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對岸（3）
“你們幹嘛集體不參加秋遊啊，總得有個理由吧！”靳七七追著明望軒死纏爛打了一整天，最後搞得明望軒實在是不耐煩，隨口推脫著：“我們有事還不行嗎，你幹嘛非得追著不放呢，跟你有關係嗎？”
靳七七皺著眉頭很不服氣：“你怎麽樣跟我當然沒關係，不過宋羽哥哥的事情跟我就有關係了！”
明望軒隻覺得她不可理喻：“有什麽關係啊？宋羽跟你的關係有好到，他做什麽都必須經過你的認可嗎？”
“明望軒，你就別裝作不知情了，唐墨言也沒去，他們兩個去幹什麽了我都不敢想，宋羽哥哥那麽單純善良的人，準是被唐墨言給騙了，你都不擔心一下，反而在我這裏跟我吵吵嚷嚷的。”靳七七把矛頭對準了唐墨言，明望軒就更加覺得她莫名其妙了。
明望軒狠狠地翻了個白眼，強烈的理智讓他不能對這個女孩子爆粗口：“他們兩個怎麽樣跟你我都沒關係，而且唐墨言的事情早就澄清了，還是宋羽親自幫忙澄清的，你現在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啊，亂咬人都不用負責的，不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還整天煩我！你真當每個人都很宋羽一樣，整天好心情啊。”
“你急什麽呀，你越是急，就越說明我說的話是對的！那個唐墨言，從她到我們班我就發現她不一般，欲擒故縱，故弄玄虛這一套她玩得是真好，不但把宋羽哥哥騙了，還把你們一個個弄得可憐她。她真當所有人都那麽好騙嗎，她自打來我們班第一天起，宋羽哥哥就對她很不一樣，你敢說唐墨言沒有使過一點手段？”
靳七七自己一股腦地腦補了很長的一段故事，越說越自信，仿佛自己猜測的這些就是事實。但是明望軒跟其他不明情況的人不一樣，開學前在醫院裏的那段時間，他也是知道的，宋羽為什麽要對唐墨言格外關心，他也是知道真相的，所以當靳七七把自己的猜測表達出來的時候，明望軒甚至覺得靳七七有點可笑。
明望軒擺擺手：“大姐，你願意怎麽想，我攔不住你，不我求求你別來煩我了行嗎？”
“你跟宋羽哥哥是好兄弟，宋羽哥哥被壞女孩盯上了，你不想著保護他，反過來還指責我，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啊！”靳七七大聲嗬斥，明望軒捂著臉徹底無語。
明望軒答應過宋羽，與唐墨言相識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不要告訴外人，所以除了秦問暖和夏寒楓之外，再沒有與此事情不相幹的人知道內情。雖然靳七七總是自說自話，還喜歡把自己搞成跟宋羽關係很好的樣子，但是宋羽跟她之間，可以說是很普通的同學關係了，明望軒也肯定是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她。
“他們兩個早就認識，而且也沒有你想象出來的那些陰謀論，所以請腦洞少女你，停止一切莫名其妙的幻想，也不要再煩我了！”明望軒一氣說完所有話，然後火急火燎地逃走了，留下一個靳七七風中淩亂，反複地品著那句話。
“早就認識？怎麽可能，在這個學校裏，沒有人比我更早認識宋羽哥哥！”
從鏡心湖景點回家的路，有一輛公交車可以乘，兩個人坐在公交車站的長椅上，靜靜地等待那幾乎是半個小時才發一輛的公交車。
兩個人坐在長椅上，誰都沒有先開口，在經曆了一段漫長的沉默之後，終究還是宋羽慣例地優先打開話匣子。
“最近大家對於你的態度轉變很大，雖然看起來不是很明顯，但是我都感覺出來了，不知道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唐墨言抬起頭望著天空，抿抿嘴歎了口氣：“是，我能看得出大家的變化，說明大家隻是對那些事情比較反感，還不是對我這個人反感，我真是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應該不高興。”
唐墨言明顯地開始越來越趨向於一個正常交流的人，宋羽打心底裏在高興：“高興一點嘛，你其實沒必要跟每個人都做朋友，但是現在不用被人誤會，這件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啊。”
“挺好的……”唐墨言抬起頭，認真地對宋羽笑了笑，宋羽看著她那笑容，心底裏便是一陣漣漪。
“醫生給你開的藥，有沒有按時吃啊。”
宋羽突然提到這個問題，唐墨言一時間不敢作答，輕輕地把頭耷拉下去：“我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問題，尤其是抑鬱症這方麵的……”
“你是不是有什麽顧慮？”
“我……”唐墨言支支吾吾地不吭聲，宋羽抬起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沒關係，反正早晚有一天，你就用不上這些東西了。”
“這件事情，也隻有你們四個知道，我不願意讓別人看出我有什麽問題，可是我……又掩飾不了，我不知道這麽演才能讓我看起來像個正常的人，我很害怕……害怕很多東西……”
“其實我可以保護你的！”
“但你不能保護我一輩子啊……”
兩個人的對話戛然而止，唐墨言和宋羽，彼此對視著，兩雙不同感情色彩的眼睛裏，甚至還匯聚著不一樣的光芒。
唐墨言那雙濕潤的眼睛裏，寫滿了過去十幾年的痛苦、悲傷、憂愁和絕望，學會躲避已經成為了她抹不去的傷痕和必備的技能，她是可以依托宋羽的保護，例如這幾次，但是如她所說，宋羽不能保護她一輩子。
宋羽那雙熾熱的眼睛裏，寫的是他的正義感、執念和對唐墨言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以待，他一開始救唐墨言是緊急情況下，出於對生命的敬畏而做出的條件反射，那麽後來的這些事情呢，他對唐墨言到底是不是真的隻是體現自己的正義，還不得而知。
“但我會盡全力，在我可以保護你的這段日子裏，好好地保護你，未來還會有人默默守護，不過在此之前，我會做好我應該做的！”宋羽的一段話振聾發聵，唐墨言驚愕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