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將作監的新使命
趙佶就是一個率性而懶惰的人。
甚至不客氣的說,他就是個沒啥責任心的男人,雖然他的人還算不錯。
這裏還說好要把張商英叫過來商量啥呢,不知哪個小老婆暗暗的遞了個眼神過來,這家夥就屁顛屁顛的去了。
都老大不小的人了,一點都不知道心疼自己的身體。
楊司鋒也有些話想和張商英單獨聊,不想讓趙佶聽到了。因此便和趙佶說:“張大人也年紀不小了,就不要讓他跑來跑去了吧,小婿這裏去找他是一樣的。”
趙佶聽罷滿意了點了點頭,趕快叫住傳旨的太監,讓他帶著楊司鋒一塊去張府就是。
楊司鋒不記得自己以前有沒有去過張府、見過張商英,但他記憶中是沒有的。人家的孫子現在在幫自己打工,按道理說,他也是應該去拜訪了。
楊司鋒見過禮之後,偷偷的打量了張商英一眼。
雖然快七十歲的人了,可瞧他精神頭還蠻好的樣子,根本不象明年就會沒命的樣子。
他在打量老爺子的同時,老爺子也在打量他。
“你小子,果然變了啊,看來傳言並不可信,”張商英點點頭道,“偷偷的瞅老夫幹啥?是不是帶著我那不成器的孫子做了見不得的人的事,怕老夫數落你不成?”
“老爺子,你這話可就讓晚輩傷心了,咱們幾個人活都幹不完,哪裏有時間做壞事啊。就算你不相信我,你也要相信你的孫子啊。”楊司鋒一臉委屈地說。
“就是因為不相信我那孫子,所以老夫才會這樣問你,這小子要是個省心的,你以為老夫會把他放到那裏去啊。快來,和老夫說說,那小子有沒有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出來。”張商英胡子亂顫地說。
“老爺子,這一點你可冤枉你孫子了,雖然他隻是一個小小的保正,可是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他操心,哪家沒吃的找他,哪家沒農具也找他,哪家兩口子打架了還得找他,照我說,他雖然隻是管著一千多個的保,可不比一個縣太爺輕鬆。”楊司鋒立即幫張進叫起屈來。
有些話楊司鋒不敢說了,生怕老張會產生歧義,據稱,還有人生不出娃兒來也來找張進,可是把張進窘得不行,還一度成為夥計們的笑料。
“這小子真的有你說的那麽好?”張商英表示不相信的態度。
“老爺子若是不相信,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楊司鋒兩手一攤,“還真別說,張進兄這半年來的進步真不是蓋的,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保正,他還是學了不少的治理民生的經驗了,若是明年科考得中的話,外放一個知縣什麽的,晚生可以保證,不是那不食人間煙火的官員。”
“那就好,那就好,這小子能成器了,老夫也算放心了。”張商英露出欣慰的表情來。
“老爺子,其實晚生有個小小的建議,”楊司鋒鼓起勇氣說,“老爺子也算是多朝老臣了,要是讓大宋朝的舉子們都外放到各個村保裏做上一兩年的保正,不隻能讓民間也知道官家的想法,讓咱大宋朝更能上下同心,對鍛煉他們的個人能力也是極有好處的啊,就不知道那些舉子們願不願意放下他們的身段。”
“你小子啊,心意自然是好的,可是這世界上的事情哪有你說的那麽容易,倒不是眾舉子們放不下各自身段的問題,雖然眾進士和舉子們當中肯定有一群擺架子的傻缺,可總歸還是有一些想做事情的,你也說得對,管好一個鄉保不比管一個縣容易到哪裏去。可是,你們這年輕氣盛的,放到保裏去,隻怕會被那些士紳們吃得毛都不剩幾根。”
楊司鋒頓時明白了,自己還是太年輕了啊。
曆朝以來,都是皇令不下鄉的說法,就是說,哪怕是皇帝的旨意,也就隻到縣一級為止了。
更下一級的,都是委托了各地的鄉紳們自己執政,至於如何解讀,就看鄉紳們的能力和良心了。
而在許多的地方,鄉紳其實是家族的族長是合二為一的。所以,哪怕改朝換代了,上麵的官員如何更換,根本就影響不了他們的鄉紳的地位的。所以,在五四以前,國人隻知道有家有國,不知道有民族,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試問,這些人把持地方幾百年,一個初生牛犢般的舉子放下去,豈不是在他們的碗裏搶飯吃麽。或真的隻有打碎了重來,或還可能有機會。
而張進等人之所以能在梁山站得住腳跟,還在於這裏是一片空白,大家都是外來戶,還根本沒有形成所謂的鄉紳階層,所以他們才有了一展拳腳的機會,試想想,若是換作另外一個別的地方,那些紳們的存在,他們隻怕是寸步難行的。
“不說這些了,說說吧,都說禮下於人,必有所求,瞧你小子都提了這麽貴的酒來了,總不會沒有一點訴求什麽的,有什麽想法說吧,老夫能答應你的,就看在你照應我那孫子的份上,老夫就答應你了。”張商英瞅了一眼楊司鋒放在一邊的兩壇子酒道。
“老爺子,你可不要這樣小看人了,晚輩這酒真的是給你喝的,真的沒別的意思,”楊司鋒訕訕地說道,“不過,晚輩這次回京來,其實是偷偷的來的,算是奉了皇命吧,是官家有事想讓我和你說道說道的,真沒別的意思。”
“哦?”張商英不解地問道。
“其實就是官家認為,其它的幾個球隊都有冠名商,都能賺錢,就他的皇家馬得力隊沒有冠名商讚助,便讓晚輩和老爺子商量一下,整幾個皇家的東西發賣,也算是幫皇家掙點零花錢,您老知道的。”楊司鋒遞過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你小子,果然是個鑽到錢眼裏的家夥,也難怪官家會喜歡上你,”張商英沒好氣地說道。
“老爺子若是這樣想可就錯了,”楊司鋒趕快解釋道,“老爺子也應該知道,前幾年為了一個花石綱的事情,方臘那廝禍亂了四五個省,不能不說給咱朝廷添了許多的麻煩。雖然這兩年花石綱的事情沒有以前那麽嚴重了,可這大官家喜歡新奇的事務的興趣仍然未減啊。若是讓他繼續這樣任性下去,試問老百姓何辜啊。”
“你小子?果真一如你詩中說的那樣,有著雖千萬人吾亦往矣的情懷?你知不知道,你這話可是大逆不道了,也好在是在老夫這裏,要是在別的人那裏說,你小子就麻煩大了。”張商英板起臉來說。
“這不就是覺得您可靠麽,晚輩就有些任性了。”楊司鋒訕訕地一笑,突然說道,“老爺子家族中,有沒有人得過心髒病啊。”
“好好的你詛咒老夫幹什麽?老夫就是和你說了一句實話罷了,你至於麽?”張商英一聽臉色就變了。
“老爺子錯怪晚輩了,我和你孫子是兄弟論交的呢,怎麽會詛咒您呢,我隻是有個小小的提議,老爺子以後外出就餐的時候,可一定要十分的小心才好。”楊司鋒趕快替自己解釋道。
如果沒有心髒病史,很難想象這麽康健的老年會在明年去世的。
“好吧,你的好意,老夫領了,怪不得,還好老夫不是貪嘴的人,”張商英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隨即擺了擺手道,“繼續說你剛才的看法,不要跑題了。”
“晚輩就是想,官家喜歡新奇的東西,看來是改變不了的了,可若是老爺子擔綱的匠作監能做出許多新奇的事物出來,讓官家對民間的花石不再感興趣,這不是讓老百姓們也能緩一口氣麽?”
“你小子真可以啊,主意打到你老丈人身上了?還虧人家把閨女嫁給你,”張商英怪笑著瞥了眼楊司鋒,“不過,你小子這想法是對的,讓老百姓少吃點苦,你小子還算有點良心啊,可什麽東西是官家喜歡的,能讓他不再迷戀花石綱的呢。”
“比如說,晚輩前段時間獻給官家的旗袍、香皂?這些當然是讓妃子們喜歡的。自然,晚生還有許多的主意,比如這個,”楊司鋒拿出他從家裏帶來的豬肉鬆,“這種種的東西,都交給匠作監來製作,讓官家沉迷在這些新事務中不能自拔,不就是讓他不再迷戀花石綱了麽。”
“楊小子啊,希望這真是你的本意,”張商英長籲了口氣說,“若是真的能做到這一步,就算你不提這酒來,老夫也豁出命來幫了你,而且,老夫還敢保證,再過幾百年後,大宋朝的百姓,也一定會感謝你的。大宋的百姓,尤其是江南的百姓們,他們再也承受不起蔡京這幫家夥的搜刮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