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突如其來
城垣之上,北雁南歸。
橋南橋北,劍拔弩張。
廖杭樞看了眼時辰,隨後回身同趙煜晗和沈鉦示意了一下,便抬手發令。
身後鼓角齊鳴,響徹雲霄。
趙煜晗遙望天邊雲霞,內心反而平靜了下來。
不知褚南歡在現世如何了,想必也等的急了吧!
回過頭來眼中已無畏懼之色,滿腔熱血澎湃,雙手緊握韁繩,身下戰馬似也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不停地用前掌刨著地麵。
鼓聲漸急,每一位將士都已就位,隻等一聲號令。
就在此時,從西邊疾馳而來一隊人馬。
為首的女子一襲紅衣,比天邊的朝陽還要明豔,烏黑的長發像旗幟一樣在身後翻飛飄揚。
迎著朝輝策馬揚鞭,恍如一發利箭破空而來。
棉橋南北雙方的將領均是一滯。
楊梟忽地探身向前,緊握長弓,瞋目而視。
趙煜晗更是驚得舌撟不下,高呼出聲:“那是.……褚南歡!”
沈鉦等人聚目遙望,不由大喜過望:“不錯!是那丫頭!她果然言出必行,真的來了棉橋!”
趙煜晗勒緊韁繩,立刻就要駕馬前去,卻被廖杭樞攔住不放:“公子莫急,此刻若是貿然上前,進了敵軍的射程之內,恐有性命之憂!”
趙煜晗怒目圓瞪:“那褚南歡呢?她就在橋頭,離敵軍如此之近,就讓我站在這兒看著她不管?”
卻見廖杭樞沉吟道:“有些事在下不便細問,難道公子就沒有想過,雲龍軍坐陣棉橋十日有餘,究竟為何?”
為何?
自打那日趙煜晗看到礫都軍隊的統領追著褚南歡而去,當時他就全明白了,這一切都是梁斐桓布的局。
正因為知道梁斐桓的目的,所以才放不下心。
見趙煜晗垂眸不語,廖杭樞又耐心勸道:“相較之下,咱們離小歡姑娘更近一些,何況姑娘也騎著馬,身後還有十幾人照應著,咱們還是再觀察一下吧!”
沈鉦亦是讚成廖杭樞的提議,讓趙煜晗靜觀其變。
趙煜晗此刻恨不能立刻奔至褚南歡的身邊,怎奈周圍全是親信,將他圍得死死的,一步都邁不出。
鼓角驟停,褚南歡直奔石橋,最後停在了南側橋頭。
調整方向,正對著橋北城牆,騎在馬上高聲呼喊:“楊梟!別來無恙啊!”
眉眼帶笑,聲音嘹亮,就像一頭得勝歸來的雄獅,千軍萬馬在她的映照下頓然失了光彩。
城牆之上的楊梟前所未有的驚慌,他萬萬沒想到褚南歡會在此刻出現,且離他如此之近!
可她身後就是蓄勢待發的赤羽軍和柴桁軍,除非她主動過來,否則不可能在赤羽軍之前將她帶走。
而褚南歡顯然是不願過來的。
李驂從身後匆忙趕來,看著橋頭的褚南歡大惑不解:“將軍,這女子是誰啊?怎麽穿著嫁衣跑到這兒來了?要不要放箭驅趕?”
楊梟這才注意到褚南歡的衣著,麵色凝重,沉聲道:“傳令下去,任何人不得妄動,若是傷了這姑娘,怕是你我人頭不保。”
李驂聞言大驚失色,來不及多問一句就下去傳令了。
褚南歡半天不見楊梟回應,不由有些尷尬,心說這小子也太不給她麵子了。這麽多人看著呢!好歹衝她招招手啊!
抽抽眉角,氣呼呼地點點頭。
行!你小子好樣的!
不待見她,那她走就是了!
褚南歡拉過韁繩,傲嬌地扭過頭:“真是沒禮貌!兄弟們,咱們走!”
“是!”
宗澄等人一呼即應,簇擁著褚南歡就要回身離去。
楊梟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計策留住褚南歡,眼見她一氣之下就要走,瞬間亂了心神,急忙發令:“強弩手準備!”
城垛上瞬間冒出了一排持弩待命的士兵。
趙煜晗眼看著對麵城牆上的敵軍有所行動,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兒了,轉頭怒喝一聲:“沈鉦!”
隻見沈鉦高舉令旗,左右兩翼的將領同時下令:“赤羽軍準備!”
戰場之上,三軍將士皆是瞋目張須,大戰一觸即發。
褚南歡卻一臉的風輕雲淡、氣定神閑,慢悠悠又轉了回來,衝著楊梟喊道:“楊梟,你若想取我性命盡管下令放箭,自然有人幫我收屍!若是不敢,不如收了兵刃,好好聽我一言,如何?”
楊梟眉頭緊鎖,想著褚南歡無非就是想幫著趙煜晗過棉橋回翼望,定會讓他撤兵,可他負命而來又怎能放他們過去?
但亦如褚南歡所料,他確實不敢拿她怎樣,剛剛情急之下命強弩手準備,不過是權宜之計,為的是引起敵軍慌亂而已。
沒想到這麽輕易便被她識破了,既然她有話要說,不如先聽聽再做打算。
於是楊梟下令撤回了強弩手。
褚南歡看著垛口的弩手又退了回去,可楊梟仍是不發一言,隻一動不動地站在城牆上望著她,心裏真是說不出的鬱悶。
怎麽這小子升職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還是說碧虛城兵轄阜大將軍這個職位被人詛咒過,凡是登上這個位置人的都必須板著臉做事!
遙想初見楊梟時,覺得他就像冬日裏的暖陽般平易近人,此刻雖看不清他的臉,可也知道他定是像梁斐桓一樣冷冷冰冰的。
褚南歡歎了口氣,清了清嗓子繼續喊道:“我有話要同你講,且隻能跟你一個人說,三日後的同一時刻,我保證隻身而來,但有個要求,你不能在周圍設伏。怎麽樣!同意的話你就揮揮手!”
楊梟聽後深感意外,褚南歡居然提出三日後隻身前來找他!難道她肯隨他回碧虛城了嗎?
這丫頭的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三日……最快的馬在三日之內也趕不回來,就算立刻給梁斐桓傳信也沒用。
這丫頭較之以往似是有些不一樣了,膽子大了許多,底氣足了許多,明明她處於城牆之下,需要仰望於他,可她為何還能那般的神氣十足?
褚南歡見楊梟還是像個雕塑一樣站在那裏,忍不住在心裏暗暗罵了幾句。
難道是她提出的要求太苛刻了?
不讓設伏的限製已經很低了吧!
她可是一個人呐!她可是個弱女子哎!她能有什麽壞心?
褚南歡正考慮著要不要把條件再放寬一點兒,就聽楊梟高聲道:“三日之後,楊梟虛左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