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胡銓智計取關勝
梁山現在最缺什麽?
當然現在缺的是糧食。但若是讓大部分人來說的話,他們最缺的還不是糧食,而是人手。
國朝幾乎所有的州縣都會在抱怨,他們的治下缺糧少食的,唯獨梁山現在最缺的卻是人丁。
因為這裏本來就是在一片空白的地方建設起來的,雖然是一個縣的單位,哪怕端了濮陽的一個山賊窩,得了近千的人手,現在也是五千多一點的人手。
楊司鋒既要趕快將沿湖的沼澤地帶開發出來,還得養豬,還得挑選堪用的壯丁們讓梁山軍名符其實,更要落實他其它的念頭,他不隻是缺人,而是太缺人了。
不隻他這樣想,如今留下來的六個書生們更是這樣想的。
他們的未來可是治理一方的地方父母官,身為一方父母,隻治理千兒八百的百姓們怎麽夠。再怎麽樣,他們也得治理幾千上萬的人,才有點父母官的樣子啊。
再者,楊司鋒布置給他們的任務,也讓他們愈加感到了人手的不夠。
就這樣,胡銓這小子,居然不打招呼的,就將目光投向了周邊的山寨了,一如楊司鋒當初做的那樣。
胡銓如今生死未卜,張叔夜現在也不能離開了。是他推薦這幾個年輕人過來的,要是這幾個年輕人真在這裏出了事,那些人的家長們就算不找他麻煩,他自己也會過意不去的。
“簡直是胡鬧,”楊司鋒也沒有想到,胡銓一介書生,也敢跟著去剿匪,居然還沒有讓他知道,也是氣極了。
剿匪就是武人的事情,他一介讀書人,這個時候不添亂就是功勞,他添亂是什麽事?
“就他去了麽,有沒有帶兵去?”楊司鋒問道。
“倒是跟了曹正一塊去的,可他們剛去的時候,明明說的是去招攬逃戶啊,可誰想到他們會一時念起去剿什麽匪啊。”楊誌緊張地瞥了張叔夜一眼道。
逃戶可是犯的是死罪,楊司鋒現在也是在踩鋼絲了,雖然張叔夜是他老師,可誰知道他能不通融。
“先不論這些了,救人要緊,”張叔夜急急地說道。
“老師,就隻好麻煩你坐鎮了,我親自去。”楊司鋒道。
胡銓不隻是未來的南宋的中興名臣,更是這六個讀書人的帶頭人,雖然他年紀最小,卻隱然已經有了一代名臣的潛力。
更主要的是,張叔夜剛剛還和他說過,讓他以後多和胡銓學習策論,以期一同中舉,以後還能成為他仕圖中的臂援呢。
是的,這時候的文臣班子,還特別注重師生、同鄉這些情誼,據說在科舉的時候,遇到同鄉的,主考老師還會不自覺的有些傾向性。
不隻是對家鄉人的眷顧,也是作為以後仕途當中的團隊的成員以加以培養。所以說,誰說君子就群而不黨呢,隻不過,君子的黨是為了公利,而小心的黨是為了私心罷了。
所以,張叔夜自知自己年紀大了,想要扶楊司鋒一把,想要幫他建立起他以後仕途中的小團隊,算起來對他的幫助真的是不遺餘力了,若是真的胡銓在自己的地盤上出事,楊司鋒自己也會過意不去的。
扯遠了。
總之,楊司鋒和老師匆匆交待了一聲,便帶著楊誌的隊伍出發了。
難怪楊誌的人沒有送張叔夜的打算,原來這小子早就做帶人去解救胡銓的念頭了。
“這幫死賊人,上次有趕上他們,這次非要把他們翻個底朝天。”走在路上的時候,楊誌恨恨地說。
楊司鋒也是無語了,上次都把二龍山的山寨搬空了,還把山寨都燒了,誰能想到他們還能死灰複燃呢,看來這關什麽勝的山賊,真的是打不死的小強啊。
話開兩朵,各表一支。
話說胡銓帶著手下人巡視到了二龍山附近,這裏挨著他的保,也算是梁山的轄區內。在自己的轄區內,居然有如此不服王命的山賊的存在,胡銓就覺得自己的失職了。
此時的胡銓還不到二十歲,自然是少年心性,不假思索的一拍馬就闖入了山寨去了,這讓跟同他一同前來,隻是稍稍落在他後麵的曹正一時大驚。
曹正以前也是做過山賊的,雖然他的專業是以種植為主,搶劫為輔,可他摸不透這個山寨的主營業務是什麽啊。
曹正一看不妙,立即吩咐手下的人:“快回去報信,就說胡公子被山賊請進去了,讓知軍速速派人前來營救。”
結果,派去報訊的兵士也是沒聽清,把請聽成了抓字,生生的嚇了楊司鋒等人一跳。
胡銓單人匹馬的就進了山寨,很快便見到了山寨的頭領關勝。
一路上,瞧著山賊們麵黃肌瘦的樣子,又見了半山腰裏的那些田地,胡銓也在組織著語言。
“讀書人,雖然老子恨不得殺盡所有的貪官,但老子還是不會殺你這樣一個小小的讀書人的,你滾吧,哪裏來的哪裏去。”滿臉胡須的關勝,雙抱抱在胸前,眼睛斜斜的瞥了一眼胡銓道。
“某家可不隻是簡單的讀書人,某家現在可是這五裏保的保正,也就是你所說的狗官了,但某家是官不假,但絕不是你所說的狗貪官,你不要一棍子打倒一大片人,你都不知道我們這些官員,還有那梁山知軍都幹了些什麽事情,你怎麽能咬死我們是貪官。”胡銓不服氣地回道。
關勝一聽要樂,還有自己承認自己是狗官的,剛要想說:“你自己承認是狗官的,可別怪老子心狠殺了你。”
不過,關勝不是戾氣太重的人,因為,戾氣重的人可都上了梁山,跟著宋江等人走了。又聽他說起梁山知軍,立即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經曆,當即恨恨道:“梁山的狗官更不是什麽好人,他就是一活生生的土匪,不,比土匪還壞。”
“他怎麽比土匪還壞了?”胡銓好奇的問道,“他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還是擄掠了?或者他幹了什麽霸良為娼的事情出來了?”
關勝一時尷尬的無語了。他總不能說,楊司鋒搶走了他的髒貨吧。試問,若是他敢承認那是他搶來的賊贓,不也是承認了他和宋江那幫人是一樣的了麽。
“沒話說了吧,我還聽說你是關雲長的後人呢,照我看來,你比你的先人差太多了,簡直讓祖宗蒙羞。”胡銓不住的搖頭道。
“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我的先人,老子是響當當的男子漢,才不聽你們這些狗官的忽悠。”關勝當即氣得跳起來叫道。
“就你這樣的好男子漢,帶著幾百個兄弟們在山上等死?”胡銓幽幽地瞪他一眼。
“他們病了,也沒有人給他們看病。他們連鹽都吃不上,隻能買上高價的鹽,而且,他們連出個門都不敢,生怕被當作逃戶抓走了?好吧,我權且相信,你們沒有去搶劫。可是,看看你們住的什麽地方?想買個衣服布料都要偷偷摸摸的。在野地裏碰到個生人,都生怕是要把你們抓去當逃戶殺了,你自己說說,你們這過的是人過的日子麽?這就是你所謂的對他們的好?這就是你所說的義薄雲天?照我看,你這就是自私,你這是帶著他們往死走。”
“還不是…被你們這群狗官給逼的。”關勝一聲怒吼。可隨即馬上就弱下來道,“若是日子過得下去,你以為我們願意過這根本不象人的生活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