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自食其果
褚南歡正想著，就聽見門被叩響了。
走過去開了門，卻見是一個小男孩兒。
說他是小孩兒一點兒也不誇張，因為他看著比徐喵還小，感覺也就不到十歲的樣子。
那小孩兒身邊放著兩個嶄新的食盒，而他看起來比那食盒也沒高出多少來。
見褚南歡開了門，男孩兒忙跪在地上就要叩頭。
褚南歡見狀趕緊將他扶起來，然後將食盒拿進了屋。
卻沒想到那男孩兒也跟了進來，幫著她將食盒裏的飯菜一一取出。
“你放著吧！我自己來就行。”褚南歡還真怕把他給燙了。
隻聽那男孩兒有模有樣地說道：“啟稟夫人，城主吩咐，讓夫人先用飯，待城主商議完事務，便回來陪夫人。”
一本正經的模樣逗得褚南歡忍不住笑了出來，稀奇地看著那男孩兒問：“你是誰家的孩子啊？怎麽這麽小就跟著你爹娘在江上漂泊，可學到本事了？”
男孩兒背過手，仰著頭，高聲道：“我是——”
剛開口，突然想起了什麽，連忙改口道：“回，回夫人的話，小人是叔伯們撿來的，天為爹，地為娘，學得許多本事，還沒碰上機會施展拳腳呢！”
褚南歡聞言沉默了片刻，不過想想也是，若不是看這孩子可憐，這些人又怎會管這等閑事給自己白添累贅？能活著就不錯了。
笑著摸摸男孩兒的臉，點頭讚許道：“不錯嘛！比姐姐強多了！”
男孩兒看著褚南歡的笑顏，就像見到了傳說中下凡的仙女一般，不由看得呆了。
又聽褚南歡自稱‘姐姐’，便天真地說：“你不是姐姐，你是嬸嬸！”
褚南歡也是一愣，“我，我看著也沒那麽老吧！你幾歲了？”
男孩歪著頭想了想，小聲嘀咕道：“叔伯說我今年十歲了，可去年他們就這麽說的。”
“噗！”
褚南歡一想也是，一群粗糙漢子拉扯個娃娃多半是這麽個結果，所有的事兒基本都是一拍腦門定下來的。
看著這男孩兒站了半天也沒有要走的意思，褚南歡一時還有些局促，於是搬了把椅子先讓他坐下來，又把筷子遞給他，告訴他想吃什麽就吃什麽，不必拘束。
那男孩兒見褚南歡生得漂亮又溫柔可親，便想和她多待一會兒，反正叔伯們正和那個冷冰冰的城主叔叔議論重要的事情，特意叮囑過讓他別去打擾。
而這裏不但有平日裏吃不到的酒樓裏的飯菜，還有這麽漂亮的嬸嬸陪他說話，真是一刻也不想離開。
小嘴兒吧唧吧唧邊吃邊說，兩頭都不耽誤。
褚南歡看著他吃得香甜，時不時也用手揀塊肉吃，邊吃邊聽他嘮那些江岸上聽來的趣事。
那男孩兒吃飽了，就靠在椅子上打著飽嗝剔牙，一隻腳踩在椅子上，隨意自在的模樣讓褚南歡想起了自己在家的時候，總是被老爸念叨“坐沒坐相、站沒站相”。
而每當此時，老媽就會不耐煩地喊上一句“你管她呢！嫁不出去是她自己的事兒”，然後頑皮地衝她眨眨眼。
人生苦短，又能隨性幾度春夏呢？
更何況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正如此刻，那男孩兒正說到興起之時，門就被推開了。
梁斐桓一進門就看到男孩兒嬉皮笑臉地給褚南歡講著笑話，而褚南歡目光溫柔，笑得格外明豔動人。
不禁皺了皺眉，冷冷地瞥了眼男孩兒，結果嚇得那男孩一屁股跌到了地上。
褚南歡連忙把男孩兒扶起來，然後就將他送出了門去。
關上門剛回身，就聽梁斐桓語氣似有不悅地說：“夫人既已為人婦，便該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才是。”
褚南歡一臉懵逼，她連屋門都沒出，她做什麽了？
隻聽梁斐桓接著說道：“夫君不在時，怎可以隨意和外男攀談？這次便罷了，所有下次，一並罰過。”
褚南歡愣在原地驚得說不出話來，不是因為沒話反駁，而是因為梁斐桓剛剛一番話槽點實在太多，她都不知道該從哪裏回懟才好。
梁斐桓見褚南歡站在門邊半天不過來，以為自己剛剛話說得有些重了，想著褚南歡是不是和他賭氣故意不過來。
於是又轉身走到褚南歡旁邊，扶著褚南歡的雙肩說：“當然，為夫知道夫人也並非有意要與陌生男子攀談，實在不行，為夫現在就去命人找個女孩子來陪伴夫人，可好？”
褚南歡難以置信地看著梁斐桓，結結巴巴地說：“不，不是，剛那個男孩兒才十歲，都可以當我侄子了，和他閑聊幾句，怎麽不行了？”
卻見梁斐桓一副事關重大的模樣說：“十歲已通人事，怎可隨意親近？”
褚南歡一時被氣得哭笑不得，心說十歲便已通曉人事的也隻有你梁斐桓了吧！否則怎麽十一歲便成了令人聞風喪膽的魔頭了？
而且她就和那男孩兒說了會兒話，怎麽就成了不守婦道了？真是沒見過像他這麽小心眼兒的人！
褚南歡真想大大方方地告訴梁斐桓她其實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有本事就休了她！
可苦於今晚還要搞點兒事情，把他惹毛了對自己也沒什麽好處，於是也就咽了這口惡氣。
一改姿態，微笑點頭道：“夫君教訓的是！那敢問夫君，什麽樣的人才算是外男呢？”
“你我二人既無所出，父親母親又遠在別處，除了為夫，其餘男子自然都是外男。”
“噢——原來如此，隻要是外男就不可以與他單獨說話了唄？”褚南歡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說。
“不錯。”
“那陸先生也不可以嗎？”褚南歡狡黠地眨眨眼。
“呃……陸先生不算，府中的長輩自然不是外男。”梁斐桓補充道。
“那……楊梟呢？”褚南歡就不信治不了他這個臭毛病！
梁斐桓想了想，雖然他也不願讓褚南歡和楊梟接觸太多，可以後想要掌控褚南歡這隻凶惡的小獸，有時候怕是還得麻煩楊梟。
於是有些不情願地說：“楊梟是我的下屬，自然.……也不算外男。”
“噢——”褚南歡搖頭晃腦地說：“下屬也不算啊！那魏家兩兄弟自然也不算嘍！哎呀……這樣想想，好像能說話的男子也不少呢！”
褚南歡掰著指頭一個一個給梁斐桓數，從宰輔、側輔數到四阜主事，又從雲龍軍武將數到穹皇宮內寺。
說得梁斐桓都沒了脾氣，最後隻得依著褚南歡服了個軟才算了事。
不由歎氣，早知如此當初在汶昌府就不該讓她看那麽多書的，都報應到自己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