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與黑暗共存
這是暗星自誕生最黑暗的一天，但對於暗星子民來說卻是值得慶祝的一天。
一手執掌黑暗森林的那個人站在了暗星陣營的前麵，他幫暗星撐起了黑暗天幕，也是為暗星吹響了最後一聲反攻的號角。
雖死，無悔。
這是此刻暗星每一個人的執念，他們還是當初的暗星子民，他們願意為了成就一人而獻出黑暗。
“這是你曾經的選擇！”
江遠捧起手心的黑暗久久失神，他走到了暗星至尊的位置，或許無數年前，暗星至尊就是這樣站在大軍前麵，他手持黑暗猶如滅世神般降臨。
隻不過那代價是所有暗星子民的死亡。
就當所有人都以為江遠會成為黑暗載體化為那至高無上的黑暗神時，他做出了一個讓人驚掉下巴的操作。
隻見江遠將黑暗完全碾碎，全場瞬間寂靜無聲。
然而江遠卻不以為意，他對黑暗森林有著更深的領悟，知道毀滅不是黑暗的終點，共生才是。
“曾經，你不得已舍棄一族戰敗入侵之敵，但真正的你自那一戰後就死了，心死了。”
江遠對著虛空說話，“一個神明，沒有了心活著也是沉淪，既然如此，那我便替你死一次，看看這最後的結果會怎樣！”
“戰爭領主！”
“魔神神格，墮落吧！”
江遠沒有直接掠奪暗星子民的黑暗之力，而是將自己化為黑暗，成為黑暗中的一員。
一片黑雲落在江遠身後，那是純淨的黑暗之力。
江遠的選擇不是以自身為黑暗載體，而是將黑暗當做力量的載體，而他自己則是選擇成為執掌黑暗的人，他將與暗星共存亡。
黑暗的力量不斷高漲，刹那間就已經達到了江遠的極限，他已經無法掌控如此多的黑暗。
似乎，留給他的路就隻有一條，吞噬其他黑暗讓其成為自己的一部分，這也是暗星至尊的選擇，沒有人會後悔，這是他們心甘情願的獻身。
“黑暗，是滅世神，也是救世主。”
江遠閉上眼的刹那雙眸完全失去了視線，他封閉了自身五感，切身感受黑暗。
他將黑暗森林的能量放到了最低，然後感受著身邊黑暗的流動。
直到他的身軀內出現黑暗的源頭，他知道，這是他掌控黑暗的最佳時機了。
拿下這場戰爭隻有兩個選擇，第一犧牲其他人成全自己，第二則是犧牲自己與大半的暗星陣營強者。
第一個成功率更高，而第二個需要對黑暗森林有著極深的造詣並且取得暗星陣營內強者的支持，但成功率會更低。
毫無疑問，江遠選擇的是第二種，暗星文明需要傳承下去。
“撐起黑暗森林的，永遠是森林之下的土地。”
江遠體內逐漸被黑暗占據，他的血肉變成黑暗，骨髓內流淌著的同樣是黑暗，就連靈魂，此刻也與黑暗一體，不分你我。
站在這片黑暗森林上，他就是森林紮根的大地，而不是黑暗森林中孕育出的茁壯樹木。
他不會去汲取土地中的力量，反而是去成為土地，用自己孕育出黑暗。
“掌控黑暗的戰爭領主，律動吧！”
無數的暗星子民跪下獻出純淨的黑暗能量，他們受到了黑暗森林土地的召喚，現在正在快速反哺。
他們生於這片土地，現在，遠化作春泥再度反哺土地。
這個動作甚至牽動了整個暗星，整個暗星的力量都在一點匯聚，隻為反哺江遠這一片孕育黑暗森林的土地。
這看似是黑暗的覆滅，但實則確實一次新生，如果森林中的秋冬枯春夏榮，他們不是毀於一旦，而是反哺給黑暗土地再次進行枯榮。
用自隕已經不能形容他們，要更貼切的話，這應該是一場黑暗的新生。
這個動靜下的江遠正在逐漸感覺到黑暗力量的真諦，他的實力一步步拔高，原先的玄神境八段完全成為了擺設，在所有人黑暗的反哺下，他成為了至神境，又成為了化神境，實力一步步的拔高並沒有讓他變得膨脹，他很清楚這力量是暫時的，是整片黑暗森林下麵土地的一次反哺。
等到反哺結束，暗星辭去冬天迎來暖春，這些能量都會返回到那些貢獻能量的暗星子民身上。
唯有他，是無法從反哺中獲利，甚至因為承受了黑暗森林的巨大反哺，他會因此凋亡。
他是在用生命證明給暗星至尊看，如果有朝一日帝星上的人族遭受此劫，他會用自己的性命帶領族人完成最後一次的反擊，哪怕粉身碎骨。
“黑暗森林，我為王。”
江遠異常平靜，這一刻戰爭的勝負已經不重要了，他參悟了一條黑暗法則，這本應該是神明才能開始參悟的法則，可他直接在玄神境就參悟了。
現在的他，不是神明，更勝神明。
“暗星。”
江遠虛空一握，一杆通體漆黑的武器出現在他的手中，這是戰爭之矛，也是暗星之矛。
這杆長矛是整個暗星內存在的武器，品階已經超越了普通神明使用的武器，隻有真正達到黑暗森林頂峰的人才有資格掌控這把武器。
當年，暗星至尊就是從暗星星核內部取出這一杆長矛誅殺了戰爭陣營的至尊神明，而現在，掌控者成為了他江遠！
“黑暗，聽我號令，衝鋒！”
上千萬的暗星軍隊現在隻濃縮到了十萬人，但這十萬人無疑是整個暗星中的精銳，他們每一個人都與江遠體內的黑暗森林建立了最本源的連接，整個暗星以及暗星子民將所有的能量都供應了給了他們，他們就是代表暗星的意誌。
江遠號令一處，黑壓壓的一片烏雲朝著百人眾壓去，這是真正的黑暗之軍，他們來自黑暗，終將吞噬一切光明。
百人眾，第一位化神境九段死亡。
然而這隻是開始，江遠已經持矛挑向了百人眾的百夫長，也是百人眾中唯一的一個半神。
對戰神明，他不是第一次了，但以前對戰的都是少年版本的弱版神明，現在可不一樣，他對戰的是真正的一尊半神。
神凡之隔有多大？他現在就要借助黑暗的力量跨越這一步！
魔神神格已經墮落到黑暗，這有助於他將力量發揮到極致，事實上確實如此，魔神神格屬性上本就無限趨近於黑暗，所以當墮落後對於黑暗的增幅達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進一步縮小了他與半神之間的差距。
“暗星之矛！”
江遠一槍穿過虛空出現在了百夫長的麵前，兩人首次在戰場上以武力對決。
“你到底是誰？”百夫長眼中有一絲瘋狂，他等待千年雖然等的都是這一個結果，但真當有人做到他沒做到的事時還是有些歇斯底裏。
“還沒介紹自己。”
江遠催動一絲永恒力量，道：“人族，江遠！”
“永恒真神！”
‘百夫長’臉上出現難以置信的表情，因為他曾經就達到了難以觸摸的至尊神明，而其上才有永恒神明這一個，可現在他卻在暗星上見到了永恒力量。
要知道，整個宇宙一個紀元才孕育出幾個至尊神明，更別說更加強大的永恒神明了。
“你誤會了，我隻是一個普通人，連神明都不算。”江遠對暗星至尊的驚訝並不在意，整個宇宙掌握永恒的人根本沒有幾個，如果有那也是那些永恒神明的專利。
“原來如此！”
暗星至尊露出真容，他恍惚道：“如果當初我有你這般的天賦，想必暗星也不會走到那個境地吧！”
他對暗星覆滅的事還耿耿於懷，這無數年來他也在懊悔是自己天賦不行，現在看到江遠更加確定了這一件事。
“來吧，該結束這一戰了。”
江遠已經飽受黑暗侵蝕，他撐不了多久，所以並不想將時間浪費在交談中。
“好，是該了結了！”
兩人一言不發悉數迸發出強大的戰意，隨後就是毀天滅地的一戰。
他們都有各自為戰的理由，江遠是為了準備未來有可能經曆的一戰，而暗星至尊則是在捍衛最後的自傲，他不想承認暗星的毀滅是因為自己無能。
兩大陣營中不斷有人隕落，而每一次生靈的隕落則是讓中心的戰場變得更加激烈幾分，直到一杆長矛刺破那具身軀，天地變得寂靜。
半神的百夫長被暗星之矛戳穿，別人是雷霆擊碎黑暗，但暗星之矛卻是黑暗粉碎半神。
在暗星這片黑暗森林裏，化身黑暗之地的江遠先天立於不敗之地，他擁有整個黑暗森林的黑暗反哺，他代表的是整個暗星的力量，除非真正的神明降臨暗星，不然他不會輸。
“結束了！”江遠手中長矛一震，頓時間無數黑暗氣息破矛而出，隨後鑽進了百夫長的體內開始肆虐。
但百夫長卻沒有萎靡，他反而是異常興奮的盯著江遠，冷冷道：“是，我們的戰爭結束了，那你們的戰爭呢？”
說完百夫長慢慢長矛從身軀內拔出，露出那一個充滿黑暗氣息的窟窿，他癲狂道：“整個暗星的力量全部給了你，你們是贏了，但你跟我走的路線有什麽區別？你依舊是毀了整個暗星，依舊是親手葬送了自己的種族！”
“是嗎？”
江遠淡淡反問，他伸出手，隻見剛才還很強大的他氣息開始萎靡下去，身軀一點一點塵化，他走向了跟百夫長完全相反的路。
“在黑暗森林裏，我們走的是兩個極端，你站在黑暗森林的頂端，吸收著整片黑暗森林的養分。而我，卻是身處黑暗森林的底層，是那片養育眾生黑暗的土地，眾生對我的供養我最終會反哺給眾生。”
江遠歎了口氣，他的身軀開始以黑色粒子的狀態消散，但最後一句話還是響徹在了整個暗星。
“黑暗森林葬於泥土，光明終將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