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虎口拔牙
褚南歡倒是不擔心水涼,可此刻她的這身裝束即便放在現世,她也沒膽子穿出去,更何況是當著梁斐桓的麵!
無奈急道:“剛剛說好了我自己來的!你堂堂一城之主,居然說話不算數!”
梁斐桓笑道:“為夫之意是讓夫人自己褪下衣衫,可沒說讓夫人自己清理傷口。”
褚南歡氣得指著梁斐桓的後背說不出話來,環顧四周,真想找個棒子敲死他!
瞧瞧他說的還是人話嗎?
她要是能讓他幫忙清理傷口,還在乎幫忙脫衣服這種小事兒嗎?
梁斐桓看了看天色,怕楊蜘會突然發作,便不想再耽擱下去,也不管褚南歡願不願意,直言道:“既然夫人不肯過來,那為夫隻能親自動手了?”
褚南歡聞言更加手足無措了,見梁斐桓說完真的就要轉過身來,連忙用手肘擋在胸前,雙手捂住臉,咬著嘴唇不敢出聲。
梁斐桓轉身看去,不由一愣!
心笑道,沒穿衣服的又不是他,她怎麽反而把眼睛捂上了?
頷首默默一笑,然後輕輕扶住褚南歡的雙肩,將她慢慢帶到床前,讓她坐在床邊,自己則蹲下身為她擦拭傷口。
褚南歡捂著臉偷偷在指縫裏觀察梁斐桓,隻見他小心翼翼地浸濕棉紗,然後一點一點幫自己擦拭傷口,認真細致的模樣就像一個仁慈的大夫。
隻是這位‘仁慈的大夫’在取人性命時可一點兒不‘仁慈’。
梁斐桓看著褚南歡這一身的傷,恨自己讓廖杭傑死得太輕鬆了,可這筆賬不能就這麽算了,好在餘霏燕還活著,待他回去,定要將褚南歡流的每一滴血、破的每一寸皮都從她身上討回來。
擦著擦著,梁斐桓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有些傷半新不舊,並不是最近這兩天的,從兩三天到七八天,還有時間略久一些的。
腳底、膝蓋、手肘.……還有這後脖頸的抓傷。
她跟著趙煜晗到底吃了多少苦?
褚南歡捂著臉偷偷從指縫間觀察梁斐桓,看著看著就覺得梁斐桓的表情有些不對勁兒了。
起先臉色還挺和緩,越往後好像越嚴肅了,到後來眼神逐漸凜冽,最後眼底的殺氣讓褚南歡都覺得有些冷。
便想開個玩笑緩和一下氣氛,於是將手掌往下移了些,露出一雙明亮動人的大眼睛。
“哎呀,你看我這一身傷疤,這輩子想另尋夫家也是無望了,以後也隻能靠你養我了。也是委屈你,好歹呢也是個城主,卻攤上個這麽拿不出手的夫人.……”
一語未了,忽見梁斐桓抬手,一掌劈向床帳,那木架應聲斷裂,頂角塌了一截。
褚南歡被嚇得目瞪口呆,呼吸都變得小心起來,捂住嘴不敢再吭一聲。
心想這要是跟他回去了,怕自己連大氣都不敢出,更別說拌嘴吵架了。都道伴君如伴虎,他梁斐桓哪有老虎那般可愛!
褚南歡正暗自感歎之時,卻見梁斐桓伸手又要去扯她的小衣,嚇得她急忙抓住他的手掌,麵色緊張道:“你要幹什麽?”
“數你身上的傷。”梁斐桓目不斜視地說。
“你,你數它幹嘛?”褚南歡一手抓著梁斐桓的手掌,一手捂著胸口,心說她身上就這麽點兒布料了,都有哪些傷不是一目了然嗎?
卻見梁斐桓輕啟薄唇,“你身上有一道傷,我就屠翼望城一個郡,不夠的就用襄蕪城來湊。”
聲音冷得仿若來自陰詭地獄,周身散發出的寒氣讓褚南歡有種置身嚴冬的錯覺。
她知道梁斐桓言必行、行必果,可是這和翼望城又有什麽相幹?
“我又不是在翼望城受的傷,為什麽要屠翼望城?”
“趙煜晗身為翼望城的少主,他贖不清的罪,自然要整個城來替他贖!”
梁斐桓說著,手上又加了一分力,褚南歡眼看就要攔不住了,隻能將另一隻手也伸過去幫忙。
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可這也不都是他造成的啊!而且璧鴛之所以這麽恨我,還不是因為餘霏燕嗎!你當初若是肯娶她,哪有後來這些事?”
一番話如利劍般直刺梁斐桓心窩,登時大怒,反手握住褚南歡雙腕,另一隻手抬起褚南歡雙腿,將她放倒在榻上。
盡管心裏再惱火,手上還得小心不能扯到她腹部的傷口。
褚南歡話未說完其實就已經後悔了,就梁斐桓那針尖小的心眼兒,怎能容忍得了她維護趙煜晗呢!
可她說的也沒毛病啊!如果梁斐桓一開始就娶了餘霏燕,那就沒她什麽事兒了,她肯定一早就跟趙煜晗走了。
結果不但害得她近乎丟了半條命,關鍵現在還有個大問題沒解決呢!弄不好另外半條命也給折沒了。
所以一時沒忍住,把心裏的怨氣一股腦兒吐了出來。
果然惹惱了梁斐桓,見他不由分說便將自己抬到了榻上,緊接著身體便覆了上來。
隻見梁斐桓用力一掌擊在帷木上,四周床帳瞬間被震裂,帳頂塌陷下來,帷幔徐徐落在梁斐桓背上,就像一個帳篷似的蓋住一方春色。
褚南歡緊緊抱著雙臂,眯著眼睛,將頭扭到一側,感覺心都要跳出來了似的,即使憋住氣也遏製不住起伏的胸膛。
梁斐桓雙手支在褚南歡身側,看著她肩頸上的傷,心裏仿佛也被狠狠抽了一鞭子,可想起她方才說的話,一團怒火又升騰而起。
一個月不見,不但長了本事,膽子竟也肥了不少!都敢當著他的麵為趙煜晗說話了!
非但如此,她居然還敢提餘霏燕?聽方才她說話的語氣,仿佛他沒娶餘霏燕讓她很是失望啊!
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身體炙熱難忍。
梁斐桓煩躁地扯了扯領口,越看越覺得褚南歡擋在胸前的手臂礙事,伸手就要將其拉開。
褚南歡感覺到梁斐桓在拉扯她的手臂,腦子瞬間亂成一團,閉著眼睛大叫一聲——“疼!”
梁斐桓聞聲心內一顫,難道是楊蜘發作了?
忙停手關切道:“可是胸口又痛了?”
褚南歡就坡下驢,咬著嘴唇裝作痛苦的樣子,一邊點了點頭,一邊假裝呻吟。
梁斐桓皺緊眉頭,長呼一口氣,想要起身卻被帷幔壓著,隻好先將床帳掀開,然後從枕邊取了件從客棧掌櫃那兒買來的舊衫披在褚南歡身上。
走到桌邊倒了杯茶,然後咬破指尖滴了兩滴血在茶水裏。