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宋江雪中來送炭
宋江自接受招安之後，被封為了武德大夫、兵馬大總管，楚州安撫使，聽起來還似乎挺高大上的。
楊司鋒現在是以從五品的官身暫任知州之職，就算張叔夜和趙佶想給他們五品的官身，朝堂諸公們是肯定不會答應的，因為，他才剛大學畢業，人家上一屆的還在等著分配呢，就算你是皇帝的女婿，你也不能這樣欺負人不是？
可論及官位的話，武德大夫和安撫使都是正五品的文職官身，看起來，宋江比楊司鋒現在的官位還高呢。
可事實上是這樣麽？
離開汴京的時候，張叔夜私下裏和楊司鋒講了一下宋朝的官銜，聽完之後，楊司鋒就有種感覺，宋江隻怕被大宋的這幫猥瑣的士大夫們給坑了。
北宋初年，確實有安撫使這個官職，一般是用作遇到災禍或戰亂的時候，用作統籌境內兵力的職位，一般也多由知州來兼任。
可是目下的楚州，既非遭災遇戰，也非其它的特殊情況，而且，楚州境內現在有自己的知州，宋江這個五品的安撫使，除了帶領自己的一兩千名由流民改編成的廂軍外，他什麽權力都沒有，也基本上沒有什麽人會聽他的。
別的地方的安撫使，可能還有警察總長的職能，可在楚州，連這個都被知州擼了去了，所以，宋江這個安撫使，真的隻是一個坑而己，什麽實權也沒有，聽他的話的，也不這兩千來名廂兵而己。而他治下的地方，也就他們的軍營的周邊幾十裏範圍內而己。
但若是楚州境內有什麽兵事的話，他也鐵定是被推出來背鍋的，因為，他的職位是安撫使啊，就是安撫一方安寧的，不讓他背鍋讓誰背？可是沒有人說起，人家根本就不能調動當地的資源，憑什麽讓人家背鍋啊。
所以，楊司鋒可以想見，如今的宋江會過得有多麽的憋屈。
楊司鋒的一番話，讓武鬆陷入了深思之中。
以前的武鬆總是把自己當作粗人一枚，但自從認識了楊司鋒後，他不得不學會思考了，要不然，蒼井也會努力的督促他向楊司鋒學習和靠近的。
更讓他難受的是，他還被逼著和一群小屁孩去學習寫字認字，一個大老爺們擠在一堆孩子們當中，別提多難受了。
然而，收獲還是有的，一年多的時間，他也認識了一兩千個字了，至少，簡單的信件他還是能寫能看了，也不怕被那些該死的讀書人給坑了。
不對，自己現在也算是讀書人了吧？好歹也認識了一兩千個字了，再說了，教他識字的也是讀書人，還是秀才公呢？不能這樣罵他們，武鬆又趕快製止了自己。
一夜無言，船隻緩慢的在運河中行走，可不敢走得太快了，還有許多小型的民船也在運河中行船，撞上了可就不好了。
一夜自然無話。
按楊司鋒的意思，他隻想悄無聲息的和楚州擦身而過。
雖然他現在也沒有什麽解決揚州的難題，可是想著幾十萬百姓正在嗷嗷待哺，他就感到陣陣心驚，恨不得一步就趕到揚州就好。
運河的河麵上，特別的寂靜，到酉時的時候，此時後世的夜生活才剛剛步入高潮，但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已經進入了夢鄉中了。
除了駕船的船夫們，所有的人也睡著了。
船隻行進得緩慢且平緩，所以，楊司鋒連日裏疲憊不堪，所以也睡得特別的沉。
“大人，大人，”睡夢中，楊司鋒看到了成堆的金燦燦的稻子，當他帶著這些稻穀發放給揚州百姓的時候，揚州百姓們壓抑已久的臉龐，齊齊露出了笑容，然後，正當楊司鋒想要大手一揮，發表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語的時候，有人輕叩船艙道。
從梁紅玉的臂彎裏抽回自己的手，看看狹窄的窗口裏已經透過一絲亮光。
“相公，天亮了麽？”梁紅玉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睜開眼道。
“沒事，反正在船上也沒有什麽事情，你要累的話你就再睡一會兒。”楊司鋒愛憐地說。
可事實上，昨天晚上是他自己被梁紅玉給折騰得夠嗆，不能不說練武的人的體質就是好，比如韓立秋，就算有再多的經驗，許多動作也不能解鎖得梁紅玉這麽漂亮，讓楊司鋒這樣的老司機，一時也握不穩方向盤了。
或許，這偶爾瘋狂的舉動，也能釋放一下沉沉的壓力，讓他不感到那麽煩悶。
趕快披衣起床，拉開艙門，生怕梁紅玉走光了，又趕快掩上，問道：“怎麽回事？”
“大人，宋江宋安撫使在岸上求見，咱們要不要靠岸，”某兵士謹慎地說道。當然，大家都是成年人，楊司鋒兩個弄出那麽大的響動來，他們肯定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打擾楊司鋒的休息的，若非特殊情況的話。
船就在離岸幾十步開外的水麵上行駛，很容易就能看到岸上的情形，河岸上，一個清瘦精明的中年男子，恭馴的望著楊司鋒，雖然楊司鋒和他隻有一麵之緣，也很快也認出那是宋江來。
“既然人家這麽有心，不停下來也說不過去，那就靠岸吧，反正咱們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工夫，”楊司鋒揮揮手道。
“下官宋江，見過大人，”楊司鋒上得岸來，宋江趕快迎上前來行禮。
“宋大人切勿如此客氣，算起來，你的品秩序比楊某還高，不可折煞了楊某才好。”楊司鋒心虛的還了個禮。
瞧宋江落落大方，一臉恭馴的樣子，楊司鋒的臉色卻是不太自然。
算起來，他在梁山的第一桶金，還是來自於宋江的呢。無論是起出晁蓋的藏銀，還是收獲梁山上的繳獲，那可原來都是宋江等人的家當。
當然，那些肯定都是不義之財，可畢竟是從宋江的手中擼來的，楊司鋒想起來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哪裏，哪裏，楊大人少年俊傑，正是如日中天，以後拜相也是極有可能的，宋某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大概也就這樣了，所以，大人這一稱呼，您是真正的當得起的。”宋江恭馴地說。
楊司鋒聽了再次一愣。
雖然還是不太喜歡宋江，畢竟這家夥為了當官有些太不擇手段了，把自己的兄弟們的命都送掉了幾個呢。可不得不說的是，這家夥還是挺有臉色的，有一個這樣善解人意的下官，想必作為上官的話也是很輕鬆的。
“見笑了，”楊司鋒訕訕地再次回禮。
“下官知道楊大人公務繁忙，諒必沒有太多的時間耽誤，所以，早早的命人備好酒菜，叨擾一下楊大人屈尊登岸，也好聊表我楚州百姓人的一番心意。”宋江謙遜地說道。
楊司鋒聽罷一愣，看這天色，天亮應該不超過一個時辰的樣子，這麽早就備好了酒菜，看樣子宋江這廝是早派人在河邊觀望了，這是連夜都沒有休息啊。
也不管這廝是什麽目的，就這份心意，楊司鋒也不好推辭了，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不是？
於是，楊司鋒爽朗地一笑道：“既如此，楊某也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武鬆雖然不喜歡宋江，一聽說有酒有菜，也顧不上蒼井反複的給他遞臉色了，一聽到宋江說到有酒，就迫不及待的跳上船來了。至於跪搓衣板的事？等喝過了再說，反正自己那時候喝醉了，就算真跪了的話，他也打死都不承認就是。都怪這該死的徐寧，把梁山裏出來的這些個兄弟們都帶壞了，沒事在媳婦麵前跪什麽搓衣板啊，說得跟真的似的。
武鬆要喝酒，梁紅玉就更加不敢大意了，忠實的帶著百來個娘子軍將周圍圍了們嚴嚴實實，自然又讓宋江看了愣了一陣。還好他沒有別的心思，要不然他就死得不要不要的了。梁紅玉雖然是個女將，可宋江那雙眼睛哪能看不出來，等閑的男人隻怕都近不了她的身，也不知道這麽年輕的楊大人，能不能擺平這位女將軍。
一時之間想多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問道：“楊大人此行受皇命經營江南，就不知下官有什麽能幫得上楊大人的？”
“別的什麽倒不需要，江南如今就是缺糧食啊，到處都缺，那裏的百姓們正在等著我帶糧食去救助他們叱，可我一時間去哪裏找那麽多的糧食來。”楊司鋒一臉苦澀地說。
“如果是這樣的話，下官雖然不才，卻也攢下了點糧食，雖然是杯水車薪，可也聊勝於無，若是楊大人不嫌棄的話，便當下官和楚州百姓的一片心意吧。”宋江猶豫了一下後道。
“真要這麽好的事情？”楊司鋒聽罷立即激動的站起來道，“若是真有糧食的話，不拘多少，你可都算是對本官雪中送炭了，就憑這一點，以後你宋江有什麽要求，隻要不是太過份的，本官都應了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