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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心動

  賀長影自個兒也想不明白,現在滿京城都傳說他是個懼內的,可他偏偏聽了陳予懷一句話就忙不迭往家跑,豈不是坐實了懼內的名聲?


  可如今晾她也晾夠了,她又主動送了吃的來叫他回去。


  既還是夫妻,那就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人家給了台階,他總歸是要下的。


  但絕不能再與她同住一張床了。


  賀長影這麽想著,回了岱星閣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書房拾掇了拾掇,叫人搭了一張床來鋪好,也不顧陳予懷追問的目光,入夜便進了書房歇息。


  他當初娶陳予懷回來的目的,本就是看中了她無父無母又沒有個家,孤身一人,最是適合作為他對付平陽公主的那枚棋子。


  宮裏很早就有忌憚安國公府功高蓋主的傳言了,原本君要臣死是個解不開的局,偏偏被聖上寵得暴戾的平陽公主瞧上了安國公府的嫡長子賀長影,有求親於他的意思。


  他聽到風聲,細思之下,倘若真娶了公主做了駙馬,雖能暫時化解他們家的危機,但恐怕整個安國公府也就要因此被皇帝捏在掌心了。


  於是賀長影便與母親商量著快些娶個普通人家的女子進門,一來斷了公主的念想,不結這層姻親關係,皇帝再有什麽想法他們也好應對。


  二來也能旁敲側擊告訴皇宮裏的人,他們賀家淡泊,原無攀權附貴之心。


  可沒想到拒絕的話才從安國公府傳出去,他就被皇帝派到青州去勞軍,還遇上了隻害命不謀財的土匪,實在蹊蹺得很,讓他對皇室更生猜忌。


  得不到就毀掉,還真是有宗室之女的風範。


  倘若真是平陽公主做的,京城本就是個藏不住秘密的地方,百姓們一傳十十傳百,也定有所耳聞。


  所以就算他活著回了京城,大夥兒也都知道了公主對他的心思,又有哪個普通人家肯讓女兒嫁進這樣無異於虎狼之穴的高門侯府,還是與公主為敵。


  巧的是這中間叫他撿到了來路不明的陳予懷,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他缺一個搪塞平陽公主的正妻,陳予懷又無母家倚靠,正是他想要的人。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公主真的意欲除之而後快,也沒人會在意、沒人會追究,反倒更是賀家所希望的。


  到時,平陽公主擔著殺害官眷的名聲,左右是賀家占理,宮裏那位就算是為了堵天下悠悠眾口,也斷不會在那種節骨眼兒上還接著動賀家。


  整件事情都計劃得很好,於賀家有百利而無一害,對賀長影來說他也不過是娶了一回妻而已。


  往後安國公府繁華依舊,嫡長子填房續弦,自還有官家的好姑娘爭著上門來。


  可他偏偏沒想到,自己竟對這個原是棋子的姑娘有些上了心。


  或許是從兩人初進京城的時候,陳予懷雖還居無定所,卻對喪父的采瑛表現出發自內心的同情,讓他看見了從未在公爵府瞧見過的良善。


  或許是在月餘的相處中,她的單純和天真讓他終於能在自己院兒裏人的身上感受到絲絲溫暖和真實,動搖了他那顆原本冰冷堅硬的心。


  又或許.……是除夕那夜,他醉酒之後同她做了那荒唐事,身體的距離近了,心的距離也就沒由來的貼緊了些。


  賀長影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那夜的酒不足以讓他醉到神誌不清的程度,兩個人唇齒相依的瞬間,他就清楚地知道了身邊的人是陳予懷。


  他沒有躲開,也沒有拒絕,便是心動的最好證明。


  這幾日在外頭,他原本是想著好好兒靜一靜,捋一捋他和陳予懷之間的關係。


  可每每閑下來的時候,腦海裏第一個浮現的卻還是陳予懷平日裏的模樣。


  或嬌俏,或純真,有時懂事,有時也好與他無理取鬧。


  賀長影自此才明白,陳予懷的每一種樣子,都已經在累日的相處中漸漸潛移默化刻在了他的心上。


  他和他母親算計好了一切,卻獨獨沒有想到過,他賀長影也是個活生生的人,也會對某個女子動了凡心。


  夜半不能寐的時候,他甚至有些想要即刻跑回岱星閣帶著陳予懷出走的衝動。


  他想帶著她遠離這裏的勾心鬥角和繁華喧囂,帶著她過自己一直都向往的田園牧歌的生活,真正做一對普通夫妻。


  那樣的話,陳予懷就永遠都不會知道他曾經這樣算計過她。


  他們會相愛、會相互扶持,能像現在這樣一直歡歡喜喜,雖偶爾拌嘴吵鬧,卻也能白頭到老。


  可當他清醒過來,麵對著這安國公府偌大的庭院時,賀長影知道,這條路他還得繼續走下去。


  他若一走了之,他的父親、他的母親,他那還未應試春闈的弟弟.……賀家的一切都會為他的任性陪葬,他賭不起。


  “母親,平陽公主齋宴那日,請您萬萬保住予懷的性命,好生帶她回來。”


  賀長影終是沒忍住,入了夜,滿院兒都點了燈,他輾轉反側,思來想去,披衣到了青竹軒,敲開了他母親的門。


  林婉清聽清了他的話後微微皺眉:“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朝中貴胄本就對賀家虎視眈眈,不定哪一天就順了皇上的心意,打著‘清君側’的名號除了安國公府。


  若不讓那平陽公主對賀家傷筋動骨,你父親拿什麽借口去追究,拿什麽逼皇上親口補償、保我們家平安無事?”


  “隻是保住予懷的性命而已,平陽公主打傷官眷的罪名逃不脫。”賀長影直視著母親,口中雖是讓步的話,語氣卻有種不容置喙的肯定。


  林婉清盯著他瞧了半晌,轉而冷笑了一聲:“賀長影,你可真是我養出來的好兒子。母親從來教你做大丈夫、心係我賀家,可你為了個女人這般優柔寡斷又是從哪裏學來的!”


  賀長影從小就讓她省心,她和賀賢也很是看好這個長子,如今萬萬沒想到,自己最放心的兒子卻會站在這裏給她出難題。


  “母親從來教我做大丈夫,卻從來沒教過兒子什麽是真心、什麽是溫暖和愛。”賀長影垂眸,他從小是剛毅果決,那這次,便對著自個兒的母親果決一回吧。


  “反正您若是沒有將予懷好生帶回來,叫我沒了夫人,那賀家的嫡長子,兒子不做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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