指了指背後。
“切,我會怕他們?”
不過聲音卻降低了許多,可見也並非他說的那樣不怕。
畢竟月光酒館的規矩,連流雲也聽到了,非融合期不可入,在場的說不定還有金丹期,元丹期的呢,這些在修仙界都是上層的存在。
說不在乎,怎麽可能?
流雲之所以主動提醒他,也是因為他其實並不是那麽討厭。
雖然有些盛氣淩人,小人得誌,但流露的都在表麵,這種人不會有什麽大心機。
或許流雲善意的提醒起到了作用,保全對他變得和悅了一些,沒有了剛才的頤指氣使的表情。
“樊流……雲,為什麽我能看清楚你的修為是吧,不說是你,廳內的每個人的修為我都能看清。”
“哦?怎麽做到的,全哥?”
“跟我來吧!”
說完,率先走向櫃台,隨即身子一矮,掀開布簾,貓腰進入之後的儲房。
流雲一聽有戲,趕忙緊隨其後,一同走了進去。
一股濃烈的酒香順著鼻腔直入頭頂百會,又急轉直下,順著胸腔,流於氣海,濃而至清,倍感舒心,連體內的陰荼都有隱隱壓製的作用。
好東西!
“這是什麽酒?”
保全卻並未回答,隨意的指了指,讓他自己看。
儲房不大,特別是四周擺滿了一壇一壇的情況下,更顯的有些狹小。
中間一個占據了半個房間的巨大酒缸,酒香就是從其中傳出來的。
“這就是沁馥穀。”
“沁馥穀?”
不對啊,記得麵具人點過一壺,好像並沒有什麽香味傳出。
感覺不太一樣!
色清透明,馥鬱細膩。
難道保全說的能看透修為就是因為它?
“這是我們月光酒館最出名的酒,嚐嚐?”
隨手拿起掛在木架上,一個造型似牛角的半大酒觵,遞了過來。
“記住,你這點實力,一天最多隻能喝一小口。”
說著,不自覺抿了抿嘴唇。
這酒水之物還有這般限製?我倒要看看有何特殊之處!
一步上前,接過保全手中的酒觵,入眼便是一片清澈,一缸滿滿的似是淨水一般,拋開濃濃的酒香,根本無法辨別出來。
隨著流雲的靠近,缸中的馥酒竟無力自轉起來,初時還是稍微的晃動,一眨眼的工夫,便快速的旋了起來,中間漸漸出現了一個漩渦狀的空眼。
這是怎麽回事?
這樣快速旋轉的一整缸酒,已經要高出缸沿許多了,竟然沒有絲毫的灑落,保持著酒柱的姿態,越來越高。
帶著一絲震驚,轉回頭看向保全。
他也不說話,這樣的情況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但要說原因,他隻能攤攤手,表示不清楚。
切,就知道是這樣,看樣子這酒館的許多秘密還得靠自己查證,真想不明白,保全在這這麽長時間,真是傻子一個!
一問三不知,莫不如自己探查。
流雲再次上前一步,伸觵舀酒,怎知還未接觸到酒體,自漩渦的空眼中忽的射出一道,快若閃電,直入觵內。
酒還能自動飛出?
反應不及之下,隻覺入手一陣沉重,差點拿捏不住,“噔噔”連退兩步,這才穩住。
再看酒缸,在這一會工夫,已經平靜如常,又回到了最初看到的樣子,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事發太突然了,誰能想到眨眼就會生出幾個變化,這一缸馥酒如同有了生命的活物般,一動一靜之間,已經到了流雲的手中。。
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這沁馥穀,每日隻可取一道,以後這個活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