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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夥計

  好個麵具人,麵對這樣的撒嬌,竟能做到無動於衷,確實是個人物,連一旁的流雲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也或許是彼此之間太熟悉了,掌櫃的這副梨花帶雨,看的讓人心疼的模樣並未持續多久。


  轉而變成了一副小女人般的嗔怒。


  “哼,不說拉倒,我還不願意聽呢,不管你了,愛死不死!”


  “好了,霜妹,我先走了。”


  “我不管,你自己帶他走,別留在我這。”


  “嗬嗬”


  麵具人也不停留,深深的看了一眼流雲,轉身出門,眨眼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這個死人。”


  嘴上這麽說,但其實已經答應了下來。


  憑著對鋒哥的了解,這個小子對他必定是有大作用的留下並沒有壞處。


  此時的流雲多想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滿,短短的一會工夫,小命又易主了,交到了同樣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手中。


  對待麵具人可以大罵幾聲,這個漂亮的掌櫃的,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唉,這下日子可不好過了。


  “喂,這麽著急,酒錢還沒付呢!”


  忽然想到了什麽,掌櫃的衝著門口大喊了一聲,見對方早就沒了蹤影,恨恨的跺跺腳。


  一陣異樣的晃動,看的眾食客更是大呼過癮。


  更重要的是煩人的小矮子終於走了,掌櫃的說不定又能過來一起喝酒了。


  眾人都將麵具人當成了統一的情敵,讓魔門拉仇恨的罪狀又多了一條。


  可惜有些想多了,掌櫃的早都沒了興致。


  幽怨的表情一閃而過,隨即又笑瑩瑩的看向流雲,一字一句的從朱唇小口吐出:

  “小子,既然他沒付酒錢,你隻能留下做工抵債咯!嘻嘻”


  “什麽?”


  突兀的轉變讓流雲一頭霧水,還待細問,掌櫃的已經轉身離去。


  “慢著!”


  或許是想要留下掌櫃的,不遠處的一名壯年男子有些著急的站起身來,高喊道:


  “掌櫃的,莫急嘛,有個事要說道說道。”


  “嗯?請說。”


  “你月光酒館規定,不修融合期,不可進入,可還算得?”


  “當然算數。”


  有些疑惑的順著男子的目光看去。


  原來是那個小子啊,不說還真忘了,都怪鋒哥,自己走了,留下一堆爛攤子。


  這個問題還真不好處理,不過也難不倒她,靈機一動,對著男子展顏一笑,緩緩的說道:

  “你說那個小子啊,那是我新招的跑堂的夥計,那誰,還不趕快招待客人?”


  “跑堂……的?”


  流雲有些吃驚的楞在當場,跑堂的就像剛才那個小夥計的樣子?

  “來了,您呐!”


  “客官裏邊請!”


  那個畫麵,自己肩上搭著布巾,麻溜的穿梭於各個酒客之間,點頭哈腰的模樣,無法想象。


  “呦,你酒館都配上修仙者的夥計了,厲害厲害!”


  這對一名修仙者是赤裸裸的羞辱。


  都怪死麵具人,牙齒咬的咯吱做響,恨不得將其剝皮抽筋。


  也不是鄙視店小二這個職業,畢竟尺有所長。


  對於察言觀色這方麵,還真不一定比得上人家,何談瞧不上,隻不過自己真的做不來。


  希望掌櫃的隻是臨時興起。


  “喂,臭小子,發什麽呆,趕快幹活!”


  看來掌櫃的並不是開玩笑。


  “掌櫃的,您聽我說幾句。”


  流雲眼見掌櫃的要上樓,心下大急。


  “嗷,看起來白白淨淨的新夥計,還是挺順眼的嘛,掌櫃的你這下賺大了。”


  “哈哈。”


  周圍漸起一陣看熱鬧的噓聲。


  流雲也顧不得這些,全身發力,以極快的速度朝著樓梯方向衝去,體內的陰荼由於劇烈的運動,有了進一步蔓延的趨勢。


  體內頓時傳出一些輕微的,“咯咯”的筋骨響聲。


  相比於即將承受的心靈上的打擊,這些身體上的不適完全可以忽略。


  三步並作兩步,大跨向前,擋在了掌櫃的麵前。


  隻不過不知是速度太快,自己沒把握好,還是其他原因,本該麵對麵的兩人,卻來了個比剛才手拉手還親密的接觸。


  溫香軟玉落在懷,

  春花弄月潤心田。


  微低的眼神正好看到對方嬌顏如花,顰笑風情的樣子,登時又鬧了個大紅臉。


  “呦,想死啊,臭小子,嚇人家一跳!”


  邊說邊朝著流雲的胸膛上貼了貼,雙手更是直接摟住了他的腰身,溫熱的濕氣如同電流,直擊耳垂。


  這下流雲徹底慌了,雙手連擺,張開也不是,背起也不對,不知該放在什麽地方。


  顯得特別多餘,整顆心都要跳出來似的。


  “不是的,掌櫃的,我不是有意冒犯您的。”


  “哼,摸人家的手還不過癮,又占人家的便宜。”


  說完,更是完全靠在他的胸膛上,非常享受的閉上了雙眸。


  這個曖昧的姿勢一下子惹惱了廳內其他食客,自己想做又得不到機會的事情,全便宜這個剛來的小夥計了,怎能受得了?

  氣煞我也!


  有稍微克製一些的,


  “小白臉,剛才摸手,現在抱人,色心不小啊。”


  還有直接暴跳如雷的,

  “臭小子,快放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這下流雲是有嘴也說不清了,真不是故意要占掌櫃的便宜呀!


  慌亂之下也掙脫不開,對方反而越匝越緊。


  流雲咿呀咿呀的解釋了半天,自己都不清楚說了個啥,更何況其他人。


  反而更加招恨,眼見有幾人已經掀桌,準備殺過來了。


  “嗯,真舒服!”


  一聲嚶嚀細語傳入耳中,還未聽清說的什麽,懷中陡然感覺一輕。


  掌櫃的已經起身,媚眼如絲的瞥了他一眼,隨即轉身。


  這一個動作立時將已經邁步的幾人嚇住了,有幾人甚至保持著高舉板凳的姿勢。


  盈盈一笑,齒見春色,廳內的緊張氣氛頓消。


  好一個厲害的女人,一笑一回眸,風情自撩人。


  眾人隻覺一陣迷醉,癡癡傻傻的。


  流雲同樣感覺空蕩蕩的,有說不出的失落感,嗆人的胭脂味好像都好聞了許多。


  “好了,臭小子,便宜也占夠了,跟我來吧!”


  哼,男人都是一樣的貨色。


  看著流雲與廳內的其他人沒有多大的區別,呆呆的點頭。


  掌櫃的氣不打一處來,麵色也變得正了許多。


  這讓流雲剛才想好的一些列說辭,早就忘在了腦後,乖乖的跟在掌櫃的身後,一步一步的向著二樓走去。


  眾人眼前隻剩下一個綽約多姿的背影畫麵,隨著木梯的“吱吱”聲一扭一扭掠過。


  二樓拐角處的一處暗影中,剛剛出現的靈羽姑娘正躲在這裏。


  麵紗已下,明眸皓齒,冰肌玉骨,好一副傾國傾城之姿。


  自一開始,她便一直盯著廳內發生的一切,小子兩次被師傅戲耍,自是明白怎麽回事,越來越覺得有趣。


  眼睛在笑,淺淺的小酒窩也在笑。


  可惜這靈動逼人,山河動容的傾城一笑,無人看到。


  心中對這個少年郎好奇大增,見二人即將上樓,明眸一轉,隨即轉身離去。


  這一架連接二樓的木梯,看似隻有十幾個台階,但對於跟在掌櫃的身後的流雲來說,每一步都是煎熬,異常的沉重。


  誰能想到,這一天的時間,經曆了躺著的煎熬,坐著的煎熬,還有上樓梯的煎熬,這些在平時都很簡單的事情,今日卻完全的不同。


  忽然有些懷念在百川海的日子了,雖然也有傷心,也有失落,但最起碼是一個習慣的環境,這裏真的太陌生了!


  上的二樓,掌櫃的腳下不停,徑直的推開衝著樓梯口正麵的一間木門,隨即“吱扭”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


  借助大廳透過來的昏暗光線,裏麵一陣塵土飛揚,一股久未見陽的黴味衝進鼻腔,流雲下意識的又要伸手遮住。


  誰知背對著的掌櫃的,好像背後長眼一般,猛的轉頭看來,哪還有剛才熱情如火的樣子,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


  嚇的流雲再也不敢遮鼻,強行挺住黴味的衝擊。


  “哼,進來吧,你這幾天暫時住在這裏,記住,除了這間屋子,不要亂跑,否則別怪我沒提醒你哦!”


  “什麽,就住這裏?”


  這個環境讓流雲半天沒回過神來。


  不是他矯情,他從小也不是錦衣玉食的生活,但這裏實在是太差了。


  不說散發出來的黴臭味,就是裏邊雜七雜八的擺放著的破爛物件,甚至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更別說木床了,怎麽住人?


  流雲還待爭取一下,掌櫃的已經先一步說話了,麵上的表情又回到了剛才有些小鳥依人的樣子。


  “嘻嘻,這裏不喜歡嗎,人家的房間在走廊的盡頭,要不要一起過去住呢?”


  “啊,不用不用!”


  嚇得流雲剛忙連連擺手,同時使勁的搖頭。


  一會工夫,已經被這個女人折騰慘了,恨不得馬上離得遠遠的,哪還敢再沾?


  “哼,臭小子,挑三揀四的!”


  “記住,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本店的夥計了,不準偷懶,要是被我發現了,別怪我懲罰你哦?”


  雖是百般不情願,但流雲也隻能乖乖的點頭,他可不想再吃苦頭了,這個善變的女人可不是一般的角色,真惹惱了她,沒什麽好果子吃。


  果真別人說的沒錯,魔門都是一群不正常的人。


  唉,認命吧!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來著?”


  準備轉身離去的掌櫃的,猛的飄到了流雲的麵前,兩人差點又貼在一起。


  嚇得流雲連連後退,直撞在身後二樓的欄擋上,這才停住。


  “咯咯,人家那麽嚇人嗎?”


  “呃,在下樊流雲。”


  “樊姓?中土樊家?”


  鋒哥怎麽會惹上樊家?有點意思!

  掌櫃的搖搖頭,小聲嘀咕幾句,隨即原地一個回轉,短裙隨香風飄起,眼中又起一片花色。


  惹的流雲趕忙轉過頭,不敢看,心中憋著一口悶氣,始終提著不敢泄。


  “咯咯”


  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走廊盡頭,再也聽不到。


  流雲提著的心這才好不容易放下了,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緊繃的情緒一鬆,差點靠欄坐倒。


  靜下心來,內心漸漸升起一股強烈的悲哀。


  怎麽說自己也算是一方劍修之士,邪門十大門派百川海的弟子,實力雖是差了點,卻也當留尊嚴。


  怎麽就稀裏糊塗的成了這酒館的小夥計?

  還將住在這樣一處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不過,仔細想來,對方也沒有威逼利誘啊,但事情好像順理成章的就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難道這就是命中注定??


  剛剛想出點頭緒,身旁的木梯又傳來“咚,咚,咚”的踩踏聲,更加急促,幾步就要上樓了。


  不好,有人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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