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這該死的魅力
靜謐的房間裏，充斥著藥水的味道，耳邊，隻有醫療儀器的聲音。
他這下，完完整整地將夏彥彥那張蒼白的麵容看進眼裏，嘴唇像是在發抖，一聲聲“彥彥”從喉嚨裏滾了出來。
他以為，她離開他之後會嫁給一個愛她的人，他以為她會過得很好，可如今，她卻受此磨難躺在冰冷的醫院裏。
她跟二十多年前的模樣沒有多大差別，他一眼就能認出來。
“張理由，要是重新來過，我一定不會喜歡你了。”
……
耳邊又是這一句話，二十多年前夏彥彥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那時候，他喜歡的還是魏萊。
哪怕魏萊已經嫁給了覃向錚，他還是喜歡魏萊。
夏彥彥那時還小，大學也沒畢業，卻一眼認準了他往他身上撲，哪怕他拒絕，她也秉著拚命十三娘的精神纏他到底。
再後來，魏萊生下覃魏然，夏彥彥也在那天徹底離開，杳無音訊。
那段日子，他想過要找她，卻因為各種原因沒敢去找。
張叔並沒有去查夏彥彥，所以不知道她是否已經嫁於他人有了家庭孩子，今天來，就隻是為了看她一眼，確認是不是她。
他對她，抱有太多的遺憾與愧疚。
“彥彥啊，你總說我是老男人，可是我還活蹦亂跳的，你怎麽就躺下了呢……”揣著手，含著淚，張叔頂著一張沉重的臉，不敢相信眼前一動不動的人就是夏彥彥。
她是多麽歡脫的一個女人啊，怎麽願意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呢。
布滿老繭的指腹摩挲著夏彥彥冷白的指尖，張叔就著陳年往事說了好一通，心裏想說的，二十多年前沒來得及對她說的，甚至曾經撒過的慌，都在今天一一說了出來。
“你能聽到的吧？聽到了，就回應一下我，我眼神不好，你大點動作……”
也不知道嘮叨了多久，張叔說的嗓子都幹了，床上的人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張叔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再待了半會兒，便起身走了出去。
走前，張叔蒼白的嘴唇一上一下，似乎在說對不起。
這個道歉，他欠了許多年。
人走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夏彥彥那隻被張叔觸碰過的手有意識無意識地輕顫，持續了十秒，隨後又沒了動靜。
傍晚六點，姚格子收到季梔的通知說季風已經啟程搬進南塢，姚格子看完信息，瞟了一眼旁邊的尋原，有些心虛。
慶幸的是尋原不住南塢，這要是被他發現，那麻煩就大很多。
姚格子這麽想著，背過身換了一口氣。
“要不我搬去南塢吧。”尋原眼裏含笑，偷偷嘬了一口姚格子手裏拿著的那杯奶茶，喝到肚子裏，整個人都齁甜。
“……”想什麽來什麽，她就沒那麽無語過。
深吸了一口氣，姚格子扯出笑容：“不行，不支持婚前同居。”
哪裏能一下子編出新的理由，她腦子卡殼偏偏就想到了這個，便隻能拿這個理由當借口。
這要是真住進來還得了！
她其實並不想讓尋原和季風打照麵，給她一段時間，她肯定會處理好這件事。季風好麵子，照他的性子肯定會和尋原正麵剛。
不是怕尋原剛不過季風，是不想再讓尋原分了心，夏彥彥那邊的事兒，都夠他愁的了。
“不支持婚前同居？”尋原墨眸半眯，饒有意味地盯著姚格子，“可我們以前也同居過。”
還不止一次。
“那不一樣，之前關係單純，現在是男女朋友。”姚格子捂臉，說的一本正經卻一副十分不正經的模樣，讓尋原看來好一陣想笑。
“那又如何？我們都那樣了。”半晌，尋原好似想到什麽，咧開了唇角笑得好生妖嬈，“姚格子，你該不會害羞了？”
“……”害你大爺！
“也是，女孩子是要矜持些。”尋原摸著下巴，十分認真地思考了某個問題，“可是你是姚格子，你不需要矜持。”
要是真矜持，又怎麽會主動睡了他。
尋原這麽想著，眼角都泛著笑意。
“張尋原你有種再說一次！”姚格子皮笑肉不笑，握著奶茶的手微微使勁，那還剩一半的奶茶被擠著就要噴出來。
見狀，尋原沒了後話，伸手接過那杯被姚格子“虐待”過的奶茶吸了整整一大口，他以前沒喝過這玩意兒，沒想到的是第一次喝酒如此上頭。
“你不是還要去看你媽媽麽，你直接去就行，我自己打車回去。”拿出紙巾擦了擦手，姚格子起身，領先走出奶茶店。
如果說剛剛算是個簡單的小約會的話，那這便是他們正式在一起之後約會的第一個地方。
“我送你。”尋原壓根沒理會她說的，他想送，她就得受著，乖乖坐上他的副駕。
“你工作一天了不累麽？”姚格子輕歎，她就是怕他太累，所以才想讓他去看了夏彥彥之後能早點回家休息。
“我的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蕭明輝特別消停，除了正常畫畫，我工作量其實不大。”說著，尋原打開車門不容拒絕地將姚格子塞進了車裏。
坐穩後，姚格子自覺係上安全帶，盯著他啟動車子。不得不說，尋原單手打方向盤的姿勢，帥呆了。
這麽明目張膽犯花癡，她是第一次。
以前是對著手機屏幕一臉崇拜，後來進了覃氏當上了他的助理，卻暗藏著那份喜歡，怕被他察覺，所以沒敢，再然後，經曆的太多，就忘了還能犯花癡這件事。
現在，她可以以女朋友的身份看他，看多少眼都行，犯花癡也行，反正，這個男人，是她的了。
尋原開著車，單用餘光就能看到她傻笑的模樣，好不容易等到了紅燈，尋原轉過臉，舌尖抵住後糟牙，直直地對上她的視線：“姚格子，注意一下口水！”
“……”
她聽到了，收回眼神的時候，她還特地抬手碰了碰嘴角，幹幹的，沒有口水。
知道被調侃了，姚格子看向他，瞪了幾眼才肯罷休。
回了南塢之後，姚格子也沒讓尋原上去，直接下車就說拜拜自己一個人溜上樓，心跳得有些著急，生怕季風這時候來到。
她都還沒有準備好該怎麽麵對季風。
“我這該死的魅力，禍害了孩子啊啊啊啊……”進了屋，姚格子直接撞進沙發的懷抱裏一陣懊惱。
門外，嘈雜聲一片，姚格子在裏屋都能聽到。
覃魏然的聲音，以及……
另外一個熟悉的聲音。
覃魏然擋在路中間，咬著唇審視著眼前一身鄰家大男孩打扮的季風，剛剛那一聲震驚的尖叫，就是她發出的。
她就是不敢相信季風居然追到南塢來了，還是帶著行李箱！
“我說，哥哥姐姐，可以讓我過去了嗎？”季風忍住不動氣，咧著嘴假笑著衝顧滿城和覃魏然好聲好氣說道。
好巧不巧，他們是同一趟電梯上來的。電梯空間大，季風在角落，還硬生生被撒了狗糧，他認出了他們，他們卻沒看見他。
直到出了電梯，季風眼看著自己就要成功進屋，卻被覃魏然猛然叫住。
“過去？你要搬來這兒？你姐同意了？”覃魏然覺得奇怪，她就說怎麽這個人特眼熟，她可是好半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是季風。
換了身行頭，沒了不良少年的痞子氣，她還真是有點難認。
“看到了沒，鑰匙，我姐親自交給我的。”季風這次的笑發自肺腑，還特地甩了一把那串鑰匙。
“……”
覃魏然還想再說幾句，卻被顧滿城攬著腰踏進了自家屋裏：“我覺得你更應該通知姚格子。”
顧滿城對季風沒什麽印象，雖然是個二十歲的小鮮肉，但是不熟的，一律歸類為其他男人。
其他男人，就是不能與覃魏然親近的男人，不論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