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章不速之客

  假使這世間曾有那麽一個人出現過,後來者再優秀都會變成將就,此生唯此心而已,又豈肯將就?


  香穗沉著眸子不再言語,程娘子其實也拿不定主意,在來的路上她與田嶽便聽到了沈太傅出現在瀾州的風聲,夫妻二人也就此事詳談過幾次,但每次談到最後都是找不出解決辦法。


  一方麵程娘子與田嶽滿心期盼著最小的女兒趕緊找到幸福歸宿,另一方麵他們也都看出來了,除了沈逸洲,香穗對其他任何男子都不感興趣,甚至連看都不願多看一眼。


  然而沈逸洲究竟是個什麽態度,夫妻二人都拿不準,是以程娘子打算趁著這次機會單獨與沈逸洲好好談談,問清楚他的心意。


  倘若他也有意,便將婚事提上日程,如此一來他們夫妻倆的心願也就算完成得差不多了,唯有香秋……


  母女二人心思迥異,後半程默默無話,很快便回到節度府,香稔已經在香秋的摻扶下,挺著大肚子在府門前等待多時了。


  盡管在路上已經先和程娘子透露過了,可親眼所見帶來的震撼還是讓程娘子合不攏嘴,不過她的震驚也就維持了片刻,在香稔麵前,程娘子從來都是小心翼翼地討好。


  “娘。”


  “稔兒你怎麽出來了,在屋裏等著就是了,你如今身子重不方便,來回挪動且得小心著些,千萬別動了胎氣。”程娘子溫柔慈愛,上前摻扶香稔時更是小心,還忍不住數落香秋。


  “秋兒你也真是的,陪著你妹妹在屋裏安心等著就是了,怎麽還帶她出來。”


  “娘親別怪三姐,是我自個要出來等的,而且這幾步路也不算什麽,小六說我現在就是要多走動,到時候生孩子才好生些。”


  再次相見,香稔對待程娘子的態度比以前熟絡了許多,香穗與香秋相視一眼,彼此心中都明白,這是因為柏夫人的緣故。


  這段時間柏夫人的寬慰確實讓香稔打開了不少心結,尤其是在如何與親生父母相處這件事情上柏夫人更是功不可沒。


  然而程娘子心眼小,她對柏夫人至今還是充滿了敵意,故而姐妹三人很有默契,誰也不在程娘子麵前提及。


  當晚的接風宴誰也沒請,隻一家人相聚小酌,誰知方才落座便有人不請自來。


  也不知是早有預料還是怎地,家宴開始前香穗就一直在用眼角餘光留意著回廊方向,果不其然,沈逸洲尚未走近便被她發現了。


  “爹爹,娘親,我忽然想起有件重要東西落在房裏,我去拿一下。”


  “馬上開席了,什麽東西這麽著急?要不爹爹讓人替你回去取?”


  “不用了,還是我自己去吧。”香穗麵不改色地起身,隻是轉身離開時略微有些倉促的步伐泄露了她的內心。


  田嶽與程娘子不由得順著她離開的方向望過去,瞧見來人後夫婦倆相視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擔心與焦急的複雜神色。


  “沈逸洲,你來幹嘛?”香穗沒好氣地扯住那廝的袖子,強硬地拽著往反方向拖去。


  “哎哎哎,輕點,使這麽大勁兒,你想謀殺親夫不成?”


  “呸!嘴巴放幹淨點,再胡說八道我扒了你的皮。”


  “嗬嗬嗬,穗穗,你有沒有發現你最近特別暴躁?莫不是……”


  “滾!後邊的話不許說!”


  拉扯間倆人已經來到了回廊盡頭,瞧著不遠處花廳裏的溫馨燈火,香穗毫不猶豫地將沈逸洲拽出了二道門,左臂壓在他胸膛上,右手指著他的鼻子咬牙切齒地警告。


  然而二人身高的差距讓這警告的威力大打折扣,尤其是碰上沈逸洲又是一貫臉皮比城牆厚的,他怎麽會把這點威脅放在心上啊。


  那廝不知死活地說道:“莫不是陰陽失調?求求我,我幫幫你。”


  “滾!”一個字還沒說完已經被強大的溫熱包裹住。


  香穗當下完全可以確定了,沈逸洲這混賬身上的寒毒必定是已經解了,怎麽解的她雖然不知道,可他的薄唇再也不像從前那麽冰涼,隔著衣裳甚至都能感覺到他徒然升高的體溫,如此種種,哪兒還有寒毒的定點跡象?

  明知如此,換氣的間隙香穗還是急切地追問道:“你身上的寒毒是不是解了?放開,讓我把把脈。”


  “噗嗤……”原本沉迷得不知此間何處的沈逸洲成功被喚醒過來,又懊惱又好笑地刮了刮香穗圓潤小巧的鼻尖,失笑道:“你呀你,這世上恐怕也隻有你如此不解風情。”


  “難不成你還親過其他特別解風情的女子?來來來,說給姑奶奶聽聽。”香穗脫口而出,這話全然是沒有經過大腦的,所以一說完她就後悔地迅速捂住了嘴。


  可沈逸洲最想要的莫過於是讓她做最真實的自己,吻她的時候她震愣青澀的反應是最真實的,現在這突如其來的醋味也是最真實的。


  如此,才是他小心翼翼藏在心尖尖上那個鮮活而倔強的小姑娘。


  “穗穗,你該知道,早些年我那個浪蕩子弟的名頭隻是空有虛名而已,在這世上除了你,再沒有任何女子能入得了我的眼,更別說,近我的身。”


  說著,氣息又變得迷離。


  香穗還是那般不解風情,伸手抵住滾燙的胸膛阻止某人靠近,麵上更是無情地嘲諷道:“沈太傅莫不是吃了益陽之藥?若是氣血翻騰得厲害我可以勉為其難地給你紮兩針,保證一針下去定然解你這水深火熱的痛苦。”


  不解風情還是其次,真正要命的是,對於精通醫術的人來說,床笫之歡不過是為了傳承香火,香穗冷著眸子,挑釁似的看著沈逸洲,似乎是看準了對方不會拿她怎麽樣。


  沈逸洲也確實不舍得強迫她做些什麽,手上沒舍得鬆開,隻是稍稍往後拉開了一點點距離才啞著嗓子低聲說道:“穗穗,我發現你真的是越來越頑皮了,怎地,還怕我在家宴上做些什麽不成?”


  可不就是,香穗有種很不妙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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